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赵盼盼跌到屁股开花,她捂着臀痛到眼冒泪花,正想抗议他的粗鲁行径时,却见到眼前的陌生男子左手臂的惨状。
“啊!你受伤了……”看到他手臂上鲜血淋漓的壮观画面,赵盼盼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内疚的咬唇,心里想着,原来他不是故意要摔她下来,而是因为手受伤吃不住疼啊!
凌常风没有搭理她,在落地时,他仅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赵盼盼,确定她“平安落地”之后,便皱着眉瞪向他鲜血狂冒的左手,他先以指快速的在臂上点了穴道止血,然后笨拙的以单手扯着外衫,准备替自己做急救包扎。
看到恩人的动作,赵盼盼心口一动,她很快地自地上站起,跑到他面前,然后以满怀歉意的眼神与口气说:“恩人,我来帮你……”话说完,也不等凌常风的反应,她一双水眸转了转,才想着该怎么帮他止血时,一抬手就看见攥在手心里的茜红色布。
布料很软也够长,很适合拿来包扎,可是这是要交给绣坊的色布……轻敛眉,赵盼盼不再犹豫,抓起凌常风的伤臂,以茜红色布缠绕在他的伤处。
赵盼盼的举动,让凌常风原本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任由眼前的女人为他包扎,他以一双锐利的深眸睇着她。
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应小他几岁,清秀而白皙的脸蛋上,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漾着粉嫩的红色,长长的眼睫上,还凝着微微闪动的光,凌常风紧盯着她湿了的睫,突然有种想伸出手揩拭的冲动,但他忍住了。
移开她脸上的目光,眸略低,看见一双忙碌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游移,他的目光冷不防又教她那双手给吸引去。
刚才在握住她的手时,他只觉得她的手握起来很小,谁知仔细一瞧,那双手因劳动而染红,皮肤粗糙且干裂,看到这样的手,一股心疼的情绪猛地揪住他的心房,抬起冷眸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却意外的看见她居然抓着他的手掌,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
“姑娘……”他疑惑地抬眉,却没有换来反应。
“咦?这位置真的跟我一样耶!难道那个算命仙说的都是真的?”赵盼盼在包扎完毕之后,想起他手掌心的那颗痣,便很自然的抓起他的手跟自己的手作比对。
看了半天,她愈瞧心愈凉,还怀疑她是不是眼花,或者……很用力的伸出手指去抠了他的掌心上的痣,一下、两下、三下……
长年握惯兵器操练的凌常风,手掌心上布满大小不一的薄茧,照道理来说,一个寻常姑娘家,就算再怎么使力想徒手弄疼他的机率根本很小,但是不怕痛,却不表示他不怕痒。
“姑娘……”凌常风皱眉喊道,顺便还使力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冷酷的俊颜上隐藏不显见的躁热。
刚才是没听清楚她嘴里咕哝些什么,只是她这么搔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以无礼的眼神瞪视,代替内心那因她而莫名窜起的骚动起伏。
“呃……对不起,我只是想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是颗痣。”赵盼盼又继续以含鲁蛋的口吻说话,见他收回手,心里懊恼着……完蛋了,那真的是痣,不是脏东西黏在上面。
赵盼盼的脑海里开始回响着那位算命仙说的话。
如果今生你选择与前世的他相爱,那么最终的下场,也许他会输的很惨。
想到这里,赵盼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爱上他就会害死他吗?不不不!也许她命中该遇见的男人不是他,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她自我安慰加说服,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这惊恐的巧合。
“姑娘,你怎么了?”看她的表情,有点像是见鬼了。
“没……没什么……”她看着他,眼神飘忽,完全不敢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要在茫茫人海里,遇见手掌心跟她一样有痣且位置相同的人,有这么简单吗?她认为这个机率会比被雷劈中还要低呢!
被赵盼盼的反应给搅得一头雾水的凌常风,蹙眉凝视她畏怯的举止,心里思索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觉得恐惧,难道……是因为刚才的意外?
“姑娘,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都已经救了她一命,也不差再把人安全送回去这段路。
“我……我住哪里?送我回家?不、不用了。”听到他说要送她回家,赵盼盼心口缩紧了下,她连忙摇头,却紧张的一时无法分辨自己是身处何方?
