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落脚何处?”
“王宏感谢两位的大恩大德。”王宏拱手弯身朝两人道谢。“我们母子目前栖身在城外三里的一间破庙里。”
“高峰,叫上大夫。”既然身旁的人儿那么爱管闲事,那他今日就大发善心,送佛送上天吧。
“多谢恩公!”王宏不敢置信自己的好运;这一路上他尝尽了人情冷暖,没想到在这天龙城会遇上如此善心之人,不禁感激得直道谢。
高峰叫上大夫后,迅速回府驾了辆马车,带着一行人至城外。王宏直到此时才知自己遇到的贵人竟是勤王,心下除了震惊,更是感恩。
一行人到了城外破庙,大夫在替王大娘把脉后,确定是染上风寒;好在行前已知破庙里不可能有药炉,已将器具带全,大夫在看诊后,就到破庙外煎药。
“阿宏,你带来的这些人是谁?”王大娘咳了几声,好奇儿子打哪带来这些人,看这三人的穿着打扮皆非寻常人家,又有钱请大夫来替她诊治。
“娘,这两位是勤王与勤王妃,是他们好心帮我们的。”王宏扶起娘亲,向娘亲介绍自己遇上贵人相助。
王大娘一听,赶紧拉着儿子跪下磕头。“多谢勤王和王妃相助我们母子。”
“王大娘,快请起。其实我还不是勤王妃,叫我姚姑娘就好。”姚芝颖连忙上前扶起她。
“夫人,您不是……”王宏纳闷地看着她和乔誉,他明明听另一恩人说她是夫人。
“她是本王即将过门的妻子。”乔誉淡声解释。
“姑娘,你姓姚?”王大娘突然捉住她的手,细看她的面相。
“是啊。”姚芝颖扶着她坐到铺好的竹草上。
“咳咳。”王大娘又咳了几声,目光仍不离她脸上。“姚姑娘可是天龙城人士?”
“不是。我世居梧桐城。王大娘,为何有此一问?”姚芝颖好奇地看着突然面露激动的王大娘。
“莫非姚姑娘是出生在梧桐城,有行善世家之称的姚家米行?”姚大娘双手握住她一双手,神情激动地再问。
这回换姚芝颖水眸大睁,来回审视着目光激动复杂看着她的王家母子。
“正是。”王大娘再咳了几声,得到确定答案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的反应吓坏了姚芝颖,连忙拿出怀里的绢帕替她拭泪。
“王大娘,你这是怎么了?”目光看向一旁低垂着头、脸色黯然的王宏。
“对不住,姚姑娘。”王大娘突如其来的一声道歉,更令姚芝颖一头雾水,身后的乔誉剑眉紧皱,上前一步。
“大娘何出此言?”这句疑问是乔誉替姚芝颖问的,因这对母子的反应委实怪异。
“这声对不住,是替我先祖说的……咳咳……”王大娘说没几句又难受地咳了起来。
“王大娘,你可以说清楚一点吗?我都被你给弄糊涂了。”姚芝颖心底莫名浮起一股诡异,王大娘的话似透出某种不寻常。
“接下来由我来替我娘说吧。姚姑娘,其实我们母子此行赶往梧桐城,为的就是要找你。敢问姚姑娘十九生辰是否将至?”王宏目光直视面前的姚芝颖,没想到助他们母子之人,竟就是他们急欲寻找之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闻言,姚芝颖脸色微变,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乔誉身旁。
“你们到底是谁?”
“王家先祖曾对姚家下了血咒,害姚家世代之女皆活不过十九,今日我们母子正是为了破咒而来。”姚芝颖浑身一震,小手不自觉握住乔誉的大掌,乔誉反掌紧握住她的,神情严肃地代她开口。
“把话说清楚。要如何破咒?你们又为何要帮这个忙呢?”
“王家先祖在对姚家下了血咒后,因为血咒的力量太过阴毒,被下咒的对象又非一般人,而是积善世家,因而终遭反噬到己身,可谓害人害己。王家一脉,个个不是病弱,就是难以成材。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种下的因,合该由王家人亲自解除,从此互不相欠。”
王家世代以来,男丁个个不是病虚体弱就是难以成大事,经族老们推断,必是与血咒有关。
族老们夜观天象,知道老天无法再漠视积善世家遭此恶运。这一代姚家女命中注定有段奇缘,也是破除血咒的转机,因此才派他们母子走上这一趟。
“那要如何破咒呢?”姚芝颖心中的激荡难以形容,困扰姚家世代的血咒真能在她身上破除?她真的可以和乔誉在一起?小手不自觉地紧握住他的大掌。
王大娘从怀里拿出一块沾有血迹的八卦玉佩,王宏伸手接过,上前躬身递给姚芝颖。
“姚姑娘,这块玉佩上的血迹聚集了我们族老所下的力量,可破除百年血咒。但族老要我带话给你,你今年仍有个大劫是避不过的,并不会因血咒破除而消除;可你命中注定有段奇缘,虽不知这奇缘会如何助你,但只要你秉持善念,绝对可以改变命运重获新生。至于这个血咒,既是王家先祖所下,王家已向老天忏悔,自行破解了这段恶缘,从此王、姚两家互不相欠。”王宏最后一句话说得坚定铿锵。这互相伤害的血咒就到此为止!
