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其它秘书的男人,嘴上说着狠话,眸中闪着轻佻。
赖泛芋一听到他要将她带回纽约法办,就晓得他心底打的主意绝对不是字面上的那样。
她猜如果秘书室没其它人在,没准儿他就将她压到墙上去了。
“我已经抓到你这个犯人了,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赖秘书,你怎么会做出盗窃这种傻事呢?”老是喜欢指责她一切作为的总经理第三秘书难以置信掩嘴,“你这一生毁了呀!”
赖泛芋才没那个心去搭理第三秘书,她只想确定他是为何回来。
“你是回台湾来继承家业的吗?”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糟糕了。
果然,听到她问题的秘书们纷纷好奇发问——
“什么继承家业?”
“请问你跟董事长是什么关系?”
“你是董事长的亲戚吗?”
“怎么了,乱哄哄的?”董事长的出现打断了秘书们的咄咄逼人。“扬桐?”
董事长在看见儿子的时候,诧异瞪眼,嗓音发颤,“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回身看到不知有多少年没见的父亲,任扬桐有些别扭的抿了抿嘴,“嗨,爸,好久不见。”
“爸?!”秘书们这声惊呼,几乎要震垮整栋美珀大楼。
“先跟我进来。”董事长指了指办公室后,对赖泛芋道:“麻烦你再泡杯咖啡过来。”
“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吧?”任扬桐朝她眨了下眼。
充满暧昧的问句,让赖泛芋整个背脊发寒。
果然,当父子两人消失在办公室门后,秘书们立刻将她团团围住,执行逼供。
“这是怎么回事?”董事长第一秘书咄咄逼人质问。
“他跟董事长是什么关系?私生子吗?”总经理第二秘书最关切的是这一点。
“你为什么认识他?”总经理第三秘书狠狠瞪着她。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一堆问号砸得赖泛芋头晕脑胀。
“你去纽约该不会是为了董事长的儿子吧?”总经理第一秘书几乎是尖叫出声。
这下,赖泛芋完全被当个“背叛者”了。
“你对纽约的事守口如瓶,是不是想独占未来的总经理?”秘书们的圈圈围得更紧,赖泛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可以等一下再问吗?”赖泛芋装出一脸无辜提点,“董事长吩咐要泡咖啡进去呢,迟了可不好。”
“泡咖啡这种事,怎么好让董事长秘书去做呢,由我这个年资最浅的来吧。”
总经理第三秘书巧笑倩兮,迅速走进茶水间。
绝对不能让第三秘书抢了先机!
秘书们的脑中同时闪过这句话。
下一瞬,茶水间门口大塞车。
顺利支开秘书们的赖泛芋有些无奈地轻叹口气,走回自个儿位子,拿起才喝了一口的焦糖玛奇朵,以叉子稍微整理了下奶泡,便端进董事长办公室了。
她想他不会介意她喝过一口的。
那家伙喝咖啡的喜好与她一致,在纽约时,常喝完自己的还要偷喝她的,自然是无所谓喝了她的口水。
茶水间那你挤我、我挤你,终于,总经理第二秘书抢到了咖啡机。
她兴奋地在咖啡机里倒了咖啡粉后,忽尔想起一件事——
“董事长儿子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
一句话惊醒众人,转瞬间,茶水间空无一人,全冲回了秘书办公室,可在那儿,早就不见赖泛芋的踪影了。
第10章(1)
赖泛芋才靠近董事长办公室就听到里头传来咆哮声,想也知道这对脾气一样硬的父子忽然碰在一块儿,绝对不会上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基本上别把整间办公室都翻了就要阿弥陀佛了。
敲了敲门,毫不意外里头咆哮出一句,“进来。”还是两迭声。
这该叫父子的默契吗?
“你若不是要回来帮我打理公司,那你回来干嘛?”
怒吼的是董事长,端着咖啡进去的赖泛芋见他脸色赤红,还真怕他血压飙高,心脏犯毛病。
任扬桐挖了挖一进办公室就没得清净的耳。
“我又不是回来找你的,要不是只有这儿才抓得到人,我连大门都不会踏进来。”
闻言,将咖啡杯放上茶几的赖泛芋心猛地一跳,抬眸,就与他四目相对。
那双镶嵌在男人身上,实在是过分晶亮如宝石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不,该说是瞪着,像头野兽般死死锁着她,充满侵略性的眼神是过往未曾见过的,害得她整个人如石头般僵化,弯着腰,动也不动。
“抓人?”董事长是个聪明人,一下子便顿悟,视线落到赖泛芋身上。
屋子就三个人,其中两个人就盯着她,她就像被关在笼里的青蛙,外头是虎视眈眈的蛇。
“呃,”她过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我先出去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早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不是她有能力解决的,不仅如此,连自己都赔了上去,却没半分成果。
“还想去哪?”有力的大手立刻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你应该还记得你当初承诺过我,如果我回台湾你会怎样?”
