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看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小时候不懂事,看到啥就说啥,他们以为我中邪被附身了,还请道士来驱魔。”她掩嘴嗤笑,“但是没有效果。于是他们就开始疏离我了。后来我家重新装潢,我爸妈就干脆把楼下的厨房改装成房间给我住,这样他们就不用看到我。”
“怎么可以这样!”未免太过分了!
他义愤填膺的双手握拳,浓眉狠狠蹙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却只有她被隔绝在外,难道都没有人设身处地替她想想吗?
她也是会害怕的。
但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可以寻找支撑的力道。相比之下,他这个什么都看不到,还常得到灵体保护的男人却比她怕鬼,真是可笑极了。
“他们怕我,也怕看不到的未知事物。”她盘腿坐到床上,面对着他,“你也怕的。”
“我可没怕你。”他斩钉截铁声明。他怕的只有看不见的东西。
“我知道。”她浅笑低头。
她一直都很孤单寂寞,明明这世界有七十亿人口,她却好像独生于这颗地球,就连应是最亲近的家人也避她如蛇蝎,就怕她一个眼波流转,显示在身边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跟随。
叶凯邦也是怕的,但他分得很清楚他怕的是啥,不会将她一块儿牵连进去。
她是人,不是鬼,所以,他不怕她。
终于,这个世界有个人可以理解她。
如果可以,她真想独占他,但谁会想要一个见鬼的女友呢?
他若愿意跟她往来就很不错了,她心底明白的。
她伸手,握上他放在床铺上的温暖大手。
两手相触的刹那,叶凯邦心头震颤了下。
她……又要强吻他吗?
“差不多了。”她说,“他们应该不见了,你可以回家了,要不然再晚一点……”她故弄玄虚的暂停。
“再晚一点会怎样?”他绷紧神经。
“你家人就要报失踪人口了。”黑瞳闪现淘气。
“……”靠,又耍他。“你以为这里是龙宫,我是蒲岛太郎,才来个几分钟,人间就过了数天吗?”
“呵呵呵……哈哈哈……”她大笑,“你很好笑嘛,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的,很有成就感咩!”
“真是的!”他白她一眼,抓起拐杖。“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这段路很短,而且啥都碰不到!”他赌气般道。
“好好好,不用就不用。”哎呀,她把老好人弄生气了。
她站在房间门口,目送他走。
他到了门口,正欲开门时,转过身来,吴朗晨见他回头,抬手朝他挥了挥,“路上小心。”
房间的灯是亮的,但停车处是昏暗的,这使得她看起来身影有些模糊,五官面容甚至看不清楚,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融入后方的光影,消失不见。他的心头忽地涌起想将纤弱的她守护在怀里的强烈念头。
思即动,他迈开脚步回头。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忘记讲吗?她纳闷。
拐杖自他的腋下掉落,大张的双手将她揽入怀中。
“我陪你,要怕我们一起怕,一起当乌龟。”
他……他要陪她?
她的鼻尖立刻发酸,眼眶红了一圈。
“谁跟你是乌龟啊!”她佯怒回嘴。“只有你是乌龟!”
“那你当鳖。”
“你当蜗牛算了!”五十步笑百步吗?
“那你就做寄居蟹。”
“你……你……”还有什么动物是有壳可以缩进去的?
“吴朗晨,我们来组怕鬼二人组,哪儿有鬼你就跟我说,如果有鬼靠近你,我就握你的手,给你精神上的支持,而且我身边常有报恩的鬼,说不定你还可以受惠。”
“你又在搞笑了!”她用力咬紧下唇,咬得唇色发白,眼眶有热泪打转。他说了很多“鬼”字耶,不知他有没有发现。
“拜托,我说得有一百分的认真。”他将人拉开,低头亲吻芳唇。“告诉你,强吻这种事,是男人在做的。”
“你都当乌龟了,耍什么霸道这一套!”她拉过他的领子,用力吻他。“我先的,是我赢了。”她更利用他腿不便,将人推倒在床上。
才想跨坐到他身上,他已抓准时机,硬是将她的腿拉下,她惊呼一声,摔倒在床,他将人翻正,再次吻上嫩唇。
在张启的唇缝间,他推入软舌,纠缠回应尚显青涩的丁香小舌,不曾被如此浓烈深吻的她,心脏跳得飞快,脑子一片晕,五指紧扣他的,完全沉迷。
她不由自主的朝他贴近,软玉温躯几乎是黏在他的身上,叶凯邦小腹深处一阵情/yu翻涌,扬起想占有的yu/望。
……
第6章(2)
电视依然放映着说学逗唱的综艺节目,叶凯邦躺在吴朗晨身侧,厚实的胸口剧烈起伏。
忽地,他面色懊恼的起身。
“我忘了。”
“什么?”吴朗晨亦跟着起身,薄被遮掩着裸躯。
“我忘了避孕。”
吴朗晨闻言愣了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好。
他会不会后悔跟她上床了?
