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炉鼎”神炼,不为双修冲关,只是想亲近他、亲亲他。
虽说是夫妻,他也已认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她想,他对她此举定然还是迷惑的唉,心上之人就在眼前,要她怎能矜持住?
倘若是他真正看上的,情生意动,也许便能体会她此时心境不不!她不想那些的,两人既有缘,就该珍惜。
白凛果真愣住,但没有推拒,而是直挺背脊、微僵双唇由着她舔吻。
她内心轻叹了声,正想退开,他双袖却环上她腰身,将她搂进怀里。
他嘴张开了,纳入她渴求的香舌徐慢卷动,明明力道不重,却湿热缠绵。
掩下的羽睫颤若蝶翼,心跳飞急,她根本不敢张眸去看,只是揽紧他颈项,抱得那样亲密,想沾染他每丝每缕的气息。
直到四片唇微微松开,她轻喘间感觉他的嘴摩挲掀动,热息盘桓——
“你真的、真的很喜爱我”
好一会儿才听进他所说的,不是问句,而是事实陈述,她更不敢张眸,脸蛋埋在他颈侧。
一只大手覆在她后脑勺上,他不再有其它举动,只低声又道:“睡吧。”
以为一进树心即要闭关修炼,他却要她睡觉?!
秋笃静才要直起上身,男人微微加重力道将她按住。“睡。”直接命令。
光是感受他的脉动、听他的心音已浑身颤栗,要她如何能睡?
暗叹着,重新偎靠他,胸中甜津再次肆虐他是要她好好歇息。
好吧,虚元重建的他外表是冷淡,但依旧很心软的。
心软,也很孩子气。
孩子气,又可以非常温柔。
交睫调息,她以为根本睡不着,却在他温柔抚触下很快入眠,熟睡模样纯然干净,毫无防备
白凛敛睫望着歪在怀中的那张鹅蛋脸,树心幽暗无损他的目力。她睡得连嘴都微张,气息沉静徐长,他看得目不转睛,气息倒渐渐浓重促急。
心头又淌开古怪流火,深深浅浅淌过,煨得有些作疼,他蹙了蹙眉,仍然没找到那流火因何而生?为何蔓延?
总之是费了番气力才稳住,继续盯着她的脸深思
修仙成魔来到他这样的境界是不需睡眠的,但好半晌过去,八成是被她“好好睡、睡好好”的秀颜给迷了,久违的睡意竟朦朦胧胧前来造访。
而他没有抗拒
第10章(2)
像是从长长无梦的黑乡忽而进到修炼之道,五感与奇经六脉缓缓苏醒过来。
气,充饱她的血肉。神识连结,双修共享,于是将她饱满血气汇流向他。
秋笃静不知自己何时醒来,亦不清楚何时与男人共启双修
唔,或者并非男人而已,有时会发现窝在身边的是一头正宗九尾雪天狐。
毛茸茸的雪白狐尾一覆盖下来,完全将她掩没,热到她扒光全身衣物还是热,甚至更热,神识随他飞天九重遨游,又入黄泉十八层翻坠,非常之折腾
但,重重打磨、层层淬炼,付出、获得,获得、再付出,不眠不休神炼十日,她不晓得自己是否真脱胎换骨,却能感觉白凛的内丹相当活跃,较从前更具生气,且对待她的身躯和意志越来越温驯,彷佛那根本是她的,由她每一次的呼吸吐纳和每一寸血肉所生成。
至于白凛的虚元重建究竟大功告成否?她实在也没弄清。
闭关整整十个日夜,他瞧起来仍一个样儿。
面无表情,肤上如镀一层澄透寒霜,黑蓝美目远放近挪间,少了点穿透力,却多出几分空灵,抿唇不语时,冷凝如寒玉。
出关的这一日,凛然峰上飘起今年的第一场小雪。
先前已追踪那一叶绿光精魅探过路,确认了“拜火教”禁地所在,白凛此次没凭虚御风,而是选择更快、更迅捷的虚空挪移。
然后距离较远之因,多设了个中继点暂靠,他带着她连使两回虚空挪移才顺利抵达目的地——西边域外,那片广阔的赤岩巨壁群。
循着之前走过的路,轻易寻到无数块奇岩围出的那方赤沙地。
上一回她让他负在背上,利用巨壁藏身。
这一次秋笃静“脚踏实地”进入禁地,追踪、埋伏监视等活儿,她入巡捕房当差后都不知干过几百回,已然驾轻就熟,一专注当前之务,“第一女铁捕”的气场果然强大。
白凛反倒是尾随她的那一个。
由她领着,避开赤岩上居高临下看守的几名教众,他们在巨壁阴影中安静且迅捷地移动,移到最靠近赤沙地的那方隐密处,静伏在暗中觑看。
要无声、迅速地解决看守之人,白凛连根手指都用不着动,但秋笃静没要他出手,他也不知因何没立即出手,而是看她用凡人的方法潜入,看她这个旁人眼中沉稳严谨、来到他面前就脸红爱笑的小教头姑娘展现长才。
秋笃静头也没回直盯前方,一只缠着牛皮绑手的臂膀往斜后方探直,将站姿太淡漠无畏的男子往后拦。
后脑勺有种烧灼的错觉,被谁直瞪似,她疑惑回眸,与白凛的目光对个正着。
她眉挑高,眨眨眸。怎么了?
