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杜慕羽开心的笑了,他要找的人是精通易容术、个性阴晴不定的江湖神偷严月,传言没有人看过他的真面目,在他当年十多岁于深夜营区的森林里练武时,严月是唯一陪伴自己的人,时间长达一年,他练武,严月则在黑暗的森林里寻找一种只在夜间开花的特殊药材。
一旦找到他,这两年的闷气与不甘就能找到出口。
“你们再去做另一件事……”听到刚刚的好消息,他整个人都感到轻松了起来。
不过,一听完他吩咐的事,丁华跟李智却是一脸为难。
“有时候,无能也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方式。”杜慕羽又说。
但让外界认为主子堕落,也是必要的吗?两人心里有共同的疑问,但没有胆子问出口。
“怎么?爷的话,不用听了?”他挑眉问。
怎敢不听?两人互看一眼,也只能点点头,转身出去办事。
片刻之后,突然一辆辆马车穿街过巷的纷纷抵达广千园大门,引得路人驻足围观,再见到下车的全是浓妆艳抹的美人儿,众人又忍不住指指点点。
“看来,杜爷的怪病好了,不然怎么又来了这么多莺莺燕燕?”
“肯定是,但说来也很糟糕,怪病才刚好就又近女色,是吃得消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但你这是羡慕还是嫉妒啊?”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负责办事的丁华跟李智已让这一大批美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大门,再叫守门的小厮快快关上门,阻隔那些好事长舌的民众。
于此同时,三条街远的将军府大厅内,另一个长舌公姜泰安正炮声轰隆的狂炸蓝千蝶。
“你说,你是不是对我孙子说过“好狗不挡路”的话?你别给我否认,我听了流言,还仔细派人去问清楚了,说那话的姑娘就长得跟你同个样。”
“是我说的。”她坦承。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再哇哇大叫,“真的是你?!所以那一句什么“当本姑娘就算被疯狗咬了、被癞虾蟆给抢了”也是你说的?”
“对,都是我说的。”
“你这丫头,我孙子是疯狗,那我不也是疯狗,他是癞虾蟆,我不也是癞虾蟆?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液啊,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
“姜爷爷要这样羞辱自己,我也没话说。”
“你羞辱我孙子,不就等同在羞辱我?”
“那我说他是色胚,姜爷爷也要说自己是风流成性的色胚吗?”
“他哪是色胚?他都得了怪病起不了身,怎么当色胚!”
蓝千蝶瞪着眼前的姜泰安,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家伙十万火急的把她给叫来,就只是为了他听到外头流传的闲话,而且胳臂内弯得很厉害,怎么就没提杜慕羽当众调戏她的事?
“姜爷爷,你孙子当色胚很久了,在得怪病之前,他就是了,就怕在怪病痊愈之后,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吼!该死的,你又说他是狗、是色胚,那我又是什么?”姜泰安气得牙痒痒的,坐不住的起身怒指着她。
蓝千蝶放弃了,跟个讲不听的老头吵根本是白搭,唇枪舌剑一个多时辰,就为了捍卫杜慕羽的名誉。她起身正要离开,就见到副总管快步的走进大厅,但一见到她,立刻欲言又止,不过,跟在他身后那名气喘吁吁还边咳嗽的小厮,她倒是眼熟得很,就是在稍早前,她才给了他治咳药单的小厮。
姜泰安也认出他来,“你不是广千园的奴才?”
小厮一脸尴尬的向蓝千蝶及姜泰安急急行礼,“咳咳……那、那个爷……咳……”
“你来说,那个浪荡子又怎么了?”姜泰安哪有耐性听那奴才咳咳咳的,直接就吼了自家的副总管,吓得副总管浑身一颤。
副总管连忙拱手,“禀将军,厉总管派这小厮来,说是杜爷先找了很多莺莺燕燕到家里还不够,又将他那群狐朋狗友……呃,不是,是朋友们全都找进广千园饮酒作乐。”
蓝千蝶俏脸一绷,气呼呼的一甩袖子,“我回去了!”
“等等,我也去,我要一掌劈死他!”姜泰安气得七窍冒烟,脚步走得比她还急。
劈死杜慕羽?那怎么成,死了她怎么报恩?她急急的又追上前,一把揪住姜泰安的袖子,“我去就好,我能解决。”
“那浪荡子欠打,我要好好教训他!”他怒声咆哮,“生病了还不安分!”