觑着他自责的脸,她佯装无所谓的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想办法吧。”万一真发生了什么,她会自己解决的,不会让他有后悔的机会。
她面色闪过了坚决,他瞧见了,猜测若真弄出了人命,这女孩必定也不会叨烦到他。
阿傻,都说是“二人组”了,她还想着要孤军奋战吗?
她那被迫不得不的坚强与独立,扭紧他的心。
“如果怀孕我们就结婚吧。”他将两只纤手一块儿合拢在掌心内。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她诧异。
结婚?
若怀孕,他要跟她结婚?
这辈子原本早就抱定独身主义,孤独到老死的她胸口掀起翻天巨浪。她从未曾想过,“结婚”这字眼,有一天会在她身上实现。
“我当然是说真的。”他正色,“若你有了,我就是孩子的爸,当然要娶你。”
没有“爱”,没有“喜欢”等字眼,这说法俨然是负起一个责任罢了,但对于吴朗晨来说,这就够了。
她从小就不晓得受人关爱的滋味是什么,难得遇到一个不怕她,还愿意跟她来往的男人,她已够开心了,压根儿不敢幻想他会喜欢上她。
下午在他家工厂,她主动献吻,是一时的冲动,她也不管后果,若他因此想跟她划清界线,也不过就是继续过着平常日子,根本没什么的。
但他说了,如果怀孕了,他就娶她。
料想他的个性,的确是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不可能是那种得知女方怀孕,会要求对方打掉,或者翻脸不认帐的男人,若他这么无情,就不会天生衰运,却又能次次逢凶化吉了。
她轻按着肚子,心底激动。
她好希望能怀孕啊,这样她就能成为他的老婆了,她就再也再也不会孤单寂寞了。
“好吧!”她假装叹口气,“万一不幸怀孕,也只能嫁给你了。”
他错解了她的无奈。
“那我们最好每日虔诚祷告别有了。”况且先有后婚,对女孩子是不公平的。
女孩子与男孩不同,结婚,通常是女孩子必须融入男方家里的成分比较多,必须适应着新环境,当准备都还未来得及妥当,就有个新生儿降临,加上怀孕的种种不适,必定造成心理很大的负担,更别说,他与她才刚开始呢,就得为了怀孕手忙脚乱,这未曾受过疼爱的女孩,他希望她能先得到恋爱的喜悦,再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走进婚姻殿堂。
听到他的回应,吴朗晨心隐隐抽痛了下。
以他的立场当然不希望有这个责任出现,两个人都还没有个恋爱的开始,他就得娶她了,恐怕午夜梦回,望着睡在他身边的女人,心头有的也不过是“责任”两字。
可是,她想要拥有真正属于她的家人。
就算只是责任将两人牵系,她也想紧紧抓牢这条绳子的一端。她头靠在他肩头,双手紧握着他的。
“对啊。”她应。
最好真的有了。
吴朗晨每日都很紧张的在盼望。
她的月经来得不是很规律,于是她推算从他们有了第一次的十天后,就每天拿验孕棒验孕。
每一次,出现的结果都是未怀孕。
她失望的丢掉验孕棒,希冀隔日能给她“好消息”。
两点下班,她戴着口罩到药局买验孕棒回家,才踏入家门,就看见拿着行李袋下来的姊姊吴朗悦。
她不晓得她要去哪,不过那也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就像他们从不关心她的生死一样。
吴朗晨视而不见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在楼梯口套鞋的吴朗悦瞧见她,一脸轻蔑的道,“上次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
“要你管。”
“喂,”吴朗悦左臂横出,挡住她的去路。“他是不是不知道你看得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关你屁事!”
“我有听到你们在房间里干的好事。”
吴朗晨闻言脸色大变。
吴朗悦冷哼,“越来越厉害了,还会用身体勾引男人。不过这也难怪,不用身体去勾引,那么帅的男人怎么可能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