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啦!没事腿长这么长做什么?没看到我是矮人族吗?走小步一点会死喔!”
隶芯舞,你没有出息,面对恶霸的威胁,从来不觉得害怕,可是独独面对蒋卫,只能认命的当个小跟班。
“我说,蒋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把那张照片删除?”跟在他的身后,她低声哀号。
问问问,问了一年多,他从没给过肯定的回答,而她只希望他能够哪天良心发现,放她一马。
“等我心情好。”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心情好?”
“不是现在。”
她几乎抓狂,停下脚步,用力瞪着他的背影,同时伸出拳头,做出打人的动作。
“你的心情根本没有好过。”
她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她很可怜耶!要是他一辈子心情不好,那她……她不就一辈子都得被他欺负?
“那可难说……”蒋卫突然转身,大声喊道:“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快走了。”
“是。”心虚的收回手,再次仰天长叹,隶芯舞慢慢的跟上他。
她真可怜,从二年级被使唤到三年级,真不知道这种悲惨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才能得到解脱?
走在前头的蒋卫愉快的扬起嘴角,被头发遮住的眸子流露出笑意。
谁说他的心情根本没有好过?瞧,他现在的心情就很不错。
欺负她,真的很有趣,有她的陪伴,不算太痛苦。
就是因为她好玩、好欺负,他很享受看她吃瘪、对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所以……对她放手?门都没有。
夕阳西下,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男孩和女孩吵吵嚷嚷的谈话声,逐渐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第2章(1)
国中毕业了,功课好的隶芯舞,因为父母对她的课业采取自我要求态度,也因为不希望一直埋首在压力沉重的课业上,所以选择排名第二的学校,一所男女同校的公立高中。
蒋卫同样也是资优生,原本也该进入第一志愿的高中,但是没有人管他,没有人要求他学业上必须如何做,他想念哪所学校,全凭自己的心情,所以好巧不巧的,他选择了她念的那所学校。
十分巧合的,两人竟然又同班,然后凤凰女和邋遢男人的故事,再次在校园中上演……
假日的下午三点,太阳很大、很热,隶芯舞一手冷饮,一手遥控器,懒懒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小舞,等会儿外公会过来吃饭,别忘了帮你爸爸把棋盘准备好。”隶妈妈方童恩在厨房里忙着,不忘大声交代。
“外公又来找爸爸下棋啊?他还没有放弃吗?都比了十几二十年了。”听闻最疼爱她的外公要来家里,隶芯舞笑眯了眼。
“下棋是外公最大的嗜好嘛!”方童恩调侃的笑说。
“外公连和我下棋都输,怎么可能赢阿爸?阿母,你要不要和阿爸说说,叫他放水几次?”隶芯舞边用遥控器转动电视频道边嚷嚷。
当她转到新闻台时,懒散的神态倏地变得严肃。
“怎么可以放水?如果叫你阿爸放水,不就等于瞧不起你外公的棋技吗?输赢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斗智的过程和乐趣,我想你外公也了解这一点……对了,冰箱里好像没有啤酒了,你等会儿去买一手回来,大热天的,我想你阿爸和外公会很想喝上一杯。”
“阿母,我马上去买。”隶芯舞丢下遥控器,放下杯子,不等阿母反应,急忙冲了出去。
“马上去买?等一下,我拿钱给……人呢?”方童恩走出厨房,好奇的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无奈的摇摇头。“急什么?外公还要两个小时才会到嘛!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离开的时候也不会顺手关电视。”
这时,新闻台正在追踪报导一则新闻——
“记者现在位于帝宫大厦,这栋大厦的每一户都价值上亿,传闻超级巨星蒋予生的私生子就住在十五楼,方才记者与门口的保全人员做了交涉,希望可以上楼访问蒋予生的私生子,但是被拒绝了,同时保全人员将记者驱离大厦外,可见这里的戒备十分森严。
“我们也尝试用电话与正在美国举行巡回演唱会的蒋予生联络,可惜蒋予生的手机始终关机,而蒋予生隶属的经纪公司也在私生子事件爆发的同一时间对外否认。不过根据今天早上出版的最新一期杂志内容,他们握有蒋予生在医院存留的DNA亲子鉴定报告,准确度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现年三十五岁的国际巨星蒋予生,出道至今十八年,除了唱红不少脍炙人口的歌曲,去年由他领衔主演的电影更是让他跃升为新一代影帝的最高荣耀。去年蒋予生曾经接受本台的专访,被询问有关孩子、妻子和婚姻的问题时,他完全否认,同时宣誓自己单身,身边不曾有任何女人。
“现在传出他有一个将近十七岁的儿子,除了在演艺圈丢下一颗震撼弹外,如果这个传闻属实,代表蒋予生在十八岁之前就有了孩子。我们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女人如此幸运,能和超级巨星拥有一个爱的结晶……”
“私生子,我听我妈妈说,他是私生子。”
“什么是私生子?”
