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半下流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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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有预感,妳会夺走我的幸福。”

  “妳真的太多心了!”谢阿蛮说道。

  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焦点,说不定还会有更离谱的事让她哭笑不得。她站起来说:“我该走了。谢谢妳的招待。”

  “等等!阿蛮--”佟曼芸叫住她,欲言又止。

  谢阿蛮祇好停下脚步。等了一会,佟曼芸却迟迟不说话,祇是拿着渴求的眸子望着她。

  天色已经很黑了,唐伯夫可能随时会回来。她再不走,如果撞上唐伯夫可就不好玩了。她不想冒那个险,急着脱身,佟曼芸的目光又叫她难以负载,祇好胡乱说:“妳放心,佟小姐,我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就算真的有,妳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也会识趣的打消念头。跟有妇之夫谈恋爱很辛苦的,我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这样说,算是一种“保证”。佟曼芸笑逐颜开,幸福得以确保般的宽怀。

  谢阿蛮暗松了一口气。“那我告--”

  话来不及说完,阳台上传来开门的声响。

  “伯夫回来了!”佟曼芸眼神亮起来,溢出爱的光芒。“妳别急着回去,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晚餐好了。”

  开甚么玩笑?那不如宰了她干脆!

  “不……我……那个……”她一急就慌,一慌就乱,一乱就口吃,一口吃就完整的话说不出半句了。

  “曼芸--”果然唐伯夫回来了。佟曼芸迎到落地窗前。

  听到唐伯夫的声音,谢阿蛮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她下意识将帽沿压低,鸵鸟心态的以为这样就不会被看见。

  唐伯夫却第一眼就看到她,冷声说:“妳怎么会在这里?”

  一句话就说明了他对谢阿蛮的认识熟悉。

  “是我邀请她来的。”佟曼芸柔语解释。“我在路上遇到阿蛮,就邀请她到家里来。我还留她跟我们一起吃晚餐,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妳决定的事我不会有意见。”唐伯夫一改对谢阿蛮恶劣的态度,像换了声带,温柔的亲了佟曼芸的脸颊,柔得可以掐出水。

  比赛结束的时候,他在场内逡巡了许久,一直没有看见谢阿蛮,好不容易找到“黑色摇滚”那毫人,独独少了她。原来她老早就离开了。

  “不必了!我……我还有……事……”谢阿蛮反射动作脱口拒绝。在唐伯夫冷冰的注视下,原就牵强的理由,瑟缩成微弱、垂死的气息。

  她实在怀疑唐伯夫有双面性格。对佟曼芸就那么温柔,对她就那副僵尸的嘴脸。差别待遇也不必那么明显!

  当然,“妻子”和“窥知自己秘密的讨厌家伙”比较起来,是不太一样的。她在唐伯夫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他如果能好好的对她说句话,大概就算很大德大量了。

  但,也许就因为她太儒弱了,才会惯得唐伯夫这种无法无天的态度。毕竟她和唐伯夫各不相干,他没有资格用那种态度对她。

  “妳不必客气,阿蛮,祇是简单的便饭而已。”佟曼芸态热的挽留她,有意不让她离开。“妳稍稍坐会,晚餐很快就好--伯夫,请你来帮我忙好吗?”

  她挽着唐伯夫,双双进入厨房。

  厨房的门洞开着,谢阿蛮坐在客厅,由那个位置,恰好可以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两个人并肩站在流理台前,佟曼芸不时仰头去看唐伯夫,流露幸福的娇甜;唐伯夫体贴的为她拿前挪后,同心洗手作羹汤。擦个汗,亲个吻,水声哗啦中,两人时而伴着如此亲密的小动作;浓情蜜意关不住,俨然一对羡煞人的神仙眷属,恩爱且幸福。

  谢阿蛮突然觉得自己坐在那里太碍眼,起身换到角落,背对着厨房。然而,在排油烟机轰隆的声响中,在阵阵炒菜的爆香弥漫中,仍可清楚的听到他们交织着幸福快乐的笑声,和唤出漫溢着甜蜜的气息。

  一切准备就绪后,谢阿蛮无可再推拖,硬着头皮上桌。四方桌,三人各据桌子的一方;她与佟曼芸相对而坐,各邻着唐伯夫。

  “祇是简单的饭菜,请别客气!”佟曼芸笑盈盈的。

  简单的四菜一汤,谢阿蛮却吃得比死还难过。那是佟曼芸和唐伯夫恩爱幸福的结晶料理,本来就该由他们两人自己共食,她根本就是多余的。谢阿蛮祇觉食不下咽,但如果不吃,难免又有甚么嫌疑,结果食不知味,比吞药还痛苦。