“对啊,姜爷爷,他怪病还没医好,若又被你打得半死,我可懒得医,我就真的让他去死了。”她很认真的瞪着他看。
姜泰安皱眉,“你这丫头……”
“相信我,我一定、一定让那些人全从杜慕羽的生命里消失。”她咬牙切齿的怒道。
瞧小丫头势在必行的耍狠模样,姜泰安突然笑了,“好,听你的。”她是奇医的徒弟,他怎能小看她呢?
第5章(1)
广千园真的很热闹,垂花门后的精致院落内不管是亭台楼阁、迭石荷池的曲桥边,都可见到清一色穿着薄纱裙服的美人,她们有的唱曲,有的跳舞助兴,还有几桌美酒珍馔让杜慕羽的一帮败家子友人坐着,左拥右抱美人儿,开心的饮酒作乐。
这是甫从将军府回来的蓝千蝶看到的放荡场景,也难怪她刚刚怒不可遏的跨进大门后,每个奴仆看到她的表情都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她上辈子肯定是忘了烧香,才欠了杜慕羽的人情债!
她鄙夷的瞪着步出亭台的杜慕羽,一张天上仅有的精雕细琢的玉容,一袭墨色袍服,举步从容,一派的风流倜傥。
她半眯起黑眸,认真的思考,要不要让他浑身上下都沾满毒,来个生人勿近?
不然瞧瞧他,天生万人迷,惹得那些美人儿搔首弄姿的大展风情、像水蛇般的轻舞扭腰,不时以妖娆眼波尽是勾引他。
他也没辜负她们,一手搂一个,放了一个,再拉另一个入怀,几名青楼妓子都被他逗得花枝乱颤的,另一头端坐在亭台软榻上的女人,挑逗的功夫最好,只见她微嘟起红唇,将头转向另一边,他就笑嘻嘻的放开怀里的美人儿,举步走回亭台,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蓝千蝶定眼细看,那个美人儿挺眼熟的,不就是在江东大道醉仙楼二楼楼台上,要杜慕羽向她拿银蝶发饰的美人?
瞧瞧,她千娇百媚一笑,就让他笑得阖不拢嘴,又见她将涂着蔻丹的手指搁在粉嫩的唇上,轻轻一咬,他黑眸微眯,情欲乍现。
色胚!蓝千蝶在心中啐骂,一股熊熊怒火在胸臆间燃起,她握紧粉拳穿过那些还在庭园中搂搂抱抱、把酒言欢的男女,直接走向杜慕羽。
她的出现瞬间引起不少人的注目,渐渐的,众人的喧闹声没了,顿时安静了下来。
厉总管、丁华跟李智则在亭台的石阶一隅,看到她,表情全是困窘,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们一样。
这让她更为光火,杜慕羽身边就是缺少敢跟他直言劝諌的人,他才会愈来愈无法无天。
此时杜慕羽正低声安抚怀里吃醋的绮琴,没想到原本欢乐笑闹的场面突然变得静悄悄,他困惑的抬头,就见蓝千蝶怒气腾腾的走上亭台,他按下心中难以形容的莫名愉悦,勾起嘴角一笑,“你回来了,要不要加入我们?”
她没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嘴角微扬,“你不要一直看着我,我的脸会红、心跳会加快……”
“你明知道我在气什么!”她气急败坏的打断他的油嘴滑舌。
“好吧,我想说良药苦口,天天吞也不敢吭一声,所以找点娱乐、找些朋友聚聚来分散一下注意力,难道你也不能通融?”他笑咪咪的说。
恣意妄为的男人,先斩后奏,谈什么通融?她不悦的目光再度移到他怀里的美人儿身上。
盛妆打扮的绮琴自然也看到她了,对她竟也出现在广千园里倒是讶异不已。
杜慕羽贴近她耳畔,轻言细语的笑说:“她叫蓝千蝶,是我的大夫。”接着再对着亭台下方的好友们大声的说道:“各位,她是我的大夫,待会儿抱美人儿时,可别抱错了。”
“哈哈哈……好在你说了,不然我才想说你独占绮琴美人,这个奇装异服的俏美人合该归我了!”一名身穿绸缎锦袍的男子大声笑道。
“咱们果然是一挂的,我也正这么想啊!”另一名男子拿起酒杯一口就饮尽。
众人继续喝酒嘻笑,来人是个大夫,就没啥搞头了。
绮琴仍打量着蓝千蝶,虽然外传替杜慕羽看病的是个外地人,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
“看来那只银蝶发饰很快就被喜新厌旧了。”蓝千蝶注意到她头上插了不少珠宝发饰,就不见被她抢走的那一只。
“女为悦己者容,绮琴花了很多心思细细打扮,发饰衣着汰旧换新是必然的,只想让爷看来赏心悦目。”她说得羞涩,还朝杜慕羽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