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不是老师啦!」语翎只得继续扯谎。「他是补习班的职员,对我很好……姊,你别再问了,你简直比妈还罗唆!你到底要不要帮人家煮菜了?!」
「好吧,我不问就是。」语双叹了口气,自小这唯一的妹妹一向不太愿意和她亲近,她也有意拉近语翎和她之间的距离:「菜我会帮你做好的,放在保温饭盒裏让你带去补习班,好吗?」
「哗!好极了!姊姊万岁!」语知兴奋地抱住她—阵乱亲。「谢谢亲爱的姊姊,我会好好的感谢你的。我进去裹面念书了!」语翎轻快地起身。
「小翎!」语双叫住她。
「啊?」
语双看著她。「答应姊姊,如果要交男朋友,也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好吗?」
语翎愣了一下。「行啦!姊,我精得很,不好骗的!」她绽出一朵灿烂的笑容。
「你要休三天假?」杨少怀瞪著桌上的假条。
「是的,我上班以来都没放过假,现在尤先生的CASE忙完了,我想回花莲家裏看看,麻烦总经理批一下。」语双低垂著眼睑,尽量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
杨少怀龙飞凤舞的签了名,却按住假条瞅著她说:「为什么不肯抢头看我?」
「总经理……」
「不要叫我总经理,抬头看我!」
语双终於正视他。她叹了口气,「不要让我为难好吗?难道你要我辞职?要赶我走路?」
「不,语双,不是这样的!」杨少怀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燃起一根烟。「对不起,我知道我的情绪完全失控了,我表现得很没有风度……伹我没有办法,我一面对你就……」
「我知道,」语双轻轻的说,「这些我部知道,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她的手伸到桌上拿假条,却被另外一只手迅速的覆住,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搂过去,他眼底的熊熊烈火似要融化她,任她尚来不及反应之前,他灼热烫人的唇已经覆盖下来。
他的吻缠绵而饥渴,似溺水的人般紧紧的汲住她的唇,语双只觉得一阵热浪惊天动地的打过来,最要命的是她竟十分怀念这个感觉……像在电梯裏那一吻……她迫切的需要他!他的舌似条狡猾的小蛇般滑入她口中,他的大手箝住她的纤腰,逼得她紧紧的贴向他,并教她透不过气来。
他的吻撩得她理性尽失,撩得她心猿意马,直到他再也受不了这股热浪,而将吻转攻她雪白粉嫩的颈项……语双才全身—惊,闪电般的用力推开他。「不要!」杨少怀愕然的停下来,语双抢了假条,仓皇地逃出办公室。
她立刻和正要进来的男人撞了满怀。「对不起!」语双匆忙道歉,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注意到了那是一个很斯文、很好看的中年绅士。
杨少怀正想追出去,但冲到门口却突然止步了·
「爸——」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回来看我儿子呀!」杨维樵也循著儿子的视线,愣愣的看著冲出去的语双,在那一瞬间,他以为又看到年轻时的冷蔷。怎么可能?他笑自己,冷蔷现在也应是四十开外的人了,大概是太久没回来了,见到每个长相脱俗的女孩都觉得有点像冷蔷。
「爸,」杨少怀有些紧张的问:「谁陪您一块回来的?是大哥?雪伦?还是妈?」
「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杨维樵慢条斯理的脱下外套,坐下来缓缓的点了烟,却石破天惊的说了一句:「我要跟你妈离婚!」
***
语双真没想到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
「骆风好几天没来林场了。」杜隽逸担忧的说:「他一直留在山上给登山者栖息的那间小不屋裏,我上去找他好几次,他却什么也不说,也不肯下来。语双,你帮我去劝劝他吧!」
骆风把自己关起来?语双披著厚厚的雪褛慢慢走向山上的小木屋,记忆中的他总是对一切事情都那么淡然,一派闲云野鹤般的置身事外,像这一次这种举动却是前所未有的。
远远的她就听到他在吹黑管,一首名叫「Thesent i met or missing you(思念物语)」的曲子回旋在山谷间,她知道他只有情绪低落时才会重复的吹这首曲子,低低切切的声音似乎在帮他宣泄些什么。
语双坐在围篱上看著立在冷杉下的他,她并不想打扰他,他的身边有一股令人无法亲近的冰冷气团;不知过了多久,骆风终於放下黑管,没有回头就说:「语双?」他知道她来了。
「对不起,希望我没打扰到你。」语双在他身旁坐下。「爸爸说你好几天不到林场了,我很担心。」
「没什么,」骆风看著远方的山岚。「只是这几天不太想下去那裏。」
