“可是我已经帮你答应了。”冷母内疚地低垂着眼,不敢面对女儿带着谴责的冷脸。
“不!”冷霜凝紧握垂在腿侧的双拳,激动的喊着。难怪!
她终于了解前些日子她被无辜的新娘捧花砸到时,谷澧錾为何笑得宛如偷腥的猫儿一样了,原来,他早有预谋!
“不……”她怎么也料想不到母亲竟会出卖她!她的眼瞠得老大,倔强得不愿让逐渐泛起的水气凝结成水滴。为了报恩,母亲居然卖断了她的终身!
“霜霜,对不起……”心疼女儿的冷母无法收回自己对谷家的承诺,只好不停地对女儿道歉,“对不起啊……霜霜,是妈对不起你……”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收回对谷家的承诺,搬去跟我住。”冷霜凝激动的摇晃母亲。
“霜霜……原谅妈……你要原谅妈呀!”冷母心疼女儿宛如困兽般不断的挣扎。
“我不要,我不要……”冷霜凝顿时像消了气的气球,失神的摇首低喃。
女儿一声声的“我不要”,骇得冷母惊惧万分。霜霜是不要嫁?还是不原谅她?
“他凭什么……凭什么操控我的人生?”冷霜凝既不顾也不甘被操控。不愿蒙了尘的身子玷污了将她棒在掌心细细呵护的谷澧錾。她更不甘委屈自己屈服在谷家的恶势力下!她是自己的主人,不是他家的佣人呀!无助的泪一滴一滴叛离她的眼,纷纷夺眶而出。“我不嫁!”冷霜凝嘶声喊道,“说什么我都不嫁!”
冷母心疼的将女儿捧进怀里,陪她一同落泪。
第7章(1)
冷霜凝纵使再不愿,可是为了母亲,她还是嫁给了谷澧錾。
由于谷家是豪门世家,所以婚礼的排场自然是盛况空前,比起辜琳灵下嫁秦观涛的排场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身为新娘的冷霜凝非但没有丝毫新婚的喜悦,反而如丧者妣的惨白着脸独坐在新房中。
为了不让秦巧仙、柳湘缇和辜琳灵这三个好朋友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她甚至严禁她们出席她的婚礼,但承诺了如果婚姻幸福,她一定另行补请。
一迳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冷霜凝忽然察觉到背后有道炙人的敌视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转身面对来人。
“有事?”她冷语问着一脸敌意的项矢。
“例行检查。”项矢将目光停驻在冷霜凝身上。早在他不动声色的踏进新房时,如鹰眼般锐利的双眸就已经将整个房间环视一遍,确定毫无异样,但迟迟没有退离是因为她才是最危险、也是最致命的。
“他准你来搜我的身?”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和谷澧錾有所接触,但他对她的那股强烈独占欲,她却记忆犹新。他从不准任何人多瞧她一眼,更遑论动手碰她。
“我必须确定你身上没带任何危险物品。”明知会因此受过,项矢仍坚决确保主子的安全无虞。
“你认为我会乖乖配合吗?”被迫嫁入谷家,冷霜凝已经是满心的不悦,这会儿还被人当刺客防范,她心中的怒气霎时燃至沸点,濒临爆发边缘。
“不会,可是我还是必须这么做。”项矢刚硬的望进她倏地瞪大的瞳眸。“你已经毁了他一只手,我绝不允许还有类似的憾事发生。”他的眼中净是失职的自费。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已经毁了他一只手?”冷霜凝心惊问道。当年那丑陋的伤口早该痊愈了才是,更何况她依稀瞄到他的双手明明好好的。
“你没注意到他不论牵你走到圣坛前或帮你套上婚戒都是用左手吗?”
她一整天都沉浸在自己的不甘中,哪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但她仍顺口问着,“是吗?那又如何?”
“你忘了他惯用右手吗?”
是咧!他是个惯用右手的人,那……那……他何时改左手的呢?冷霜凝这才隐约记起,谷澧錾这些日子似乎总是以左手行事,根本没动过右手!他那一直包裹在白手套下的右手似乎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僵直……天哪!他的右手真的废了吗?