看到她心魂不定的模样,凌常风冷峻的眉头折出痕迹。
惨了,她是不是被吓傻了?心念才起,他马上朝她往前跨出一步,没料到却换来赵盼盼颤抖着唇,一副苍白惊厥的脸。
“不……真的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回家,不用麻……啊!”她边说边退,却惊见眼前的男人,随着她的话,脸色愈来愈阴沉,最后他甚至直接伸出手,一双手臂拦腰将她搂进怀中。
“啊——你想做什么?”赵盼盼被吓到花容失色,不停挣扎,只求从魔爪中求生。
“不准再动,否则这次我可是会真的把你给丢下去。”凌常风及时在她将要再度跌下深坳前,伸手将她给拦住,一双铁臂紧紧的扣住她的腰身,不让她再往后退一步,并且不忘恶狠狠的扬声放话。
该死!这个女人到底想寻死几次?
他瞪着她,黑眸里透着冷冷的寒光。
没有一个人的脾气可以好到容许另一个人以怨报德兼无理取闹,她凭什么看到他像见鬼似的害怕?他们……曾经相识吗?
看着怀中娇小,行径却莫明的女人,凌常风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问。
第2章(1)
好不容易完成今日该做的工作后,赵晏祈松口气,舒展着腰,但也发现他亲爱的姊姊,居然还没有回来!?
“奇怪,怎么捡块布可以捡这么久?”才嘟嚷着,远远的就瞧见赵盼盼的身影由远而近的走来,掀唇正想数落她两句,身体彷佛遭受牛车撞击般的力道给挤到染缸旁,勉强将双手扶在缸沿,免去缸破变染成蓝人的惨况后,满腹的怒气就要爆炸,他霍地抬起脸,冲着赵盼盼咆哮一声:“你搞什么……鬼?姊,你怎么了?”
发鬓凌乱、满脸通红,再加上红肿的唇瓣,身上还脏乱不堪!这这这……怎么看都像是刚遭人非礼的样子。
赵盼盼完全无视于赵晏祈的存在,也不理会他的疑问,她仅是闷着头,快步的往自己的房里走,然后当着赵晏祈的面,狠狠的将房门给甩上。
砰!
鼻尖贴着门板,震耳欲聋的声响撼动着耳膜,再加上脆弱的砖瓦屋顶簌簌震下数不尽的灰尘盖脸,赵晏祈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铁青二字可以形容了。
捂着疑似被撞歪的鼻梁,赵晏祈按捺住高涨的怒火,他微退房门一步,想及刚才看到她的狼狈,胸口的鼓噪让他语调有些急促。“姊,你被谁欺负了?”
房内一片沉寂。
“姊,你到底怎么了?”瞪着门板,又以指节叩了两下,神情紧张,“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浑蛋敢碰你,我帮你揍他。”敢碰他姊姊,找死!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你不要管我,也不要乱猜,更不准乱说。”最后那一句是警告他不要乱嚼舌根。
“姊——”他气短的喊着。
不明白她到底隐瞒什么,也不明白她在外面究竟是遇到什么事?赵晏祈觉得又气又急。
“我……我真的没事,让我休息一下好吗?”将身体缩在床角的赵盼盼,听到门外弟弟的关心,她的心房揪了下,一些话直觉的滚到了嘴边,却因为说不出口,迟疑了一下,最后索性就以没事搪塞过去,毕竟她现在得花些时间来整理一下心绪,谁教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比乱掉的线团还要糟糕呢!
听出她话里的疲累与刻意的封口,赵晏祈即便觉得事情不简单,却还是只能暂时先退开观察,毕竟她心情不好,再怎么问也是没用的。
屏息细听远去的跫音,赵盼盼稍稍松了口气,想及刚才与那个男人的对话,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沉沉地闭了闭眼,以双手轻捧着发烫的脸颊,到现在她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胸腔之下那不受控制的心跃颤动。
听着那一声声扑通扑通跳跃不已的心音,她双手抱膝,将身体往侧边倒下,压在软软的床铺上,耳边似乎还清楚听得到他说话的声音。
“你认识我?”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淡淡的温暖,听他说话的感觉很舒服。
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所以等她被他的眼神催促回话时,她才傻愣愣的应回去。“不认识。”
那双深邃黑眸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有几许玩味,“那么……你知道我的身分?”
略微仰高小脸,看着他,这才发觉他真的好高又好英挺……羞窘地闭了闭眼,她讨厌自己因他的注视而起的心慌意乱之感,对于这种感觉她很陌生、很不安,她呐呐地应着:“我不知道。”她的反应想必很失态吧?她怎么可以这样猛盯着陌生的男子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