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紫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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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家瑛一把推开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舔了一下尿桶,这一幕,正巧让严季雍瞧见。

  他看见的是舔的事实呈现,没看见的是严家瑛推开莫紫乔的狠劲。

  “莫紫乔!”

  她抖了下,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季雍哥,这尿桶没有味道。”

  “瑛儿,这不是吃的东西,你别这么好奇,快去把嘴巴洗干净。”

  严家瑛哦了一声,一溜烟地跑开,顾不得有人将因为她而挨骂,本就是个孩子的心性,思虑没法太远,莫紫乔也知道不能怪她,只能自认倒楣了。

  “你是瞎了眼还是怎么着,黑心肝的恶女也不是你这种坏法,你不知道瑛儿不是一般正常人吗?”

  “知道啊!”

  她坐在地上仰首看他,早料到他又要编派她的不是了,她已习惯他的无情指控,反而平常心以对。

  “知道你还叫瑛儿刷尿桶!”他气她的面无表情。

  “随你怎么想。”她真的无所谓了。

  “你没有一点慈悲心吗?”看来要改造她比登天还难,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我的慈悲心再廉价也不会用在你的身上,所以你当然看不到罗。”她平静的说。

  “有人说女人像花一样善良,我在你身上还真的看不到。”他讽刺地道。

  “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弄错了,事实上我最讨厌所有会开花结果的东西了,所以请你不要用花来比喻我。”她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马鬃毛刷,持续方才未完成的工作。

  他怒目瞪视,高大的身形如豹般逼近她,扯下握在她手中的马鬃毛刷。“你在向我挑衅吗?”

  话甫落,她纤弱的身子旋即落入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她吓了一大跳。

  “想看清楚心机深沉的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严季雍透着威严的话语,强调他的决心。

  “我现在已被你摆布能想什么?请你放开我。”她无畏地抗拒他。

  严季雍邪美一笑,陡然伸出健臂扣住她堪折的腰肢,俯首欺上她的唇,先是吸吮,彷佛欲将她的柔嫩尝尽。

  她挣扎着,却也无力招架,低喘着气息,一双柔荑抵靠在他的胸膛上,几乎窒息。

  因为他的吻实在过于狂野,莫紫乔水亮的瞳眸微张,在他昂藏的体魄之下,她根本不敢妄想自己可以抵抗他。

  或许他真的喝多了,不该和诸祭白日饮酒的,见她美颜如西施,心儿怦然……

  不,他是因为要惩罚她的出言不逊才做出这等举止的,可他忘情的吸吮意外挑动他亟欲解放的焚烧欲念。

  “不——”

  唇舌纠缠着,她已意乱情迷,娇柔的身子微挣,下意识地想要逃开他的火热欲望。

  让她心惊不已的是,她竟然想以女性的本能回应他、蛊惑他。

  她捉住最后一丝理智推拒着,心底的慌乱和矛盾令她无措。

  他霸道地封住她的小嘴,似要一口吃了她。

  一记闷雷震天价响,震开了天上的云朵,也震开了他们俩,微喘的两人将目光锁住彼此。

  “请你放开我。”她不禁绝望起来。

  他不容许她此刻退缩,她急了,在他又要侵犯她的唇时,她环住他的颈子,朝他的颈侧狠狠地一咬——

  他黝黑的肌肤上烙印着她的齿印,伤痕渗出血来。

  严季雍感到微微刺痛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欲念带动着他,黑木般的眼眸绽出邪气的笑,他不只没有放过她,反而将她拦腰抱起,阔步走向南轩。

  他的房间在南轩的桃花树丛后,她不曾到过,却料想不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被迫莅临。

  “季雍哥,你和大姐姐在玩什么?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也要玩。”

  严家瑛孩子气的说话逻辑把他吓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遂放下莫紫乔,转身安抚严家瑛。

  “大姐姐跌了一跤,脚疼得没法走路。”他说。

  “这样啊……”严家瑛弯腰盯着莫紫乔的脚,想捏一把。

  莫紫乔被瞅得尴尬至极,闪闪躲躲。“瑛儿,别闹了!”

  “大姐姐的袜子好漂亮哦,大姐姐,我做你的袜子好不好?”严家瑛仰首问道。

  “为什么要做我的袜子?”

