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这段日子为他做了那么多是为了报恩,他在暗中运筹帷幄却是为了报仇,所以为避免她为他涉险,报仇的事暂时还得瞒着她。
不过,他原本计划是继续堕落,让杜政中及太子不会对他有任何戒心或防备之心,毕竟杜政中现在大部分的人脉或者行事方式,都是按照他当年的布局及拉拢手段在做,说白了,杜政中就是个脑袋无物的仿效者,既有脉络可循,自己想要见缝插针将杜政中拉下深渊与自己作伴,是一点都不难的事。
可是现在,光是为了报复装堕落而活似乎是不够了。
他看着静静的望着自己的蓝千蝶,突然有了这样的认知,她是那么努力、那么用心的要他再重回仕途,所以他也想要努力,为了她而努力。
他突然明白了她写的册子里,那一句又一句类似“恨铁不成钢”气愤却又激励的话是何意。
“仕途不顺,有志难伸,所以以这样吊儿郎当的态度过日子是在伤害自己,还是在伤害关心你的人?”
“廉价的亲情不要也罢,这反而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为什么他们要算计你、设陷让你跳?那是因为你有本事让他们畏惧。”
“还是不懂吗?因为你有价值、你有本钱、你对他们有威胁性,讲白了,就是你有他们想要的一切,你有能力爬到山顶,所以他们才会费尽心思的想将你拉下来。”
蓝千蝶在他眼前挥挥手,“在想什么?想好久。”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将她拉入怀里,“我要跟你道歉,为你这十年来的辛苦,还有这段日子绞尽脑汁的帮我导回正途的事道歉。”
“怎么突然间这么说?”
“我还得再道歉一件事。”他将日日夜探她房间,趁她沐浴时偷看她写的册子等事告诉她。
她怔怔的瞪着他,“我真的小看了你,我竟然都没有发觉,而我写那些是想了解你的所有事,分享你的喜怒哀乐,更想从中找到能帮助你的地方。”
“我必须承认,对你所写的一些话,我是嗤之以鼻的,因为当时的我还是愤世嫉俗的,认为一个人刚正不阿又如何?上进又如何?亲情深重又如何?总敌不过一个“利”字!但现在再回想你写的那些话,我突然明白了。”他微微一笑,没错,
他改变主意了,他不要将杜政中跟太子拉下深渊与自己作伴,他要从深渊里爬起来,他要再次爬上山顶,看太子和杜政中自食恶果!
“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她说,他此刻的眼神充满着霸气,还有一种势在必行的自信。
“我想到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祂将你带到我身边,让我的未来变得不一样。”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庞,眼中的温柔让她的粉脸一红,心口更是莫名的热烫起来,原来她对他是有感觉的,只是未识情滋味的她始终不懂。
见她脸红了,他的眼神更温柔。
“其实我还有很多事要告诉你,你的丈夫还做了不少善事,也是个有钱人,但现在……”他的手从她的脸缓缓的往下移到她被他弄得青青紫紫的脖颈,再倾身温柔吻上她的唇。
她很想问清楚,但一股难以形容的酥麻感涌上心头,让她几乎要轻喘出声,杜慕羽察觉到她的反应,微微一笑,他的唇移至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
这一次,没有淫毒在身,也不因倍感煎熬的饥渴难耐,像个摧花狂魔的享用她初经人事的身子,在天亮时分,杜慕羽用温柔、用不舍、用那说不出却溢于言表的情生意动,补给她一个真正缠绵的洞房花烛夜……
翌日一早,广千园的奴仆们就忙进忙出,将宅第布置得喜气洋洋,还在大门口高挂起大红灯笼。
好奇的百姓上前问了门口忙碌的小厮,才知道杜慕羽今日就要娶蓝千蝶,还是由两年多来、几乎没往来的姜老将军主婚后,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奔至街头巷尾发挥长舌功力,不意外的,这个消息在京城里迅速传开,众人议论纷纷,相信的、不相信的都挤到广千园的门口来。
厉总管也开心的传达杜慕羽对京城百姓们的邀请,只要想喝喜酒的都欢迎,但对众人的诸多疑问,像是怎么这么突然、这么急也没发帖子等等,他都答得很官方。
“其实我家爷跟蓝大夫在日夜相处下,情愫滋生,又在蓝大夫的努力下,我家主子与姜老将军再续祖孙情,姜老将军大家也都熟的,他老人家人来疯,也讨厌繁文缛节,所以就这么决定两人的婚事在今日举行,速战速决,就是他老人家已迫不及待的想含饴弄孙了。”
