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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奶奶,今天是星期六,小少爷通常中午就回来了,您该移驾去餐厅了。」

  唉!为霖暗自叹息,怪自己过得醉生梦死,连星期几都不晓得!

  「中式还是西式?」没关系,反正这小子回来,她就实行爱的教育,把饭菜都给他吃,为霖可是好妈妈--这是她引以为傲的。

  「西式。」

  为霖往餐厅走去,让克礼帮她拉开玻璃门。一整面强化玻璃墙洒进的阳光照了一室的明亮,薄荷绿的装潢及流线形的利落摆设,使得视觉效果极佳,更增加了食欲。

  广田野翼穿着一袭运动服,足蹬着直排轮轴溜冰鞋,一张俊脸有着超乎同年龄孩童的智慧,每每看得为霖得意不已,常忍不住自我嘲笑,比起儿子来倒显得她不成熟。

  广田野翼依往常亲亲为霖的脸蛋,小小年纪的他就常露出同他父亲一般邪气的笑容,「妈咪,妳的心情很「郁卒」哦。」

  为霖是台湾人,当然会教儿子台湾的国粹--台语,野翼偶尔会用上一两句。

  「你下午要陪妈咪玩?」为霖惊喜的问。自从儿子上学念书以后,就不找她这个做母亲的了,害她好无聊。

  「不行啦,妈咪。我下午要去爹地的公司玩。」

  「又要去公司,你老爹又叫你去公司帮忙是不是?」为霖心想,好啊!你居然敢阳奉阴违,这下威胁什么好呢?去日本的为霖岛玩好,还是去纽西兰好?

  「妈咪,妳别打任何主意,爹地是叫我去帮他测试研发部开发的保全系统有没有什么问题,等于是叫我去玩『电玩』。」

  听听他讲那什么话,分明是在刺激她是计算机白痴嘛!

  野翼注意到母亲的脸色阴鸷,连忙说道:「妈咪,妳一起去公司嘛,说不定爹地今天也刚好回公司。」

  「好,我去。」再继续关在「金丝笼」里,为霖会发疯。

  「少奶奶,我也要去。」说话的是克礼。

  咦!他什么时候养成「爱哭爱跟路」的习惯?为霖和野翼不约而同的这么想,两人同时朝克礼看去。

  克礼清清嗓子,「少爷交代,不管少奶奶要上哪儿,一定要有人跟着,否则……」他颇有顾虑的看着为霖,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下去。

  「否则什么?克礼,说下去!」为霖刚好闷得发慌,生生气有助血液循环,偶尔还可以驱走懒散--这是她独家发明的理论。

  「少奶奶,小少爷在这里,你确定……」

  「说!」为霖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少爷说,少奶奶要是自己出去,肯定找不着路回家……当然,少爷这是好意。」

  这是事实。野翼在后面加了这句,但他可没胆说出口,只好掩嘴偷笑。

  为霖红了脸蛋,这雅各布人不在国内还要拆她的台。

  「广田野翼,你再笑我就让你永远合不上嘴。赶快吃,吃完去公司玩。」

  克礼则在心里头「暗叹」,玩有分两种,小少爷是有意义、有建设性的玩,而他家少奶奶的玩,是专指「非常」破坏性的玩。身为总管家,他有义务防患未然,待会儿得打电话给JK集团的广告部,先请他们将公司各角落拍照留存,以免将来请人装潢时,没有样本让人参照。

  ※※※※※※

  曾是国际巨星的雅各布,现在仍是,不同的是现在只有在心血来潮或者灵感来时,才会提笔写几首歌。他以本身的才智加以运筹帷幄,谁料想得到当今华尔街呼风唤雨的商业巨子,竟曾是摇滚界的天王巨星,如今,唯一不变的恐怕是那股魅惑人心的气质。

  他在沉思时,全身散发着忧郁的气质,冷然时,恐怕能让地狱结冰,至于哂然而笑,当今只有为霖看过,而她的评语是──没想过有男人笑起来能像孩子一样天真。才高气傲的他能霸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霸道里头掺杂甜蜜,就只有为霖有幸得之了。

  「香港恒生指数受到九七影响,微挫点四七,期货市场以烟草潜力最大,目前居高不下。而英国方面,烟草的供给由于连续豪雨成灾,高涨百分之十三,如果照此趋势下去,卖出期货能让我们净赚百分之六十七。美国的道琼工业指数因为就业率的提高,微挫七点六--」秘书一一的报告。

  「通知机场方面,说我要回美国纽约。」雅各布截断她的话。

  「是,那这个资料?」

  「上飞机我再看,先放着。」

  「是。」秘书放下资料,先行离去。

  第2章(1)

  桃园中正机场平均一天每十五分钟就有一架飞机起降,引擎轰隆声不绝于耳,人潮川流不息,大厅充斥着广播声和嬉闹声,今天却有些不同。它依然很吵,不同的是有一群记者引领而望,仔细看还可以瞧见三台联同第四台的采访记者都出现了,有人开始猜测是不是某位国际巨星或者某国政要莅临……..

