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这种的感觉,明明睁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放手!”白玠廷大喝一声,不客气的一把将她给推开。
咦?欧亭岑双手都扣在床缘上,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见到他的身子趋前,朝着她使劲一推……
“哇呀!”
她刚才是半跪坐在地板上,才能凑近坐在床上的白玠廷,被他那样用力推开,她措手不及也止不住力道,整个人往后头的小桌子摔去,小桌因她的重量而翻起,上头的东西瞬间散落一地,而她的后脑勺则是直接撞上桌角,发出好大的闷响,紧接着是杯子清脆的碎裂声。
一楼的彭裔恩正坐在餐桌边看着公司资料,听到楼上传来声响,不由得抬首往上一瞟。楼上是在干么?二少爷又在摔东西了吗?
“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准碰我!”他难受的紧闭起双眼,“给我滚出去!”
噢……欧亭岑躺在地上,不太能动……天啦,头好晕啊,为什么眼前的世界好像在旋转呢?
“欧亭岑!你听不懂吗?”没听见她在动作的声音,白玠廷又怒斥了声。
“……是,对不起……”她好不容易才有办法说话,但头好像还在晕,脑袋里嗡嗡作响。“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人家碰你……抱歉喔!”
她吃力地翻过身,趴在地上,刚刚撞那一下,让她平衡感尽失,光是这样趴着就想吐……她知道自己惹怒了他,应该要立刻站起来,拿着杯子走出去,可是她动不了,像被打了全身麻醉似的,完全无法动弹。
“欧亭岑?”白玠廷注意到不对劲了,因为欧亭岑是个非常吵的女人,脚步声也不轻,进出都很吵杂,但是她刚刚应完话之后,就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我……对不起,你再等我一下下。”她能说话,只是很吃力,“我等一下就……应该就可以站起来了……”
什么?他立即滑下床铺,伸手往她身边探去。“你在哪里?”
欧亭岑吓了一跳。二少爷跌下来了?她应该立刻去扶他的,可是他……她难受的双手一软,整个人再次趴到地上。
这声响让白玠廷追到方位,他往前爬行,却感觉到掌心一阵刺痛。
玻璃?他伸手触碰掌心上扎着的破片。这地上都是玻璃碎片?!房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果汁余香,是刚刚装果汁的玻璃杯摔破了吗?
不顾手上的痛,他焦急的往前触及了欧亭岑。
她趴着,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在哭泣。
“欧亭岑,你说话!”白玠廷扣着她的身子,抓住肩膀,一把将她翻了过来,抱在怀里。“喂!欧亭岑!”
染满血的双手触及了她的脸,她虚弱得不知道该怎么响应,眼皮沉重,没两秒就厥了过去。
白玠廷低咒了好几声,听见了一旁喜不自胜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他怎么忘记了?他不可能看得见“人”,瞎掉的他看见的只有这一屋子的鬼魅啊!
刚刚撑开他眼皮的,并不是欧亭岑,而是某只恶作剧的精怪!
“滚出去!”白玠廷气愤的朝着精怪大吼。
彭裔恩深觉不对劲,急忙冲了上来,“二少爷?亭岑!”
“彭裔恩!彭……裔……恩……”
慌乱焦急的吼叫,是白玠廷未曾有过的呼唤声。
第3章(1)
“会死吗?”
“死了会分给我们吃吗?”
“我比较喜欢吃活的耶!死掉了口味就差了点了!”
嗯?欧亭岑再度听见了诡异的说话声。在讨论什么食物吗?她肚子也有点饿,彭管家记得要留一点给她吃啊!
“滚开。”白玠廷的声音立时传了过来,“她不会死,不论生死都不会分给你们。”
“咯咯,这么小气,你留着又不吃,那叫浪费!”
“为什么要伤害她?因为畏惧她的歌声?”
“嘻嘻,你说错了吧,我们才没伤害她呢,是你动的手喔!”妖魅就靠在白玠廷的肩膀吃笑着,“是你是你……”
“你们这些……”
虚弱的歌声突然传来,来自于躺在床上的欧亭岑,未开嗓的声音很哑,但是哼一支曲子还是可以的。
只是含糊不清的歌调,就让他身边的妖魅们呈现惊恐之姿,瞬间速速退散。
“欧亭岑!”白玠廷就着床缘弯身探向她,“你醒了?感觉怎样?”