于是这一天,从早到晚,客似云来,差点没将广千园的大门给挤坏了。
但有钱好办事,一桌桌山珍海味、美酒佳酿,让来客好好吃喝一顿外,在布置得一片喜红的大厅堂内,在姜老将军笑得阖不拢嘴的笑声中,见证了京城第一美男子与娇俏女大夫的拜堂盛况。
只是不管是京城的老百姓、商人,甚至一些老将军的朝廷同僚也都前来祝贺,就连皇上得到消息,也要总管太监送上一份贺礼给老将军,祝贺他多了一名外孙媳,巧妙的避掉送贺礼给杜慕羽可能引来的口舌是非,独独太子跟杜家嫡系、旁系静悄悄的,人跟礼物都没到。
第10章(2)
终于在夜色渐深,所有宾客都离开后,杜政中在一名随侍的陪同下,带了两瓶好酒及一份贺礼上门。
姜老将军因为太开心而喝得酩酊大醉,早在客房睡到打呼,由新婚夫妻出面单独在大厅内招待,而不管是厉总管、丁华还是李智等人都被新婚夫妻示意退下去休息了,偌大的厅堂内,除了杜政中的随侍外,不见一名奴仆。
“真抱歉,春宵一刻值千金,还让新娘离开新房亲自招待。”
杜政中斯文有礼的笑说,但心里是不悦的,新婚夫妻看来连杯热茶也不打算招待他。
“是我想见见堂哥的,何况宾客早走了,而家里唯一的大人就是姜爷……不对,我得改口叫他外公了,他要我把这里当家,不需要有太多规则。”蓝千蝶边说边上下打量着他,她就是想看看让丈夫狠跌一跤的堂哥长啥模样?的确人模人样,五官与相公还有几分相似,还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我叫她不用看,我说堂哥的心是黑的、肝是黑的,连血也是黑的,我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儿,他很可怕,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杜慕羽冷冷的看着他。
“堂弟说这话未免夸张,若是玩笑话也不妥,我与堂弟媳可是第一次见面。”
杜政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若不是家中长辈施压,不想明日全京城百姓都拿他杜家没送贺礼一事大作文章,他也不想过来。
只是外人看不懂这桩婚事来得突然,他可是随便猜都知道,蓝千蝶肯定是拿自己救杜慕羽,解了淫毒,才有今日仓卒的婚事。
“是第一次,但见一次也够了,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都不安好心的。”蓝千蝶皮笑肉不笑的说,杜政中对她相公做了什么,她很清楚。
不意外的,杜政中的脸色更白了。
“没错。”杜慕羽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老天,他真爱她的呛辣味!“春宵一刻值千金,礼送到了,堂哥也该走了。”
这逐客令下得明显,被批得灰头土脸的杜政中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但他就是不懂,“离开前,我想知道,外头明明有不少流言,说堂弟的怪病看似好了,但不能再沾染情色,否则毒性会再发作,若真如此,怎能成亲?”
杜慕羽与蓝千蝶迅速的交换一个诧异的目光。
杜慕羽抿抿唇,冷冷的看着他,“蝶儿早将我的怪病医好了,要抱、要亲都没问题,只是令我不解的是,京城流言纷飞,怎么我不曾听过我的怪病不能沾染情色等话?”
杜政中吞咽了一口口水,“是吗?还是奴才们听错,乱传到我耳里了……呃,很晚了,不打扰了。”
雨人看着他与随侍快步离去的身影,不由得相视一笑,有人不打自招!
“是太子跟杜政中下的淫毒。”他说得肯定。
“但为什么?若要害死你,杀了就好,何必还大费周章的下药?”她问。
他也摇头,但心中有底,毕竟他在太子身边待的日子颇长,太子的思考模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皇上也染上跟他一样的怪病,上不了早朝,处理不了国事,皇上不让太子登基也不行,所以下淫药,让他身上的怪病毒发,如毒蛇般取毒液……
权势如此吸引人,都不顾父子情了吗?他感慨之余,发现她也像是洞悉了什么似的看着自己。
“我知道了,太子为皇储,但皇上身强体壮,登基之日遥远,他们下淫药诱毒,是为了取怪病的毒血,好让皇上也得到一样的怪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