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边,弯身吹着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她没有听到他进来。直到他走到她身前了,她才发觉。
“洗好了?”她含笑抬头,收起吹风机。卷乱、仍带点微湿的发垂散在颈肩。
他默默注视着她。她头发因为自然卷的关系,总显得卷曲微乱,老有一种被风撩弄的感觉,大有别于那种整齐不苟的秩序清秀,而自生一种凌乱的美,让人忍不住去撩拨。
他撩起她凌乱的发丝,望住她不动。
怎么了?她眼神在问。他望她的神情,勾动她太多她不敢、不愿、不该去想的,那她一直怕泄露的心底最隐密的私意。
“阿飞……”他看着她,抚摸着她脸庞,心里涌起一股汹汹难安的波涛,在血脉里四处窜动着,再也压抑不住。渴望亲吻她、抚爱她。目光痴了,低了脸,亲吻住她的唇。
“阿彻!你……”她吓一跳──或者说,是不安。连系住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禁制,在某个地方松动、脱轨了。她以为那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却没想到他也──她只觉一股溃了堤的汹涌波涛,排山倒海地向她淹来。他放纵他的情感,搜索她的情感,亲吻着她的唇、她的耳畔、她的肩项和胸膛。
“阿彻,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她慌了,用力想推开他。他受了抵抗的刺激──或者因为体内奔腾的热流,他的吻停不了,带着爱欲的热,更激烈地抚爱着她。
“住手!阿彻──”她不断抗拒着,抗拒这不该的感情。
但怎样停止这股爱呢?他停不了。
情深必坠。感情到了某个深度,必然堕落,义无反顾的去爱。他怎么停得了?!他一直喜欢着她,不仅于精神层面的留恋,甚至,将她当成一个女人在渴盼;爱与欲并存,他渴望将她拥抱。
“我喜欢你,阿飞。”他不再抑压掩饰了。表露的情感,痛苦又认真。
“阿彻……”李蝶飞错愕住。那张脸是那么熟悉,但那脸上流露的却是陌生的神气,不再是她弟弟──完全是一个男人的认真,在对她诉爱。
“你不要胡说!”她逃避,不愿相信,拍撩起自己内心的感情。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他扳住她的脸,要她看他。“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阿飞。难道你没有察觉吗?”
“不……”她摇头又摇头,不知是不相信还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他,熟悉又陌生,不再是她认识的弟弟。那一切全都脱轨了,她怕身体里住着的那个女人的灵魂会脱轨叛德。
“我爱你,阿飞……我爱你……”罗彻喃喃地,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且不断地亲吻着她。
“不行……阿彻──”她颤退着,却无从逃避。
雷声轰隆,大雨连连。一声雷闪,灯光忽然暗灭,屋里屋外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她更不安了!怕这夜与黑暗。
“快放开我,阿彻──”她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央求。
他不放,抚爱没停,更加情烈狂放。黑暗煽惑了最原始的感情;他的爱,已停不了。
他轻轻将她拥倒在床,吻着她的唇,她的一切──“阿彻,我们这样不行的……”她低声抗拒,声音软弱无力,与其说谎,不如说是可怜兮兮。
她害怕,害怕这一切,害怕结果,最后会变成怎么样?!
“别怕!一切有我。”罗彻情迷意乱,对她的爱和渴慕那么深切。“我爱你,阿飞,真的爱你……”
“不行的!我们──阿彻!你理智一点──”她拚命告诉自己不可以,想回避,却无从逃避他的爱。
“我一直很理智的,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透过黑暗,他的声音无比清楚坚定又冷静。适应了黑夜的颜色,他们凝视清了彼此的面容表情。她的不安、挣扎、矛盾和害怕、疑怯,与不知该如何,他全看在眼里。那种种复杂的情态,才是她最真实的心情吧?泄露她无法、更不敢说出口的爱。“我只想知道,你心底是否也爱着我,阿飞?”