赖泛芋愣了一下霍地开朗,为难地瞟了董事长一眼。
这有老人家在,她怎么好直接大刺刺的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好歹她在公司的形象是一整个纯良恭俭,套句董事长曾说过的——适合带回家当媳妇的那种贤淑女孩,所以她怎么可能直接在董事长面前说出“上床”两字呢。
任扬桐不晓得赖泛芋是个双面人,在公私两方面的面貌截然不同,她瞥向董事长那眼使他误以为她在求救,因而恼怒的蹙了眉。
就算她真想找个人帮忙,也不该是他老爸!
“怎样?”五指更为用劲。
赖泛芋吃疼的眼角抽了一下。
“那个……不是在纽约就已经兑现了吗?”她尽量语意含蓄,别让他人听出真相来。
“也是。”他蓦地狡黯一笑,“既然如此,我回国的奖赏就应该更好才是。”
“但那也得你回来的目的是继承家业。”
“你明知道不可能!”他火大的一吼。
老爸不了解无所谓,但她跟在他身边多日,帮了他画展众多杂事,在台湾认识的这些人中,她该是最了解他的,“继承家业”四字她最是不该讲。
“好了!”董事长上前来,像护卫小鸡的母鸡,手揽着赖泛芋的肩,“你放开赖秘书,别这样抓着她。”
“我跟她的事你不要管。”任扬桐再转对赖泛芋,“我既来了台湾,那你就得跟我回纽约。”
跟他回纽约?
赖泛芋一愕,想起他在纽约时多次要她留下,她还以为是他说笑调情的手段,所以从没认真看待,更未往心里去,但他都为了她回台湾了,莫非是真心的?
“为什么?”他……喜欢她?
赖泛芋询问的嗓微颤着不敢肯定的期待。
“我要你跟我走,陪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他没好气道。
“够了!”董事长怒而打断,“你还想重蹈覆辙吗?你又要强硬地把人带走,不管她的心情、不管她的处境,你的爱情还是一样的幼稚。”
“你最没资格批评我!”任扬桐怒火勃然站起。“如果不是你派人来追我们,把我们逼得那么紧,也不会发生那件事,她也不会忘了我!”
“你一个十四岁的国中生做了蠢事,我能不找你、不追你吗?你是犯罪啊!你要我怎么跟人家的父母交代?”
“什么犯罪?我们只不过是离家出走而已,是你们大人非要把事情想得那么龌龊!”
“两个国中生一起住在宾馆的房间里,做家长的怎可能不担心会发生错事?”
“如果不是你威胁我,我也不会带着她离家出走!”
赖泛芋站在一旁,听着两人一来一往,一头雾水的她完全处于状况外。
那个“她”是谁?
为什么觉得他们好像是在谈她,但她跟任扬桐不过就国中同学而已,所以那个“她”另有其人?
但从气氛上感觉到的,又似乎并非与她无关……
她觉得整个脑袋都变桨糊了。
她颇有耐心的听着他们吵,试图从两人的怒火中推敲出一个故事、一个逻辑,但这两人不知怎地,忽然间就收了口了,视线还齐齐往她这望来,像是猛地想起了她的存在。
她轮流回视,脸上写着问号,任扬桐看起来有些紧张,董事长则是面露懊恼,投在她身上的打量多是观察,一会儿后,任扬桐先松了紧抿的唇。
“你几点下班?”
“五点。”
任扬桐看了下表,“剩不到两个小时。”他抬头对父亲道:“我要带她早退。”
“你也先问问人家的意见啊。”他生的这老二总是这么独断独行,也不先问问人家女生要不要跟他走。
他并不想阻止,也不想妨碍任扬桐与赖泛芋在一起,但前提是赖泛芋是心甘情愿。
他是不晓得两人在纽约时发生过了什么,从两人对话跟态度上看来,赖泛芋似乎对儿子未上心,隐隐有闪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