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兰啸天身形一跃,挡在她面前,痛苦而艰涩道:「你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吗?对我的感情,你真的不屑一顾吗?这段期间,你过得这麽快乐、这麽容光焕发!我一直认为┅┅只有留在楼兰,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不!」羽黛坚定地摇着头,「表哥,你们全错了!我对楼兰的喜欢、热爱,是因它是我另一个祖国,是我母亲念念不忘的家乡。但旭烈毅┅┅他给我的是一段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真爱呀!旭烈毅是我的丈夫┅┅今生今世,我要永远守在他身边┅┅」
「那我呢?」紧捉住羽黛的双肩,兰啸天沙哑艰涩道:「羽儿!我对你的狂烈炽爱绝不亚於旭烈毅┅┅我多想永远拥有你,多想倾其一生来爱你┅┅」
羽黛反握住他的手,诚挚道:「表哥,别破坏我对你的信任与依赖;这一生┅┅永远只当我的表哥就好,好吗?」
「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不只想当你的表哥!」兰啸天脸庞掠过一丝抽搐,扣住羽黛的肩欲吻她┅┅
「不──」羽黛猛烈地摇头,凄然而坚定道:「表哥,求你别让我讨厌你,你已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最後一句话震住了狂乱的兰啸天。搭在羽黛肩上的手颓然地垂下来,他定定地凝视羽黛,苦涩道:「我想,我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只能当你的表哥,是吗?」
羽黛如拥抱兄长般抱住他,「楼兰永远是我最挚爱的祖国!我会常常回来看看这片土地;这些热情而纯朴的人民。但──我一定要回女真!回旭烈毅的身边!」
兰啸天的脸上迅速变化着许多复杂的表情,最後,他彷佛是下了个最痛苦的决定般,轻抹住羽黛,逸出苦笑道:「我还能再说什麽呢?至少,你还愿意认我这个表哥,我还能以另一种形式拥有你。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祝福你和旭烈毅。走吧!我派人护送你回女真。」
※※※
女真,江南庭园内。
一室的酒气冲天,杯盘狼藉。飞霜阁的窗户大开,漫天的风雪吹进屋内,而廊下的旭烈毅披着一袭黑披风伫立在梅树下,刺骨的寒风吹着,雪花纷纷坠落在他发上、额上、颊上、肩上┅┅
几乎将他淹没,但他却似毫无所觉般,一动也不动地伫立雪地,深邃的黑眸定定凝视一株株的梅树──
羽黛最喜欢的梅树;在苍茫大雪中,他彷佛只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锥心刺骨的思念在折磨他、烧炙他┅┅他疯狂地想见羽黛;多想立刻冲去楼兰将她带回来,尽情地狂吻她,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半寸,要她与自己一起守护女真!但他不能!
旭烈毅十指深深嵌入掌心内,用尽全身的力量命令自己──不许去楼兰!不能再将她强掳回来,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永远幸福,但他爱羽黛远远超过自己;在楼兰温暖灿烂的阳光下,羽黛那灿如春花的笑容令他无比地心疼,在那一刹那,他深刻感觉到──楼兰才是她的故乡!她最爱的国度!要他放弃羽黛,远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千倍、万倍,再下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好像有人不断地拿刀刚他的心、他的肺┅┅
整个女真、整座皇城全有羽黛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她秋水盈盈的温柔瞳眸及那纯净绝美的笑容┅┅若不是身负女真万千人民之重责,他早就发狂而死!