没怎么。
仅觉得她拦在他身前的一臂颇可笑,护着他,要他躲在她身后更可笑。
但他没笑,俊庞无表情,眼神深得有些冷冽。
秋笃静此时也没空深究,她作出比划,意思是,今次较上回多出不少看守者。
“武林盟从中原增添援手,“拜火教”不可能不知,严加守备也属寻常。”
秋笃静英秀双眉挑得更高,因白凛明明没开口,她耳中却响起他的声音。
她笑了,朝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忽而想到内家武功有一门“千里传音术”,她将来练练,也好拿出来向他显摆。
此一时际,赤岩巨壁上起了动静。
恭敬称呼“教主”的声音此起彼落。
秋笃静觑见一道猩红色披风扬起,那人甚为高大,脚步沉稳,对方突然垂首,虽不确定他是否看向这边,秋笃静已本能动作,拉着白凛贴壁而立,藏住身影。
邪教教主若真是玄宿所幻化,瞧起来并无颓乏之相
她想到被掳来的那些武林世家子弟,倘是个个为教主“炉鼎”,也许元神受创亦能恢复得较白凛更快、更好,这一点倒是棘手。
她神色微凝,看向身后的白凛,希望他能暗中传声给点想法,他却仅是略蹙眉心,若有所思到底思些什么?唉唉,她没有“他心通”,听不出来啊!
都觉自己走踏黑白两道几年,淡定从容练得颇有火候,怎地跟他一比,像从头到尾全是她在穷紧张、瞎操心?!
巨壁上再次响起话音——
“都退下。”教主浑厚声音传开。
秋笃静冒险倾身探看,见东南西北负责看守的教众们不敢逗留,更无谁敢多问,纷纷从暗道退离。
待四道石造的暗门重新合起,教主蓦地从光秃秃的赤岩高壁上一跃而下!
胸中发冷,秋笃静硬生生屏住一口凉气,不敢吞吐。
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跳落,突然拉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紧握淬霜剑,手背上的图纹开始闪亮。她再次觑向白凛,后者目光落在教主身上,仍是若有所思、神秘从容的模样。
教主大人步至赤沙地前,没止步,而是持续走入。
赤沙瞬间活起,一层层流动掩盖,才短短几个呼息就把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完全吞噬,然后一下子又回归平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秋笃静举步欲闯,一直乖乖被她拦于身后的白凛径自向前,快她一步踏进赤沙地中。
她跟着跳入,甫拉住他衣袖,脚下赤沙已活起流动,迅速掩上。
赤沙盖过眼耳鼻口时,其实不太难受,毕竟历时甚短,但感觉能睁开双眼时,沾在发上、面上的细沙避无可避掉进眼里,那就不太好受了。
秋笃静吐掉口中沙子,不敢揉眼,只得一次又一次使劲眨眸,努力挤掉眸眶内的细沙。勉强去看,发现她与白凛处在一座地底洞穴,穴顶似穹苍,甚高,有一道沙瀑流下,他们适才便是顺着沙瀑进入此地。
地底洞穴开出八方信道,每条信道皆黑幽幽不见底。
秋笃静暂且无法去想那些通道通往何处,因他们四周少说有三十个人贴壁站立,男女皆有,她与白凛就立在那些人圈围的央心。
她剑已出鞘,凝神对峙,立时又觉古怪。
“不对白凛,这些人不是守卫,他们一动也不动他们——”她讶呼一声,看到方才跃入赤沙地的教主大人一样贴壁立定不动,心下已明白。“白凛,他们全被夺舍,“拜火教”教主不是玄宿所幻化,他也仅是一名使徒罢了!”而洞中这些人,想必多是中原武林世家遭难的优秀子弟。
既为使徒,亦为“炉鼎”。“拜火教”教主在手下面前不露破绽,一进地底洞穴便似入定,整个人仅剩空壳一般,明摆着元神离体,至于夺他肉身的精魅秋笃静抬头望向宽圆的穴顶,点点绿光闪烁,妖异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