「你有心事?愿意谈谈吗?」
「每个人排解忧虑的方式不一样,有些人说出来心裹就好多了,但有些人却不习惯说些什么,自己慢慢消化掉就是了,我是属於後者。」
「记得我以前一有心事就会跑来找你,可是……我似乎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骆风故意忽略她眼底、话裏的意思,淡淡笑道:「我一看到你,可就知道你是怀著问题而来的。怎么?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语双定定地望住他,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也好!她决定说出来。
「骆大哥,在台北……有个人对我很好……」
骆风神色未变。「这很好啊!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们公司裏的吗?」
语双吸口气。「事实上,他是我的老板,他曾向我表达他对我的好感,也很重视我……」
「如果他真是个品性不错、值得信任的人,那你不妨跟他交往看看。奇怪,以前在大学时不是也有很多男生追求你吗?也没见你这么困扰过。」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们。」语双盯著他的眼睛,鼓起所有勇气说:「在我心裏早已有一个人了,我的心很小很小,早就被那个人填满了。」
「那么这次呢」骆风避开她的视线。「这次你是喜欢这个人了?」
「你在乎吗?」语双继续紧盯着他。「你在乎我喜不喜欢他?你在乎我的感情吗?」
「语双,对不起,你听我说……」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兄妹之情」那一套。骆风,今天请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语双抹去泪痕,冷风中的她是那么坚强,那么教人心疼。
「语双,」洛风艰难的开口,「对不起,你是一个很好……对我而言是太完美的女孩,但……我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心……早已全部给一个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语双缓缓地摇头。「你来林场这么多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是没有人知道。」骆风的眼底有股苍凉。「她已经离得我很远很远了,她不在台湾,大学毕业的那年她去了美国,之后……就音信全无。」
「你很爱她?」
「非常爱,用整个生命去爱。」
语双震惊了,不只因为她没有想到骆风会在她面前说这种话,更震惊于骆风脸上那抹深情执着、为爱不悔的神情,她强烈羡慕起那个女人,能被这样的男人爱上真是一生的幸福。
「可是她走了呀!你总不能永远沉湎于往事,永远活在回忆里吧?」
「语双,」骆风静静凝视她。「我要等她,用我一辈子来等她,不管有没有希望,不管有没有结果,我会永远的等下去。有些人一生只能爱一次,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我想……我就是属于这种人……」
语双拉紧了外套领口。她回来做什么?听着暗恋多年的男人如痴如醉的诉说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狂恋?
***
「我真的羡慕她,」语双喃喃的说,「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
她吗?骆风眼前又浮起任萍那张娇中带俏、柔中带倔、又刁蛮又可爱的脸庞。「一个很值得、很值得让我用全部生命去爱的女人。她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我却没有机会来弥补她……」
那我的感情呢我这么多年所付出的只能全部付诸流水?还是我只是在扮演一个可笑的角色?再也控制不了的泪水缓缓滑下语双的脸庞,她要走,她不要再在骆风面前落泪。
「语双!」骆风迅速拦住她。「听我说,伤害你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但……语双,你对我的情感并不是爱情。」语双抬起诧异的眼眸盯着他,「你没发觉吗?你对我只是单纯对一个大哥哥的依赖和崇拜,真正爱情的感觉不该是这样。语双,现在你心底已经有一个人了。」
「有一个人?」语双迷惑的盯着他。「有吗?是谁?」
「傻语双!」骆风轻笑。「你为他犹豫,为他而回来找我「求证,你还不明白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