“就是没有结婚,女生却把小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的小孩。”
“你们看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耶!”
“因为他是私生子,他的爸爸不要他,把他丢下了,听说他的妈妈也不要他,他变成没人要的皮球。”
“真是可怜的孩子。”
“你是没有人要的小孩,你是在垃圾堆里被捡到的孩子。”
“……虽然你是我的儿子,但是为了我的事业着想,我不能承认你,更不能让大家知道你的身分。”
“我无法和你一块住,但是我会负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这间房子就让你住,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拿这张提款卡去提款机提领,但是不准和我联络,更不准告诉任何人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在外头看到我,要叫我叔叔,听到了没有?”
“你的母亲?你不需要问这个问题,她已经嫁人了,我想以她的身分,她的家族不可能接受你。”
“我才二十七岁,我的事业正值高峰,不可能让你毁了我努力得来的一切。”
自私!为什么这么自私?如果不要他,为什么要生下他?
如果不能接受他,怕他毁了所有的一切,当初为什么要让他出世?
室内被破坏得凌乱不堪,满目疮痍,空气中弥漫着沉重郁闷的气息。
孤独的气味散布在偌大的空间中,即便屋子宽敞,但是既空洞又寂寞,阴暗沉静的气氛令人寒冷,落地窗被窗帘紧紧覆盖,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就让他待在黑暗吧!反正他本来就是只能待在阴暗角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希望他存在……
心好冷、好沉、好痛,他受够寂寞,受够孤独,也受够不被期待的生活,多么渴望有个人……爱他。
这时,门铃声响起。
瑟缩在墙角的蒋卫充耳不闻,头颅埋在弯起的膝盖之间,思绪沉陷在幽暗的深渊里。
楼下的记者冲上来了吗?他们到底还想伤害他到什么地步?
持续不断的门铃声猝然停止,室内一片沉静,更显得孤寂。
“清醒!”
冷不防,嘹亮的女声刺痛他的耳朵,手臂感到麻痛,不得不回过神来。
“你再不醒来,我就开始拔你的头发,反正我早就看不惯你留的邋遢头。睁开眼,我知道你有听见我说话,蒋卫。”
耳边传来轻声呢喃,手臂上的疼痛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背上的温暖抚揉,蒋卫抬起僵硬的颈子,双眼空洞无神。
慢慢的,他的眼底浮现一双充满忧心的晶澈大眼,然后更加清晰的显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孔……她抿着唇,皱着眉,蹲在他的眼前,一手覆在他失温的手背上,一手轻柔的抚着他的头。
“隶芯舞……”他知道她是谁。
“对,我是隶芯舞,而你是蒋卫,你回神了吗?”她松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
“对,我趁楼下的保全人员忙着阻挡记者,偷偷溜进来的。你是怎么搞的?大门竟然没有锁,楼下有一堆野兽记者打算吃了你,你想被那些人活活的剥一层皮吗?”还好她瞎猫碰上死耗子,试着转动门把,顺利的进到屋里,否则真不知道蒋卫会关在家中如何折磨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他的家,虽然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联系长达数年之久,她家和他家的距离也只隔了几条街,但是她和他总是单纯的只在学校碰头,谁也不曾触及对方家庭这一块。
“站得起来吗?来,我扶你。”吃力的将蒋卫拉起来,再看看屋内一片狼藉,隶芯舞实在不知道该让他坐在哪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的嘴忍不住歪了一边,翻个白眼。
敢情他刚才在神游就对了,她都向他解释了,他却置若罔闻,竟然又问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