☆ ☆ ☆
“在想些什么?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谷澧錾蹙着眉,担心的以左手轻抬冷霜凝的下颁,让她正视自己。大受震惊而失了魂的冷霜凝这才赫然发现谷澧錾的存在,而项矢早不知在何时退离了。
“你的手……”她楞楞地盯着他支着她下巴的左手猛瞧。
“对不起。”谷澧錾误以为她厌恶他的碰触,连忙缩回自己的手,但关爱的双眸依然紧盯着她。“你放心,虽然我娶了你,可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硬逼你履行夫妻义务的。”
见她依旧僵直的身躯和紧盯着他右手的眼,他认定她是怕他逼她履行夫妻义务而吓白了脸。
“你什么时候变左撇子的?”冷霜凝根本没听进他的承诺,只是一迳地想卸下他的手套一窥究竟。
“忘了。”谷澧錾闻言呆楞了一下,想都没想的随口一答.随即转移话题,“忙了一整天,你一定累坏了,赶快去梳洗一下,然后早点休息。”
“你会像以前一样爱我、疼我、宠我吗?”冷霜凝喃喃问道,仰着一张冷艳的娇颜迎看谷澧錾那双满含爱怜的眼。她原想和他相敬如“冰”的过一辈子,可他手残的消息却将她坚固的心防震得四分五裂,加上她也无力改变他们已成夫妻的事实,心疼的她再也不忍拒他于千里之外,直想重温让他拥进怀中呵护的感觉。
“不爱你何必要你?不疼你何必担心你?不宠你何必尊重你?”谷澧錾苦笑着。
天知道,在好不容易得以娶她进门后,他要花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强追自己尊重她的意愿,不愿她受丝毫的委屈。
“你说得对,忙了一天,我的确累坏了,全身的筋骨酸痛不已,你先帮我按摩一下好不好?”话都是没说完,冷霜凝就已经趴在再床上了。她要确定他的右手是否真的废了,又废到哪种程度。
“你不先把全身上下的衣饰卸下吗?”她还顶着头纱,难怪会不舒服。
“我懒得动了,你帮我卸下吧。”耍赖的话一说完,冷霜凝这才发现连续多天的精神紧绷,直到这会儿才松懈下来,她真的是累坏了。
“你……”冷霜凝娇嗔的举动让谷澧錾一时傻了眼。
“你说你会疼我、宠我的,怎么才刚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冷霜凝的声音又冷了下来。
唉!谷澧錾无奈的盯着她的背影。他怎么也料不到她居然会将他当佣人一样使唤起来,可她都已经摆明了要他服侍,他除了照做以外,又能如何呢?
冷霜凝虽然没有转头盯着他的动作,可她感觉得出来他只用一只手在帮她卸去头纱和身上的珠宝首饰。她闭上眼并紧咬下唇,努力咽下喉头的哽咽。看来他真是爱惨了她,而她却害惨了他!
“别忙了。”冷霜凝忽地转身,捉住谷澧錾正在帮她松弛筋骨的左手。“我想洗澡了。”话尾一落,她立刻从床上弹起,冲进浴室,掩上门扉。
背抵着浴室的门,冷霜凝才任脆弱袭上她的身,双肩一垮、双腿一软,她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埋首黑色的婚纱中,靠眼处的纱海顿时湿了一片。
为了表示抗议,她倔强的穿上宛如丧服的黑色婚纱,他虽没多说什么,可在他受伤的眼神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残忍和他宽大的包容。如今。为了他的包容,她该释放自己,并弥补多年来对
他的伤害,创造崭新的未来。
冷霜凝抬起脸,眼中闪着重生的闪亮光彩,唇边泛起醉人的笑意。她相信他那浓烈的爱恋即使无法彻底抹去她身上那层无形的污秽.定也能够将它安然覆盖而消失无踪。
☆ ☆ ☆
待冷霜凝全身肌肤泛着令人想入非非的瑰丽色彩踏出浴室时,谷澧錾早已不见踪影。她只好披着浴袍走出卧室,往书房走去,不料在半途道到谷蜻艳挡住去路。
“怎么?新婚之夜大哥就罚你独守空闺呀!”哼!谁教她穿着黑色婚纱出席婚礼,让谷家丢尽了脸,活该被大哥冷落。谷蜻艳心中暗忖。
“别把你日后会遇见的惨剧投射到我身上来。”冷霜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忍气吞声的小女孩了,所以当下犀利的反击。
“冷霜凝,你……”谷蜻艳气呼呼地指着冷霜凝,“你竟敢诅咒我!”
“有什么不敢的?”冷霜凝抛给谷蜻艳冷冷的一眼。“更何况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什么意思?”气焰嚣张的谷蜻艳顿时拔高了嗓音质问。
“丢脸都丢到秦氏去了,还有哪个名门公子敢娶你呀?若真有哪个不长眼的,绝对是贪图你的嫁妆,所以一旦他把你娶到手,你的利用价值八成也没了,届时你想不独守空闺都难喔!”
原来谷蜻艳犯花痴想钓金龟婿,却看上秦巧仙的男人秦观阳,还不知死活、搞不清楚状况的在人家的地盘上叫嚣,所以蓄意帮冷霜凝出气的秦巧仙不是请警卫将她撵出秦氏大楼,就是以锋利的言语将她奚落到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