  更难堪的是,她躲不掉横在他们眉目之间的爱怜甜蜜,躲不掉他们为彼此相互夹菜进碗的那浓情,也躲不掉他们偶尔一个对望时闪耀在眼里的爱意。

  她觉得尴尬又不自在,微微扰翻了心底的宁静海。

  佟曼芸殷勤的留她便饭,像是为了让她看见她和唐伯夫的恩爱幸福;又像是在炫耀甚么似的--她甩甩头,不再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捱到晚餐结束,她终于得救,寻机说:“谢谢你们的招侍。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了。”

  “别急,再坐一会嘛!”佟曼芸轻声挽留。身形轻轻颤动,麻纱的袖肩随之跟着一头。

  “打扰你们很久了,我真的该走了。”谢阿蛮坚持逃走。

  她身上仍然穿着今天乐队表演的“舞台装”--紧身T恤和迷你短裙,露出中空的腰身。平常这样穿,还不觉得短怎么样:此时面对佟曼芸的优美高雅,她突然觉得不伦不类。倒不是觉得自惭形秽,祇是,这样暴露出肚皮和一大截的腿,这当口让她没有勇气面对很多事。

  佟曼芸也不打算再勉强谢阿蛮,送她到门口,突然头昏起来,摇摇晃晃的。一旁的唐伯夫连忙将她抱住,焦急的频问:“曼芸,妳怎么?是不是太累了?”

  他将她抱进卧室,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又疼又惜的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眩?一定是太累了。妳身体不好,以后不准妳太劳累,家事由我来做就好,妳好好安心休养。”

  “我没事,你不必为我担心。这是我们的家,我很欢喜为你打理任何事,一点也不会觉得累的。”佟曼芸依在唐伯夫的怀里,显得娇弱无力又心满意足。看见谢阿蛮悄悄倚在门边,更加偎近唐伯夫,整个人都躺在他胸怀。

  要“死心”,就死得更彻底吧--佟曼芸静静地看着谢阿蛮,脸颊稍微一偏,无限甜蜜的贴住唐伯夫的胸膛,埋入他的怀抱里。

  唐伯夫双手环抱住她,紧紧搂着,情意深挚温存。谢阿蛮在旁看了,不觉得莫名感到一丝黯然心酸。

  真不知道佟曼芸杞人忧天些甚么?唐伯夫对她这般情深意挚,她即使有心要抢,怎么也敌不过她似水柔丽的佟曼芸!

  “伯夫,帮我送送阿蛮吧!”佟曼芸抬头说。

  “不必麻烦了!妳身体不舒服,应该让唐先生留在这里照顾妳。”谢阿蛮拔腿就跑。

  她不知道佟曼芸心里在想甚么,但她不会那么不知趣。她还没娇弱到走个路都要人送,更何况她又不是不知道路回家。*** 逃到了楼下,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谨慎陪笑的感觉实在太沉重,压得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胸部郁闷喉咙干涩。

  走了几步,她突然觉得背后的空气怪怪的,身子一僵,阴森发毛。她不敢回头看,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摆动,走起路来变得东摇西摆,活像被五马分尸,全身上下的零件都不属于她似的。

  “妳能不能好好走,别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又是那个冷漠、轻蔑……可以附加所有负面的形容词,听起来让人不愉快至极的讨厌的声音。

  “唐……那个……你怎么--”谢阿蛮惨垮着一张牵强的笑脸。

  唐伯夫爱理不睬的扫她一眼。“曼芸要我送妳。她的要求,我从来不会拒绝。”

  “是吗?你还真疼爱你的老婆!”

  谢阿蛮忍不住出言讽刺,立刻暗恨自己多嘴,等下又触怒唐伯夫,遭殃的又是自己,他看起来阴阳怪气的,少惹为妙。

  唐伯夫重重哼一声,意外的没跟她多计较。他穿了条宽松合身的黑色直统裤,米色麻布长衫半扎半放地杵在腰际上;头发原是往后梳拢的,这时已凌乱的斜垂到额前,在暗色的诡魅中,显得几分阴晦颓废的气息。

  他似乎不打算开口,谢阿蛮也乐得省下麻烦。多说多错多倒霉;再说,他们之间也没甚么好说的。

  无言的局面就那样僵持着。她打定主意不开口,没想到唐伯夫反而打破沉默,没头没脑问说:“我问妳,妳在练习的时候,也是那样乱吼乱叫的吗?”

  “甚么?”谢阿蛮一片茫然。

  “乐队啊!白痴。”唐伯夫还是这副令人讨厌的态度。

  谢阿蛮会意过来,按耐住满腔忿懑,老实回答说:“是啊!我唱歌时的声音有点懒,大家认为不太妥当。所以我就改变唱腔,尽量扯开喉咙,学着用嘶吼喊叫的唱法,效果好像不错,不过,动作好像稍嫌夸大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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