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眉头一挑,这年轻人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在完全的优势下,他也气焰高张地道:“我就是欺负你们、讹诈你们又如何?你们尽可不答应,但后果自负!你以为你这小辈代表得了富田村?”
陈伯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他见赵掌柜望着自己冷笑,又权衡着村里的未来及宣青尘的身分,便孤注一掷地说道:“我相信青尘,他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
一旁的村民早就听得愤慨不已,也连忙表态道:“我们都相信青尘,他完全可以代表我们富田村!”
想不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居然被一个年轻人给搅黄了,赵掌柜气得冷笑。
“很好,你们自寻死路,就怪不了我!以后你们要卖粮,可别来求我。”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领着手下拂袖而去,在他的心中,早就认定这些村民只是一时认不清现实,最后到了绝境,还是会回头求他,到时的剥削,可就不只今天这样了。
待赵掌柜走了,陈伯才急忙问宣青尘。“青尘,你有什么办法吗?还是京城的宣家粮行可以收购我们的庄稼?”
“宣家粮行距离甚远,除非不惜血本,通常不会收购到富田村这里来。”而且,他早就脱离宣家了,自然不会借助宣家粮行的力量。
陈伯一听,双肩一垂。“那怎么办,今年都下种了,庄稼又卖不出去,这可是要我们村子喝西北风啊!”
其余村民也愁眉苦脸起来,不过倒没人责怪宣青尘,毕竟赵掌柜太过跋扈,大伙儿都忍不住了。反正答应赵掌柜的价格也是死,不答应也是死,那不如选一个死得比较有尊严的方式。
不过宣青尘却没有如众人般失魂落魄,而是面不改色地望着众人。“我会拒绝那人,自有我的想法,若是大伙儿信得过我,就像以往一样耕作收成,我保证会给大家比以往多数倍的收益!”
众村民原本担忧的心情,被宣青尘说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最后陈伯拍膝说道:“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否则又怎么会和那姓赵的杠起来。”
“对啊,青尘,你是京城来的,见多识广,你说行就行,我们都听你的!”其余村民也纷纷出声,支持他的说法。
这其中或者有几分死马当活马医的味道,但若非把宣青尘当成自己人,又岂会答应这种攸关性命的事。
宣青尘微微地笑了,在富田村,他当真感受到了一种宣家大院感受不到的温暖,这才叫做家人,才是他该保护、该追求的一切啊!
原来,宣青尘替村民制造财富的方式,就是酿酒。
南净雪的酒在富田村内十分抢手,用的材料也全都是富田村种植出来的谷物、水果,再加上富田村水源纯净甘甜,所以又比别的地方的酒多了一股香气,北方的酒又劲头十足,这种综合了南北两地优点的酒,别人根本模仿不来。
有时外地亲友来访富田村,收到村民赠以南净雪的酒,反应都惊艳不已,多数人会再回来,想尽办法多取得几瓶酒,由此可见她的酒几乎可说成了富田村的特产。
发现了这种情形,宣青尘那灵光的生意脑袋,早就不知道转了多少回,适逢赵掌柜打压粮价,他便下定决心要改善富田村被压榨的这种情形。于是在第一次收成后,他毫不藏私,集合了一些村民,让南净雪教大伙儿开始酿造各种美酒。
南净雪第一次为人师,大伙儿平时就对她很好,此时更是毕恭毕敬,让她觉得十分新鲜,教得也特别起劲。此外,宣青尘还找来镇上的工匠,建造了一个大酒窖,以储放这些制好的酒。
南净雪的酒,最快存放三个月便可成为佳酿,宣青尘并没有如通俗的出售方式般去京城的酒家一家家兜售,而是拎着几瓶酒,用他以往的人脉,到一些巨富官员之家,送出了几瓶酒。
宣青尘脱离宣家之事,虽说传出了些许风声,但众多世家大阀也只是观望,并没有与他交恶,或者就拒绝与他往来,毕竟他是宣威的独子,父子就算吵架,说不定哪天吵完了宣青尘又会回到宣家,因此在这时候得罪他并不明智。
宣青尘自然也知道他们的这种想法,因而利用了情势,轻轻松松送出了几瓶酒,接着就在家中等着即将引起的风潮。
“相公,你说真的会有人来买我做的酒吗?”南净雪睁着明亮的眸子,一脸期待。
“会的。”宣青尘气定神闲地道。
“原来我的酒可以赚钱!”南净雪喜孜孜地傻笑起来,但下一瞬间又丧气地垂下肩来,双手托着香腮靠在桌上。“但怎么还没来呢?真的会来吗?”
