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是得赶快把韩烈唯给找回来才行,眼下公司出了许多事,他一个人能扛的有限,紧要关头,可不是他少爷玩乐度假的时候,毕竟他才是正主,而他所扮演的不过是辅佐者的角色罢了,守护这一切,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轻易抛却的唯一使命。
“是。”男人收下纸条。
“那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陆家福问。
对方摇摇头,压低嗓音,“没有听到任何交易的消息,我想专利应该还在那个人手上。”
“希望如此,就怕一切早已经安排妥当,只等东西偷到,一转手就直接进了买家手里,就算我们想查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警方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
“没有进展。手法干净利落,警方连一根头发一枚指纹都找不到。对了,韩建成经理今天没进办公室。”
“他休年假,说要去美国探亲,这事我知道。”
陆家福想,幸好韩建成不在台湾,要是他在,事情怕是没这么好控制。
这家伙表面看似无害,好老人一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没这么简单,现在一切事情都陷入胶着,少个韩建成在旁边虎视眈眈,也算好事。
“就先这样吧,你继续跟进。”
“是。”
男人走后,陆家福将注意力重新拉回面前的财务报表上,正因为繁杂琐碎,他逼自己得更耐住性子去看,但看似完美的报告,他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他再三审视,完全不敢大意,忽地,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一列数据上。
该死,这盲点到底存在多久了?!
陆家福压抑内心惊悚,赶紧打内线电话让人火速送来过去几个月份的财务报表,接下来连续好几个小时,他一边看着财报,一边让如瀑的冷汗一次又一次的浸湿衣物。
车子持续前进的此刻,韩烈唯就歪躺在一旁的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总觉得他似乎很累,像是已经连续几个晚上都没睡好,瞧,眼睛下缘都出现淡淡的暗青了,穆乐言觉得心疼。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韩烈唯掀眸睐向她,本能地对她扬起微笑,慵懒的嗓音揶揄道:“你这是危险驾驶吧?”
“现在是红灯。”
“乖乖注意前面的号志灯。我记得我跟你提醒过,别老用那种眼神看我。”他话中有话。
意会他话里的含意,穆乐言倏地脸红,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看身旁慵懒魅惑的他一眼。
有吗?她的眼神有怎样吗?直到现在,她仍不懂她的眼神到底刺激了他什么,真要追究起来,是他刺激她比较多吧?
如果照他那样说,她是不是可以这样解读——她对他而言是具有吸引力的,哪怕只是一抹眼光?
思及此,穆乐言窃喜,羞答答的低头抿嘴偷笑。
绿灯,车子再度往前驶,她停止遐思,清清喉咙,佯装自若道:“既然很累,为什么还要陪我出来?”
不过是餐厅每日固定的食材采买工作,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搞定的,她没他想的那样娇贵,如果他累了,真的可以不用特地陪她跑这一趟,因为她也舍不得他这样撑着。
“我喜欢跟你一起去市场,喜欢看你在菜摊前东挑西选的样子,而且,我想要多陪陪你……”说到这,韩烈唯的心陡然一沉,嘴巴紧抿,眉心微拧,再度闭上眼。
可恶,什么都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这样的禁锢与限制令他浑身上下都烦躁不已,只能不住的在副驾驶座上挪动身子、调整姿势。
“车里不舒服,忍耐一下,一会儿回家你再上楼睡一下。”穆乐言温柔地说。
听她说出那个字,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家,曾经令他困惑不解的字眼,是她让他又一次找到了认同。不想走,想永远赖在这儿,因为这里是家,有她的家。
“不要,除非你陪我。”他任性地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好气又好笑的看他一眼,不过,他看起来真的好累喔!“瞧你这个样子,我都忍不住纳闷你晚上到底都做了什么不睡觉。”
韩烈唯掀开眼眸,邪肆而魅力的望着她,反过来揶揄道:“女人,别说你不知道我晚上都做了什么,难道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给你听?容我提醒你,你除了是可爱的引诱者,也是邪恶的共犯。”
看似隐讳又赤裸的话语,让穆乐言的脸瞬间爆红,直到采买完毕回到餐厅,像是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艳丽色泽,依旧在她脸上盘旋不散。
“欸,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容易脸红?这样看起来很可口,很引人犯罪。”韩烈唯伸手揩揩她娇艳的小脸蛋,蓦地,他伸手往她颈后一勾,霸道的封吻住她诱人的小嘴,复习两人之间的小小欢愉。
好不容易放开,穆乐言已是又羞又窘,娇嗔不依的推他一把,转身打开车门逃离这令人迷醉的危险男人。
“等我,别走——”
不等,再不走,谁知道那家伙又会对她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之前她真是低估他了,他根本是只热情的野兽。
穆乐言感到好气又好笑,快步往餐厅大门走去,却看见一名头发半白的陌生男人等在餐厅门口,她心中微讶,继而婉转地道:“抱歉,先生,餐厅傍晚才开始营业喔。”
“我找人。”
穆乐言还来不及再次发问,就听见尾随在后的韩烈唯脱口喊——
“二叔?!”