“……”她眨了眨眼,“好想睡觉。”
“你睡很久了。”他蹲在床边,右手往右伸去,那儿摆放了所有的物品,药、开水等,他几乎是准确的拿取。
左手则轻柔的将欧亭岑搀起,她吃力的半坐起身,其实记忆很模糊,但是她一瞧见他瞎子找物时,立刻职业病上身,直起身子要往前帮他拿。
“二少爷,你要什么?水还是药?”
“你躺好!”白玠廷左手不客气的把离开他手臂间的女人逮回来,“水跟药都需要,那是要给你吃的!”
“哎呀!”欧亭岑被他突然用力一扯,吓了好大一跳,头也有点晕,所幸后头有手臂稳当的接着她。
只见白玠廷算是顺利的把桌上的药包握在掌心,手指则拿妥杯子,这是彭裔恩出门前帮他放好的,她其实很想留下来帮忙照顾欧亭岑,但是公事容不得她延宕,他也不允许,因此她只好把东西摆定位,再详细的告诉他。
其实在欧亭岑来之前,他已经瞎了快一个月,感官早就变得敏锐,放他一个人在家她并不担心,更别说就算有万一,黑山也不会让他出事。
这就是出事后,白玠廷选择回来的原因。
久远的契约不变,白家与黑山之间的依存,让他可以处在绝对安全的范围内。
白玠廷明白,大家都知道,可是欧亭岑偏偏不是白家人,所以魍魉们伤害她简直是天经地义。
“把药吃了。”
他先把水递给欧亭岑,再打开药包,捏起两颗药就要往她嘴里塞,但他因为看不到,对不准她的嘴,反而让她有些紧张。
“我自己……来……”她赶紧握住他的手,亲自取下药丸,配水咽了下去。
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后脑勺有些疼,而且似乎还垫了块纱布?伸手往脑后探去,不由得轻哎了声,不是因为头的伤口会痛,而是因为她的手臂上几乎都是伤……
“对不起,我的错。”白玠廷道歉道得很干脆,“有妖魅撑开我的眼皮,我一时没搞清楚,以为是你,所以就动手了。”
“妖魅?”欧亭岑不是很明白,“彭管家说,你们是和平共处的。”
“对,但你不是黑山的人,它们可能也讨厌你的歌声。”他叹了口气,“总之我应该只看得见非人,却把昨晚那个对我动手动脚的人当成是你,事实上是我伤了你,抱歉。”
啊——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莫名其妙被他推了一把,身体撞到和桌子,把桌上的东西都打翻了,杯子也落地摔碎,所以手上的伤应该是被玻璃碎片扎到的,至于后脑的伤,应该是因为撞到了桌角,难怪她那时候觉得头好晕。
“二少爷,你平常就很暴力吗?”欧亭岑皱眉,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件事。
“嗯?”白玠廷明显又露出不悦的表情。她很喜欢针对他问东问西!
“就算真的是我,我只是撑开你的眼皮……当然我不会这样做,因为那很没礼貌……”她咬了咬唇,“但是你因为这样就把我推开喔?”
“废话!我严禁女人主动勾上来、碰触我……除非你是要准备跟我上床,那就可以勾引我。”
咦咦!欧亭岑脸一红。这男人说话未免也太直白了吧!
“重点不是这个啦,是暴力暴力!你可以用说的啊,要是万一害别人受伤怎么办!”她忍不住咕哝着。二少爷是听不懂她的意思吗?
“重点是不会有人敢这么对我,大家都知道。”白玠廷无奈的摇头,“没跟你说是我的疏忽,我……”
电光石火间,欧亭岑突然挽上了他的手臂。
他愣了一下,却没推开她。因为他会担心,现在的她在哪里?床上还是床边?万一又伤着她怎么办?
她眨了眨眼,发现白玠廷的身体虽然有些僵硬,却没有多余的动作,不禁勾起一抹轻笑,“这样算好的开始吗?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坏而已!”
这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还是做人太傻太天真?
他只是不希望再害她受伤而已,昨天这么一摔,若不是裔恩在,他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双手都被玻璃碎片扎到,处处是割伤,照理说,应该送她去医院检查,可是救护车进不来,天色晚了裔恩又出不去,只能先做简单的处理。
不过昨晚他听见几只地缚灵惋惜的讨论她没事,他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你再休息一下吧,怕你有轻微脑震荡,明天放假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必吧?”欧亭岑干笑两声,觉得他有点大题小做了,“我只是撞到一下而已,没事的……啊!十点了喔,我答应彭管家从今天开始要负责午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