“我……”她想否认的,但她身体里住着的那个女人的灵魂却占据了她的心,主宰她的感情。
“你爱我吧?阿飞──”他要一个肯定,认定她无言的肯定。“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不!”她万分艰难地推开那霸据她感情的属于女人的灵魂,拚命摇头否认低叫说:“不!我并不爱你!那是不可能的!你应该非常清楚,不是那样的──”
“骗人,我知道你在说谎,你在掩饰你的感情。何苦呢?阿飞,你何必说谎骗我?”他可以感爱到她的心、她的情,就像她也可以感受到他的。
李蝶飞摇了摇头,否认又否认,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软弱得没有说服力。“我没有骗你,阿彻。想想我们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那种感情──”
“不!我很清楚,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就像我爱你一样。阿飞,我已经压抑得够久、够苦了,我们不要再互相隐瞒了好吗?”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难道他不明白那一切的禁忌吗?李蝶飞拚命摇头又摇头,死命的摇头。
“不!不!不!”她连喊了三声。不要再逼她了,她怕──她会受不住!
“我爱你,阿飞。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罗彻却不断吐着真心,逼着她正视。“我知道你对我也是一样的心情。告诉我,阿飞,跟我说你爱我。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你爱我!”
“我不爱!我不爱!你是我弟弟,我怎么能──”她摇头又低叫起来。她拚命想否认,他却一直逼她;她被逼得几乎快失去伪装,这句话已经泄露了太多的心绪与不该的秘密。
他凝看着她,明白她的挣扎,语气很平静的说:“如果我不是弟弟,你就能爱我了,是吗?你是不是想说,你爱我,但因为我们之间手足的关系和血缘的事实,所以你不能爱我?不能接受我?”
她咬住唇,别开脸,不说话。
他将她扳向他,要她看着他,正视着他。“是不是这样?你说,是不是因为这样?!”
她紧抿着嘴不肯开口,眼神流露出请求,求他不要逼她。他不肯,更加逼迫说:“说啊!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样?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你不能爱我?!”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逼我!你明知道我不能爱你──”她被逼得没有退处,再也不能躲避,低喊起来。
“可是,你终究还是爱我。”他凝望她,竟然含笑。
她的眼眸却流露出一股酸楚,幽幽的,轻声喟叹,不再否认。“我爱你,但又能怎么样?”
“你终于承认了。”罗彻屏息了好一会。他自始就是等这句话,等她跟他说爱他。
他不再顾忌,不再压抑,尽放他所有的感情,对他的渴慕与深深的爱欲。他渴望拥抱她,把他所有的爱传给她,感受她的心她的情。他想,要她。
“阿彻,不行──”她始终抗拒,始终怀着那禁忌。他的爱却停不了;他不愿停止他的爱,吻着她的慌、她的不安、她的抗拒与畏缩。他的热,贯彻她全身,他们爱情的温度。
他褪开她的衣衫,与她的肌肤相裸触。从唇齿到眉间,自脖项到胸前,热烫的唇,一一烙印过。
“阿彻,不行的……我们不能这样……”这不应该的爱、触犯道德的禁忌,会让他们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但她的挣扎那么微弱无力,他听不到她的抖颤。
热烫的唇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的身;情热变如丝,侵入她的心。她知道不应该的,她想抗拒,却不由自主地,身与心,充满对他的爱。
她轻轻抚着他的脸,回吻着他;吻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一切的一切。他的爱更热烈,灼热的唇,印烫在她胸前最柔软的那敏感。
蓦然一阵麻热窜抵到她心房,如似轻微的雷击一般,竟教她不由自主地呻吟出来。那灼热没有停,一波又一波的,阵阵的情热与麻酥,教她全身不住地感到颤栗。那热如潮,要她全身起燃烧。
她只觉得一切都乱了。视线乱了,感觉乱了,心也乱了!那灼热,再一次印烫她的敏感,她低低又呻吟出来,整个世界全乱了。
低低的,她不受控制地再次呻吟出来。这是爱情的姿势,欲望的姿态。
“阿飞,我爱你……”他吮吻着她的耳畔低喃。
她心中突然一悸,猛然惊醒,用力推开他,惊喊道:“不行!我们怎么可以──”颓然靠着墙,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双臂里,但又觉罪恶又羞耻,懊悔且难堪。
“阿飞……”他不忍,靠过去。
“不要过来!不要理我!”她不要他接近。
罗彻不听,固执地靠向她,哽着嗓子说:“看着我,阿飞。爱我、接受我的爱,真的让你感到那么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