她转头看向韩烈唯,熟悉的脸庞有着她不熟悉的惊诧,从他瞠瞪的表情,她隐约读到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像是守了多时的秘密突然被揭穿。
不知怎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速涌上,在她的心口紧紧萦绕……
第9章(1)
“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你们……慢慢聊。”
穆乐言勉强挤出笑容,尽管笑得虚弱,假装自己很平静,即便内心震撼无比,她仍将空间让给叔侄俩,自己则抱起食材躲进了厨房。
她让自己埋首于无暇思考的忙碌中,迅速分类处理,送进冰箱,冷藏保鲜……
可就算手里动作着,她的脑袋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从不知道他还有个二叔,喔不,应该说,她一直以为韩烈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毕竟他之前不是说他无家可归吗?!
穆乐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今天冒出个二叔,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冒出个小孩来!
小孩?!天啊……一团乱,真的是一团乱……她闭了闭眼。
关于韩烈唯这个男人,你知道多少?
这样的问题突然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刺激穆乐言自我审思。
思索须臾,她愕然发现,除了知道他曾经在柏凯丽集团工作外,对于他这个人、他的过去,乃至于他的家庭背景,她竟一无所知。
穆乐言停下动作,忆起方才他瞠瞪双眸惊诧紧张的表情,心,紧紧的、闷闷的,她觉得自己正被一股莫名的冷意所包围。
她会失去他吗?
光是这样想,心里就有一股强烈到近乎疼痛的情绪涌上,不敢想象若真失去他,她该怎么办?
她甩甩头,逼自己继续忙碌,强迫自己不再多想这令人煎熬的情况。
将手边最后一袋食材送进冰箱后,她迫不及待的又再找事情做,偏偏就算如此,她依然满心挂念着他。
穆乐言,你这没用的家伙,活该你心就像被电饭锅蒸过的麻糟!
为了选购最新鲜的食材,韩烈唯一早就陪她出门去市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应该饿坏了吧?
终究是心软,轻叹口气,她屈服本心,转身决定为他做点好吃的,犒赏他可怜的五脏庙。
至于外头的叔侄俩说了些什么,说不好奇是骗人的,穆乐言只能逼自己不去想。
炉台上的蓝色火焰热烈燃烧时,餐厅外场的座位上,叔侄俩面对面的坐着。
慈爱长辈韩建成既痛心又不舍的望着韩烈唯,满肚子的担忧最后化成一句重重的叹息,“你这孩子存心要教二叔担心,好好的家不待,跑来当什么餐厅服务生,瞧,都瘦成这样了。”
“二叔……”韩烈唯内疚的低下头。
“二叔不是不懂你的委屈,可你好歹也要给二叔打通电话报个平安,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都出大事了!”
闻言,原本低垂忏悔的头猛然抬起,韩烈唯表情不安,一把抓住韩建成的手问:“出什么大事?是不是我爸他怎么了?”
韩建成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你爸他很好,有事的是公司。”
韩建成压低嗓音,将专利失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韩烈唯。
因为太震惊,韩烈唯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哑然无语,表情怔愣的望着韩建成。
“再怎么说,公司是我们韩家的,你爸爸是一定要交到你手上的,怎么也轮不到陆家福这个外人只手遮天。他要真能干也就算了,现在连专利都失窃,他却没有任何积极的补救措施,我真的很怀疑,专利失窃该不会就是他在搞鬼吧?”他无奈摇摇头,“我实在看不过你那个舅舅的所作所为,才会请了年假借口说我要去美国探亲,好来个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