  “我要漂亮,所以我要做袜子。大姐姐,你让我做袜子好不好?做了袜子冬天下雪也不怕哦。”

  莫紫乔朝严季雍投以求助的眼神。

  他看也没看她一眼,迳自对严家瑛道:“瑛儿,要做袜子可没这么容易,首先你得学会少说话。”

  “为什么?”严家瑛单纯的问。

  “你看过一直讲个不停的袜子公子和袜子姑娘吗?”他顺着她的话往下掰。

  严家瑛摇摇头,“袜子怎么这么安静啊?”

  “因为袜子很乖,你也要乖。”他又说。

  “哦!我很乖啊,天天都很乖,季雍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变成袜子?”

  “慢慢来,总之要做袜子话是不能多说的,你话太多就没法变成袜子。”

  严家瑛急忙掩嘴,摇头。

  “自己玩去,也许一会儿就能变成袜子了。”

  严家瑛开心的离去,带着奇幻的梦想。

  一旁的莫紫乔觉得不可思议到极点,目瞪口呆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吓到了?”他不禁失笑。

  “你怎么可以把谎话说得如此淋漓尽致?简直到达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不这样,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他考她。

  “说真话也无妨啊。”

  “你能进入瑛儿的内心世界吗?你知道她有什么心事吗?你懂得怎么帮助她吗?”

  她被他的话震住了。

  “难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陪着她疯、陪着她胡言乱语吗?我不认为这就是你所谓的懂得如何帮助她!”她理想化的分析,不能苟同他的谬思。

  “不然呢?”他好整以暇。

  “让她面对真实的人生。”她准备说大道理。

  “瑛儿就是因为不喜欢真实的人生,所以才会躲进虚无飘渺的空间里,一个还没准备好面对真实人生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很容易丧失做人的心智,明白吗?”

  “在虚无飘渺的空间里,人们可以自动变成一双袜子?你的骗术越来越高明了。”

  她能说什么?仰人鼻息的生活不被嫌弃已是万幸,杵在这里不如刷尿桶去。

  “瑛儿不能太认真,她这人一旦认真起来,想得到的东西非到手不可,否则少不了一阵哭哭啼啼。所以我才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袜子上头,这是你无法理解的。”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严家的事与我无干,我要去刷尿桶了,还有,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碰我一下,我跟你没完没了。”

  他其实内心清楚得很,自己同她不只身分地位悬殊,连个性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若要硬说两人有何相似之处,大概是脾气吧!一样火爆,一样得理不饶人。

  “放心,我也担心一旦碰了你,会给你缠上。”

  她瞟了他一眼,“到时候就不会只有颈子见血了,我会挖出你的眼睛,让你不能看;毒哑你的嘴,让你不能说。”

  “最毒妇人心。”他啐了句。

  “你还没见识到我最毒的部分,我比毒蝎子还毒,不要惹毛我。”

  没错,她嫉恶如仇,现下被困在浅滩里不得不低头,谁教她一时不察着了他的道。

  *

  当街道歉的酷刑终于结束,其余做粗活的惩罚她一点也不在意,面子比较重要,里子算什么?

  街坊大部分都怀着同情心看她,也有少部分与她同届婚嫁年龄的女子,一张口就是冷嘲热讽,听多了也麻木了,她完全能理解她们,所有的恶言全是因为嫉妒。

  她现在刷尿桶刷出心得,速度快又干净,差不多一个早上就能刷完所有尿桶,且将茅房清洁完毕,下午再溜回紫乔姑娘帮忙,傍晚再回严府。

  “大小姐,上回那疋布的材料费,工钱,明天就要结清了,可是我问了小草,小草说铺里今年到目前为止的盈余恐怕不够支付,大小姐的意思?”小柿含蓄地问道。

  “我那里还有一些钱,明天会带过来,最近铺里的生意好像恢复昔日的水准了,我相信过一阵子收支就能平衡了。”

  经营一家铺子不容易,经营一家能赚钱的铺子更不容易,紫乔姑娘已经开始赚钱了,要不是严季雍无缘无故地退她的货,她今天也不用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都是严季雍惹的祸!

  “大小姐,严大人的气消了吗?”小柿问。

  “他故意整我,就算气消了也不会主动承认,他那种人我看透了。”要不是误信闵芝的话,严季雍不会有机会这样指使她。

  真是够了!

  “大小姐,不如我和小草去求严大人,就说铺子不能没有你。”

  “没用的,他一定会直接建议咱们,生意做不好,不如就把铺子给收了。”

  对付严季雍是不能示弱的,只有强者才能得到他的一丝尊敬。

  “严大人不是那样的人才是。”

  “算了,他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让我免吃牢饭已是上天保佑了。”她对他的评价一向低。

  “我和小草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没有大小姐,简直像是少了指引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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