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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时观也如他所保证的,并未对她毛手毛脚或存心使坏,只是抱着她沉沉睡去。

  解烟轻轻将脸颊贴上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眸光不自觉变得深沉。

  她是个孤儿,被前任影卫看上,自小便在皇宫受训,她没想过自己以一个女人的身分被男人抱住时,会是这样奇妙的感受,心里满满的充斥着紧张、害羞、惶恐,却又舍不得推开,隐隐期待着会不会发生什么,又害怕若当真发生了,自己该不该接受……

  对,她承认,她对他绝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他那又似戏谑又似玩笑的态度总让她举棋不定,她不想成为他其中一个玩物,更不希望自己只是他因为不甘心想征服的猎物,所以当她听到他说他只要她,她才会答应留下来。

  “你……该不会又使了什么美男计耍我吧?”解烟微仰起身,深深凝视着他的脸,接着又机回他胸膛上感觉他的心跳,再探了探他的气息……他,真的睡着了。

  她不愿多想,免得自己落入自作多情的难堪,但是她也没有离开,乖乖地待在他怀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好好睡吧。”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伸手轻轻抚开他连熟睡时都紧拧的眉头。

  这一刻,她对他什么成见都没有了,真的只希望他能睡得好。

  隔日时观起床时,怀里空了,床榻上也没有解烟的身影,可是昨晚睡着前的一切历历在目,他很确定那不是梦。

  那小妞真的陪着他睡了,他已经许久不曾睡得这么香、这么好,这都得感谢她。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日月上树梢之时,就是他最苦恼的时候,他恨透了一个人待在暗处,偏偏他是个王爷,兼之皇上一天到晚放话要让他成为皇帝继承人,所以众人对他不是敬畏,就是碍于他不好的名声不愿太过靠近,至于那些想亲近他的人他又无法全心信任,而他也试过各种方法想让自己好好睡一觉,却都没有太大的效果。

  昨晚强留下她,或许一开始他是带着试探的想法,但是到了后来,她竟如此温柔的待他,让他真的感受到她只想让他睡一场好觉,难得的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沉沉地睡着了。

  如果对她的感情宣言一开始只是好胜心及占有欲作祟,那么现在,他的心态已慢慢转变,真真正正的只为了她这个人,他很想要拥有她。

  不过以他对她的了解,就算他老实告诉她,她也绝不会相信。

  时观撇唇无奈一笑,在福贵的服侍下起身梳洗,接着来到膳厅,解烟已然一身童子的装束在旁等待了。

  “小妞,这么早就吃饱喝足,迫不及待的想跟本王出门了吗?”时观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那股子痞气与以往并无二样。

  解烟原本还有些不自在,但他这副无赖的模样令她莫名生气起来。一方面气自己这么容易被他影响,另一方面她又气他居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好像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贫嘴!”她忍不住微愠道:“到底什么样的你才是真的?”

  “本王一直都是如此,造桥铺路、乐善好施、德高望重、玉树临风……”他不要脸的把所有优点直往自己身上冠。

  解烟听不下去了,冷笑道:“造桥铺路、乐善好施、德高望重?一个天天举办靡烂晚宴,迷惑自己领地的青年子女沉迷逸乐,你居然还好意思说?”

  “怎么会不好意思,本王提供他们一个晚上的好去处,总比他们晚上不睡觉四处作乱使坏要好吧,你瞧瞧,如果人生的极乐都享受过了,等以后他们真正在朝为官或是接下家业,还有什么能迷惑他们?”时观说得理所当然。“本王也是为了挽救他们的人生,用心良苦呢!”

  “是这样吗?”她非常怀疑地瞅着他。

  “你不信?”他抚了抚下巴。“等以后那些人官居要职不就能证明了?”

  解烟仍然以质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她对他可没有任何信任的基础。

  时观难得彰显自己的正气,却被她打击得可以,他索性堆起一脸邪笑,反其道而行地说道:“好吧好吧,那如果本王说,本王举办夜宴就是想玩,就是不思进取,这样你是不是会比较高兴?”