梅林外,忠心耿耿的纳非正忧心地望着他的主子,王已连续数天数夜不眠不休地立在梅林发呆了┅┅这些天来他不是沉默不语;就是脾气火爆得骇人┅┅
根本没人敢去对他说任何一句话┅┅但再这样下去不行,他是女真万人景仰的旭烈王;是英勇过人,令全西域诸国闻风丧胆的「西域之鹰」;身为他的属下,纳非不能任王一天天地消沉下去┅┅有另一个高大剽悍的男子悄悄走近纳非,他是旭烈毅另一得力助手──英斯。
英斯脸上挂着莫测高测的笑容,「纳非,有件大事非让皇上亲自处理不可。」
「你自己去晋见他吧。」纳非没好气道:「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自楼兰回来後,脾气特别古怪而火爆,我可不想去讨一顿海骂。」
「快去通报吧!老兄。」英斯拍着他的肩,笑得更加神秘,「不接这个好差事,你会终身後悔!」
※※※
满脸怒气,剑眉紧锁的旭烈毅硬被纳非请入「议事堂」内。
「捉到女奴这点小事也要我亲自处理?我养你们这群饭桶到底是做什麽的?」旭烈毅坐在虎皮交椅上,脸色之冰冷铁青足以令烛火冻结。
「是是!属下愚昧!但这事非同小可,必须由陆下亲自处理。」纳非频冒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唉!都是该死的英斯!上天保佑,他要自己做的事千万是个「好差事」呀!一名卫兵领着约十名异族打扮,手脚均被缚的女子上来。
「禀陛下,这些全是乌干国的人民,属下发现她们企图闯越边境,偷渡入我国。」乌干国是女真边境的一个小国家,国力衰弱,人民生活十分穷困,因此,不时有乌干国之人民想闯入女真境内求生存,因人数过多,已成为女真边境管理上的大问题。
但,这种事直接交由地方官处理即可,也犯不着惊动女真皇上吧!旭烈毅凌厉的鹰眸中满是隐藏不住的怒气,狠猛无比地扫了纳非一眼,早把脸色发白的纳非再吓出一身冷汗!旭烈毅果决迅速地,也极不耐烦地下了判决後,传身便要走。
由他火爆盛怒的脸色,白痴也知道此刻不宜再惹他!偏偏不怕死的英斯又开口了:「禀陆下,尚有一名女奴还未判决。」旭烈毅猛地回身,几近咆哮地怒吼:「一群饭桶!把她交给行政官处理!」
「可是,陆下┅┅」英斯甩掉纳非的手,继续不怕死地道:「这名女奴非由陛下亲自判决不可!」不理旭烈毅冰冷骇人的表情,及全厅官员发白发抖的模样;英斯手一挥,示意卫兵将女奴带进来。
一名全身裹着黑袍的女人,步履蹒跚地走进来。
「纳非!把她押入大牢!」旭烈毅粗声地怒吼,去他的!他的耐性已到极限了!怪异地,那名始终垂着头的女奴突然抬起头来,玉手一挥,紧裹的黑袍掉落至地。一阵抽气及惊呼声在大厅中响起。
女郎唇畔浮起一美艳动人的微笑,盈盈欠身行礼,清脆道:「民女叩见皇上!」像有万千电流在旭烈毅体内炸开般!
原本阴暗的黑眸射出狂喜炽热的焰彩,他人尚未回过神,双脚却已早一步向前奔去了!狠狠地、死命地把女郎紧拥入怀,低吼着:「羽黛!羽黛!我的羽黛──」火热滚烫的吻已疯狂地落下来,所有的相思煎熬,苦苦压抑的澎湃情感,全在一瞬间如山洪决堤般,狂奔而出!
当然,全厅目瞪口呆的官员、士卫,已在英斯的示意下,识相退出了。
「我要喘不过气来了┅┅」羽黛肜晕滟滟,双颊如醉地趁隙呼吸,娇媚地白了疯狂的旭烈毅一眼:「皇上!还要把我关入大牢吗?」
「你┅┅」旭烈毅急促激烈地喘着气,恨不得一口将羽黛吞下去!又紧紧地将她按在自己胸前,狂乱地道:「该死的!你这磨人精!你不知道我多想你?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我这不回来了吗?」羽黛嫣然一笑,盈盈半跪在地上,「妾身本为楼兰女,私自闯越边界,不知陛下判妾身何罪?」羽黛螓首低垂,身上正是一套绣满马缕花的楼兰服饰,正如她在玉门关初见旭烈毅时的打扮。
爽朗畅快的笑音在旭烈毅唇边泛起,他亲自将羽黛扶起来,往怀一带,又在她粉颊上香了好几下才道:「这个嘛┅┅朕得好好想想┅┅嗯┅┅罚你在女真终身监禁,寸步不离地服侍朕,为朕生儿育女┅┅延续女真子嗣,你说可好?」
羞涩的绯红染上羽黛的双颊,她娇呼:「陛下!这刑罚太严苛!太重了┅┅」
「太重了吗?」旭烈毅霸道地拥紧她,火热撩人的吻纷纷落在她敏感的耳垂、粉颈、香肩上┅┅在她身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苗┅┅满意地看着羽黛愈来愈红滟的脸颊和急促的喘息;促狭且邪恶地在她耳畔道:「朕的「处罚」会太「重」吗,嗯?还是你希望再「重」一点?」
「陛下┅┅」羽黛俏脸嫣红地躲开他的攻势,在自己尚未「完全沦陷」前,由袖中取出龙凤玉如意,郑重地挂在旭烈毅颈项间正色道:「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再也不许无缘无故地把我休掉!我既已把这玉如意及自己交给你,就代表我生生世世是你的人!我跟定你了!今生今世你休想甩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