此刻,姚芝颖看着手中的八卦玉佩,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一时情绪激动,难以成言,水眸泛泪地投人乔誉怀里,紧紧抱住他。
“你方才所说的大劫,可有法子破解?”乔誉脸色凝重地问。
“我们并不知晓破解之法,族老们只说姚姑娘命中注定的奇缘可助她重获新生。”王宏也不明了族老话中之意,只是负责转述。
“看来老天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才会让我们不用白跑梧桐城一趟,就仆这里遇上我们要找的人。今日我们母子承了你们的情,只能说终是我们王家欠了你们姚家。”王大娘感慨地说。
“王大娘,你身子病着,要不我们安排你们住客栈,也好过住在这破庙里。”姚芝颖待心情平复后拭去脸上泪水,开口道。
“不,我们不能再欠姚姑娘恩情了。待老身病好,即刻返回家乡告知族老们已完成使命,姚姑娘请回吧。”王大娘咳了几声,婉拒她的好意。
此时,大夫煎好药端了上来,乔誉于是扶着姚芝颖朝两人告辞。在两人走出破庙后,高峰受命返回,递给母子俩一袋银子,随即离开。
王大娘看着手中的一袋银子,咳了几声,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儿子说:“族老说得没错,此行不仅可解除两家几百年来的宿怨,但到最后仍是我们王家欠了姚家。”圆月如镜,星子在泼墨般的穹苍中隐隐闪烁。
第6章(2)
厢房内,姚承宽细瞧手中沾有血迹的八卦玉佩,一面听着小妹述说今日午后所发生的事。
“大哥,所以我们姚家自此真的摆脱血咒了吗?可我今年的大劫又是什么呢?”姚芝颖话里有着不安。王家母子带来的信息,令她忧喜参半。
姚承宽目光自玉佩上收回,注视着坐在身旁、一脸惶惶不安的小妹,谨慎地将八卦玉佩交还给她。
“无论如何,你今年一切都得小心。”他慎重交代。
姑丈要小妹往南行以求得生机,现在遇上前来解除血咒的王家母子,然而血咒破除,却又带来令人不安的消息。
“要告诉爹娘这件事吗?”
“我明日会修书派人送回梧桐城。”姚承宽直视小妹,严肃地叮咛:“芝颖,若是六爷向你求亲,必须在明年,你懂吗?”姚芝颖脸色微变,粉唇扬起一抹苦笑。大哥的担忧,如她一般。
“我明白。”姚承宽瞧着她低垂脸庞那苦涩落寞的神情,忽觉自己方才的话显得有些无情。如果今日换成是承翰在这里,一定能好好安抚\'减轻她的不安,而不是像他太过理智以致显得无情。
“我不是个好大哥。”他突如其来一叹。
姚芝颖讶异抬眸,对上他复杂的目光,瞧着他突然起身,负手走到敞开的窗下。
“芝颖,我从小就很喜欢姑姑。印象中的姑姑很疼我,是个十分温柔善良的女子。她出事前,曾对我诉说过她对血咒的不安,可每回瞧她和姑丈在一起,那开心美丽的笑容,总让我不由得在一旁祈祷着血咒不会降临在她身上,但它仍是发生了。芝颖,你长得太像姑姑了,每见你一次,就会让我想起她来,失去亲人的那种痛,我不想再尝了。所以我刻意对你疏远、漠不关心,但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又怎能狠心做到不闻不问呢?
大哥真心希望血咒真如王家母子所言已解除,而你今年的大劫能平安度过。”姚承宽首次对小妹坦承自己从小到大对她冷淡以待的原因,不是不疼爱,而是怕付出太多,终究会伤心至极,所以宁愿不去爱。
“大哥……”姚芝颖水眸含泪,愕然以对。她从小就知道大哥刻意疏远她,对她总是冷冷淡淡、严厉不假辞色,因此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