  她居然点了点头,认同的回道:“这样比较符合你的形象。”

  “本王的形象有那么差吗?”他闷闷地说道。

  “你的形象有好过吗?”解烟再也维持不了影卫冷静的形象,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

  “唉,本王刻意让他人觉得本王形象差,其中着实有着残酷的因素啊!”时观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问道:“小妞,你想当皇后吗?”

  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着实让她楞住了,过了一会儿她严正否认道:“即便我仰慕皇上,却从来没这么想过。”

  听到她说仰慕皇上,他的眉头狠狠挑了一下,不过还是假作充耳不闻,佣懒的道:“那不就得了,我也不想当皇帝,为了让皇兄死了让我当继承人的心,我才不得已自毁形象,我可是很辛苦委屈的。”

  解烟再次一脸狐疑地望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那些奢靡淫乱的形象都是装的,你并非是个好女色的男人?”

  “没错!”时观毫不犹豫地承认。

  她淡淡地反问:“既然你不好女色,那你为什么要求我们两人独处时我必须恢复原貌?”

  他顿时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呐呐地老实道:“因为养眼啊……”

  解烟冷冷一笑,用他没救了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随即飘然而去。

  在这场口舌之争,时观又落了下风,顿时没了吃早膳的兴致,他决定早早出门把正事办妥,免得他的形象在那小妞心中越来越差。

  时观郁闷地唤来福贵,吩咐道:“福贵,备好马车,本王要去怡红院,杀他个三进三出……”

  福贵虽然机灵,却是个老实性子,他根本不管风城王的胡言乱语,直率地说道:“王爷今天是要出风梁州去找大通商会的东家是吧,小人马上去备车。”说完,他也动作迅速地闪出了膳厅,却没注意到主子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现在究竟是什么世道,说真话没人信,说假话也没人信,这年头做人实在太难了!”

  第5章(1)

  大通商会消失得离奇,走访了组成商会的各个东家,他们也是一口咬定商会就是被雷击,要不就是推诿自己只负责出银子,并不管事,对死伤人员该有的抚恤及补偿也都有做到,并没有任何违反律法之处,这些与知府许明昌提供的口供一致,时观也只能罢手,否则就会被告一个扰民了。

  当然,时观也没有笨到去相信这些表面的事,但这样等于调查没有结果,他只能全盘接受许知府提供的证据去向皇上回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显示了他的无能,届时宫里那些反风城王的大官知道这件事,一定又会大书特书。

  即便吊儿郎当如时观也是好面子的,所以他相当“顺应民意”的发了一场脾气,气冲冲地回王府。

  到了晚上,时观像是赌气一般,扩大了夜宴的规模,城里那些贵族男女自然闻风而至,这一天不知道又气白了多少个长辈的头发,明日弹劾风城王的奏折大概又会如雪片般飞往京师吧。

  身为主人的时观也难得出现在大厅,因为今日王府请来了享誉风陵七州的名伶凤菲儿献舞,这也是吸引如此多宾客的主因之一,甚至连平时对风城王奢靡作风不屑一顾的人都折节而来。

  而宾客之中最风云的就数人称“东云四大才子”的赵义、时君熙、钱贯中及许智,四人未必都来自风陵七州,身分却都不凡,许智还是许知府的亲生儿子,一般来说这种夜宴他们是不屑参加的,怕与那些轨裤混在一起有辱清名,但这次为了凤菲儿,反倒是许智主动相邀,才让四大才子齐聚王府。

  时观的身分要比这些人都高多了,他并不会主动去攀谈,大多是想要巴结他的人会自己来敬酒说笑,所以那些自命清高的人与时观这些自甘堕落的,明显成了两个团体。

  不一会儿,奏琴的琴师退了下去,改由手执古琴、琵琶、二胡、洞箫的几名白衣少女上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全集中到大厅中央,嚣闹的声音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凤菲儿要登场了。

  一声琶音飘扬,如银瓶乍破,激越的乐声一下子揪住了所有人的心神,跟着所有乐器合奏,如鹰鸣的洞箫之声落下后,一名身着彩衣、身段窃窕的女子轻盈的飞越而出。

  这便是凤菲儿了,风陵七州第一舞伎,只见她随着音乐舞动,抬手、弯腰、旋转、跳跃,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流畅美好,再加上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只要眨一下眼就让人心悸,唇角一勾便令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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