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愉悦的凝睇她含着怒气的容颜,她真的很可爱,要是她知道,他带她上街是要让大家知道她高明的医术,替她招来更多的病患,而无暇管他,她一定又火冒三丈。
但如果消息无误,他明晚就能见到严月,接下来他可没有太多时间跟她谈情说爱,所以这会儿要多珍藏一些好事儿。
他再次以唇封住她的唇,先温柔轻吻,转而狂野炽烈,接下来是缠绵逗弄,一次次的、缓缓的向她喂养情欲。
在他这名情场老手的挑逗下,蓝千蝶只觉得整个人酥酥的、麻麻的,还带了点说不上来的怦然心动,而在气息交融间,掺杂着彼此微喘的呼吸声下,她竟也懵懵懂懂、糊里胡涂的回吻了他……
糟了糕的是,滋味还真的很不错呢!
第8章(1)
这一天是大龙皇朝的大日子,但因国家财政略显困窘,各大政务又都需要金钱推动,所以贤能的皇上主张不铺张浪费、不大肆庆祝,仅在御花园里设皇家宴会,让各国前来祝贺的使节、全朝文武百官、妃嫔、皇亲国戚能共襄盛举。
夜暮低垂,张灯结彩的御花园已经亮灯,前来庆贺的文武大臣纷纷进宫祝寿。
星月交辉下,众臣们纷纷在一张张铺着红缎的圆桌入座,宫女太监们在席间穿梭,先替众臣们倒上醇酒。
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蓦地,姜泰安独自现身,还以一身亮灿灿的紫袍出席皇宫寿宴,周遭先是陷入一股不寻常的静默,接着才有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有人的脸皮也真够厚,礼部发帖不过是礼数,怎么真的来了。”
“年纪大,脸皮就老了、厚了,连风都吹不透。”
姜泰安倒大器,径自越过这些低声碎念的官员们,大步走到总管太监前,低声的说了一些话。
“可是……”总管太监一脸为难。
“你不去通报,本将军就自己找皇上。”姜泰安目光慑人的直瞪着。
总管太监吞咽了口口水,最后也只能点点头,身为宫中老太监,他很清楚哪些官可以不用理会,拿皇上来压人即可,但有些官儿,拿皇上压也没用,像眼前这位曾为皇上卖命多年、骁勇善战的老将军。
姜泰安见总管太监向他行个礼,就急急的转身离开后,他这才满意一笑,转身再返回宴席,找了个空位就坐下,再自动的从桌上倒酒来喝。
他坐的位置也挺刚好的,就挑杜氏家族的桌子坐下,让他们是面面相觑,有些无措。
认真说来,朝廷间的其它官员对杜氏家族的敌意并不深,即使杜慕羽是个名符其实的杜家子孙,但杜家人也说了,从小他可是跟在姜老将军这个外公身边长大的。
然而大家也心知肚明,杜家人在他长大建功后,才与他往来密切,就是为了权势,让嫡系长子杜政中能被皇上看见。
所以在杜慕羽因谋逆免官而消失在朝廷上后,杜氏家族的人也开始疏离他,就算这几个月来,杜慕羽得了怪病,杜家嫡系或其它旁系也不曾表达过关心。
对外,他们义正词严的说是大义灭亲,不认有他这样的子孙,谴责他的不忠不义,此等大动作,竟普遍获得文武百官及地方百姓的谅解。
不过此刻,杜家人跟老将军遇上了,还同坐一桌,不做做表面功夫也不成,但要喊声“亲家”又显得太亲近,尤其是众多官员同僚面前。
杜家大老杜洛与姜泰安是同辈,更是杜慕羽的亲爷爷,就见他起身拱手,“姜老将军看来身子硬朗,慕羽还好吧?听说他患了怪病,极为难治。”
姜泰安没回杜洛的话,而是将冒火的目光射向坐在杜洛身旁的杜森,也就是杜慕羽的亲爹,他那张酷似杜慕羽的五官在对上姜泰安的目光时,还有着明显的怯懦,干脆头一低,让姜泰安看了更恼火。
他气呼呼的再瞪向杜洛,“当然难医!你们这当人家爷爷、爹的,还有这一干子亲戚,”他手指一一怒指过所有在场的杜家人,“就算过广千园的门也不入,有你们这么寡情冷漠的家人,也是他的悲哀。”
满头灰白的杜洛莫名的被洗脸,心情也不悦,“是他野心太大”企图谋反。”
“从头到尾就他一人能谋反?我呸!”姜泰安七窍生烟的痛骂一声后,就甩袖起身往后方走去,此时总管太监正好快步迎面而来,他一把抓住总管太监的手臂问:“皇上到底给不给见?”