  广田龙风尘仆仆的飞抵台湾,一出关就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包围。

  「广田先生,请问您这趟来台湾是不是为了洽谈和启阳集团合并的事--」

  「广田财团势力如日当中,为什么突然传出要和启阳合并的消息,其中是不是有问题--」

  嗡嗡的询问声不停在广田龙的耳边回响,他依旧无动于衷的往前走,保全人员及私人保镖为他开出一条路,直至凯迪拉克座车前,他才用标准的国语说:「我这次前来台湾主要是探视台湾市场潜力,不一定会和启阳集团合并,就这样而已!」他坐进车内,车子随即扬长而去。

  广田龙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听着车内电台广播的声音--

  「辛苦工作一天赶着回家的听众大家好!Abby在空中和你们联机,只要你们有任何疑难杂症,我就是解题大师;要是你们想吐苦水,我就是那个垃圾桶。OK!这归正传,今天我收到一封由屏东听友写来的一封信,她属名Dodo,信的内容是这样……

  「Abby,我提笔又放下,提了笔又不知道该不该写,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写这封信,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寄出去,如果妳收到,那就是我寄出去了!去年夏天我认识一个由台北来屏东玩的年轻男孩,他就下榻在我家对面的小旅馆,每天看着他进进出出,白晳的皮肤晒成小麦色,俊朗的笑容开始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后来我提起勇气和他打招呼,然后聊天气、聊他来屏东的原因,甚至跟他一起出游、吃饭。

  我发现我恋爱了!每天可以为他茶不思、饭不想,我发现爱情在我心中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分量,我每天晚上总是希望太阳快点升起,这样我就可以见到他。但好景不常,去年八月中旬,他跟往常一样一个人出海享受海钓的乐趣,却再也没回来过!

  当时我不知情,只是失望的频频探向门口,希望他会像往常一样邀我去看夕阳。隔天一早,我五点就起床,为的是等他会不会来邀我去看日初,但我发现一个妇女捧着他最爱穿的黑色衣服哭泣,那妇人嘴里不停喊着:『为什么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我全身颤抖,就连泪水滑过脸庞也不自觉,他昨天早上才跟我打过招呼,怎么会……从那天起,我不再去海边,也不再喜欢早上,我希望永远是那个晚上,这样我就可以抱着期待的心等着他。

  「听完这封信,想必这个Dodo一定非常爱这个男孩子,只不过人死不能复生,Dodo妳一定要坚强起来,不然,如果他在天上知道妳为他哀伤,一定也会难过的。下一阶段我们将开放听众打电话进来,如果你也有所感慨请Call in进来和我们一起分享,电话是……」

  她慵懒的嗓音像滚滚红尘里的清泉,似乎能催眠心智,让人什么都不想,只愿这样静静的听她讲话。一种对她声音的眷恋让广田龙起了莫名冲动,拿起车上的移动电话拨了已深刻于脑海的号码。

  「谢谢听众热烈的支持,现在回到我们的Call in现场,和我们联机的是广田先生,这种姓氏很少见,应该是日本人吧。广田先生,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嗯,听得很清楚。」从话筒传来的声音更具真实性。

  「你的声音很有磁性,是不是当过电台DJ?」

  「没有。」

  「你可以试试。你有什么心情故事要和听众分享,或者心有感触想告诉Dodo的?」

  「我觉得妳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纯粹是一种欣赏,广田龙却不知道自己懒洋洋的声音透过话筒让人觉得暧昧。

  「嗄!先生……谢谢你的赞美,我想请问你的感想或意见好吗?」

  「我觉得她很病态。」

  「广田先生,我个人认为执着是种美,不是一种病态,你可以说清楚你的看法吗?」

  「执着是种美没错!但根据妳适才所念的信的内容来看,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孩子,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基础与基本认识,这不是执着,顶多只能说是得不到的东西最珍贵,就跟小孩子看着玻璃橱窗里的玩具,那种想要、却又得不到的心理是一样的,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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