这几天,她如此反复的乍喜还忧已经好几次了。当初听到宣青尘抟她的酒出门就是去送人,之后就会有很多很多人来和她买酒,她对此抱持着无比的期待。对她这单纯的脑袋来说,买卖就是换到很多银两,有了银两就能吃很多好吃的东西,让家里的兔兔、貂儿、鸡鸭、杏儿全都吃饱,让隔壁的陈伯、黄大婶一家都吃饱,让张龙、张虎哥哥都吃饱,让好多好多的人都吃饱……
可是,都这么多天了,那些人怎么还没来呢?
才这么想着,张龙突然由大敞的门外冲进来,看到宣青尘一家坐在厅里,随即一脸兴奋地道:“青尘,来了来了!隔壁湖口大县的一名李员外,家里做布庄生意的,说要买下所有的酒呢!”
南净雪听得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想冲出去看看,却被宣青尘一把拉住了袖子,但见他淡淡一笑说道:“只是富商,还是做布庄生意?告诉他数量有限,只能卖他十大缸,而且价格还不能便宜,要不要随便他。”
张龙纳闷不解,不过基于对他的信任,仍前去回话了,南净雪同样一脸茫然,因为她根本听不懂这其中有什么端倪,只是隐约知道她的相公没有帮她把所有的酒都卖出去。
张龙走了不一会儿,换张虎冲进来,“青尘啊,好消息!临川县的悦来客栈说要订下我们今年所有的酒。”
然而,南净雪还来不及兴奋,宣青尘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临川县的客栈?还是不够,告诉他我们的酒奇货可居,只能卖他二十缸,价格比李员外再多上两成。”
张虎同样抱着满腹疑惑离开了,接下来黄大婶、王家汉子也前前后后冲进来,说什么大县城的世家、大江城的城主都要订酒,势力一家比一家大,但也都被宣青尘压下了数量,价格却节节攀高。
直到有了空档,南净雪才忍不住摇着他的手,娇嗔不安地问道:“相公,我的酒是不是没有全部卖完?为什么不卖完?”
她完全不懂宣青尘的用意,也不晓得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有人要来买酒,但他每次只卖一点点,这样她的酒似乎赚不了钱!
平时南净雪闹起来杏儿都劝不住,但宣青尘只是温柔地望着她,一句话便让她平静了下来。“因为是你酿的酒,相公不能随便卖,要让你赚最多的银两啊!”
而且,他数量卖得不多,价格却是吓死人的高,早就赚回本钱的好几倍,只不过没有必要让她知道那么复杂的事。
南净雪笑逐颜开,芙蓉般的脸蛋仿佛明亮了起来。而他温暖柔和的声音,像是轻轻的拨动了她的心弦一般,让她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莫名地觉得耳根子都热了起来。
瞧她又惊又喜又羞又怯,宣青尘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脸红害羞的可人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眼中爱意浓郁地凝视着她,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一旁的杏儿见到了这情况,也只能装作没看到,眼观鼻鼻观心,但心中却是窃笑不已。少爷要搞定少奶奶,果然只是一句话、一个动作的事情啊!
“相公,那我们的酒要卖给谁,才会赚最多的银两?”南净雪好奇地问。
宣青尘神秘地一笑。“如今越多人来询问,酒的价格就要抬越高,综观我们现在的产量,以量制价才是最聪明的。我的目标可不只富田村方圆的县城,而是更远的地方,届时我会给你还有大家一个惊喜。”
南净雪还是听不明白,不过惊喜这两个字她倒是懂了,让她简直心花怒放,揪着他的脸一阵乱亲,最近她喜欢上和他在房间里玩游戏,所以这些亲密的动作在她做来,都跟在玩没什么两样。
不过杏儿就无奈了,她哭笑不得悄悄地走出房子,替小夫妻把门关上,免得光天化日之下又有人冲进来,撞破什么好事就糗大了。
宣青尘眼角瞥见杏儿这么上道,自然乐得与自家小妻子继续亲热,嫌她的吻有如蜻蜓点水,他索性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深深地吻住她。
就在夫妻都沉醉在这般的旖旎情境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接着杏儿的声音怯怯地响起,“少爷,你们好了吗……啊不是,是少爷,又有人要来买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