“见、见!请老将军跟咱家来。”总管太监忍着手臂的疼痛,连连点头。
闻言,杜家嫡系等人个个脸色铁青,皇上愿见姜老将军,这代表什么?
众人看着他跟着总管太监往内苑走去,一颗心莫名沉甸甸的,他们可是同杜政中一样,都是拥太子一派的。
而朝廷势力的界线有时是极为清楚的,当太子与杜政中出现时,更见壁垒分明,杜家人与太子同坐右方宴席,拥皇上一派的则同坐左边。
齐纬目前失势,皇上又总揽朝政,这一切皇亲国戚们皆看在眼底,尤其皇室兄弟们,巴不得齐纬被拉下太子之位,每每相见总不忘调侃,甚至讽刺他一下。
所以除了将姜泰安刚刚说的话刻意转述给齐纬听之外,一名皇子再提,“听说杜慕羽前阵子的事了没?皇弟不得不说他真厉害,不仅成了咱们这些贵族的拒绝往来户,连全京城妓院也不敢踏进广千园一步。”
不管齐纬表示出一脸的兴趣缺缺,一些皇子仍刻意或站或坐的围在他身边闲聊杜慕羽的种种事情。
“不只呢,他那群狐朋狗友同样也不敢再踏进广千园。”七皇子笑道。
“不过相较于杜慕羽总有精采趣事让全京城的人拿来闲话家常,某人是不是有一种快被人遗忘的感觉?”二皇子意有所指。
“可不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套一句姜老将军讲的话,从头到尾就杜慕羽一人能谋反吗,就怕有人将他安个罪名就抹黑定案,好弃卒保车。”六皇子再看齐纬一眼。
“我也是这么想的,每当杜慕羽又有什么新鲜事传进我耳里,我总会想起过去,父皇好几回也是在御花园设庆功宴,招待凯旋回国的一干将领时,盛赞杜慕羽为一代谋士的画面,”八皇子摇摇头,“我不懂,如此聪敏之人,怎会将自己搞得身败名裂?”
“我也很怀疑,何况除了官职,父皇并未收回任何封赐,这点不也透着一抹不寻常吗——”五皇子刻意扬高尾音。
齐纬愈听双拳就握得愈紧,他当然也可以起身走人,但这不是给了他的兄弟们更多嚼舌根的话题?但最可恨的还是杜慕羽,他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让自己不管身在何处,都听得到他的名字!
“那件事到底查得如何?”他咬着牙,以只有身边杜政中听得见的声音问。
“还没进展。”杜政中忐忑的回答,没意外,就见齐纬的脸色益发铁青。
“都多久了,你是废物吗?”齐纬冷冷的看着他。
杜政中脸色一白,“寿宴一结束,我立即再去查,定不让太子失望。”
说是这么说,但要查出杜慕羽在何时、何地沾染上那怪病实在很难,他接触的人太多,而且大多是青楼女子、江湖人士或地痞流氓,光是要过滤这些人就够他头疼了,就算有那些武功高强的暗卫,也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憾。
姜泰安离开御花园,跟着总管太监进到金碧辉煌的殿阁内,总管太监示意他等一等,即走到皇帝身旁,低头垂首小声的说了句,“皇上,姜老将军到了。”
气势雍容的皇帝端坐在金漆龙椅上,只是点点头,而且在这大寿之日,他手上还拿着奏章,神情更是异常凝重。
国事繁重,偏偏太子又不争气,文武官员各有盘算,能帮忙承担国事的少之又少,他这皇帝是忙得不可开交。
姜泰安枯站了好一会儿,可瞧皇上看奏章看得专注,他忍不住拱手大喊,“老臣参见皇上!”
皇帝年约六十,但保养有道,再加上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看来约莫五十开外,原本专注于奏章内容,经他这一喊,连忙抬头,乍见这久未见面的老将军,他微微一笑,放下奏章,起身走向姜泰安,“爱卿来了!朕知道礼部会送请帖,可没指望爱卿会参加。”
姜泰安脸上有些尴尬,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过去,爱卿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战迹显赫,即使朕设庆功宴,爱卿宁愿在宫外酒楼大口喝酒,也不肯进宫参加。”
“皇上就别糗老臣了。”姜泰安为皇帝效命多年,哪听不出来皇上在揶揄他,“老臣这次来,只想求皇上给我外孙再一次机会,至于寿礼,我孙子姜顺会替老臣送来,皇上也知道,老臣只会打仗不懂送礼,所以就请皇上笑纳了。”他一串话说得直白也说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