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觅眼珠一转,“只要报考完了大学,我就会离开的,好不好,好不好?我现在能求助的只有你了,你就帮帮我嘛。”
她瘪了瘪嘴,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夏承斌的表情,又软软的说:“阿承哥哥。”
夏承斌肩膀一抖,抬起眼,斩钉截铁的丢给她两个字,“不行。”
蓝觅一愣,显然没想到小时候对她百依百顺的阿承哥居然会这么冷冷的拒绝她。
对于夏承斌来讲,拒绝她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夏承斌站起身来,不去看她,“觅觅,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乖乖听话,明天我会让人送你离开。”说完转过身,怕她又软软的来一个“阿承哥哥”。
夏承斌就这么走了,又把蓝觅一个人丢在了公寓里,只留一个佣人照顾她,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公寓外还多了重重护卫,虽然已经没有人会来捣乱了。
蓝觅其实也不是非要留在这里不可,只不过夏承斌冷硬的态度令她无法接受,所以她一时气恼,更是铁了心要留下来,既然撒娇不管用,那么她就任性撒泼,反正她就是不要走!她一定要搞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的阿承哥哥变得这么不通情理!
她根本不知道,改变夏承斌的正是她自己。
第二天,夏承斌坐在位于信义路上的“Reve书吧”里,点了一杯温水,然后加了一片柠檬,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和他有些交情,虽然说初识不太愉快,不过不打不相识,后来他们逐渐成为了朋友,夏承斌闲来无事的时候总会来这边坐一会儿,不过今天他并不是闲来无事,而是避难而来,可想而知,这个“难”就是蓝觅。
当他喝完第二杯柠檬水的时候,廖淳又回来了,他大剌剌的推门而入,迳直走到夏承斌的眼前,气喘吁吁说:“老大,她还是不肯走。”
夏承斌垂着眼,脸色阴晴不定,“照我说的做了吗?”
廖淳叹气,“威逼利诱全用上了,可她就是死命护着行李不肯走。”
夏承斌捏了捏手指,这已经是廖淳第五次无功而返了,所以他只好狠下心,“把她捆进车里。”接着他报上一个烂熟于心的地址,“然后送到这个地址去。”说完“喀”的一声捏了一下指节,拿起玻璃杯将柠檬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别伤了她。”
廖淳领命而去,这次足足有一个小时没有回来。
夏承斌以为事成,心里反而浮上一丝丝的失落感,他凝视着老板娘叶景心为他新换上的柠檬水,褐色的眸子中倒映着杯中沉浮的柠檬。
夏承斌抿了抿唇,伸出食指将杯子轻轻推开,片刻之后,又用手把杯子勾回来,然后再把杯子推开,如此往复,当轻微的晃动使柠檬水溢出一滴在他手上的时候,夏承斌突然停住了,他转而握住了杯子,指节因为发力而发白。
自从进入狼王府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准备好一生都不再见蓝觅了。
经过数年的分别,他也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他没有打听过蓝觅的下落,没有探听过蓝觅的生活,只把她当作一个回忆,当成自己血腥人生中仅有的纯白记忆,可是现在,这个纯白记忆突然越轨出现,在他失神的空档险些被现实所污染,所以即便再不舍,他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蓝觅不得不走,他不能自私的留住她。
夏承斌吐出了一口气,将杯子往外一推,准备起身离开。
第2章(2)
这时候,门边的风铃叮当一响,夏承斌侧目望去,看见廖淳又风尘仆仆的走进来。
真是的,即便只隔了几条街,但总这样跑也是很累的好不好……为什么有话不能当面说,轰人不能当面轰,偏偏要让他做这个累人的信差?廖淳委屈的腹诽了好大一段话,然后在走到夏承斌眼前时,只剩了一句,“老大,她不走。”
夏承斌质问:“不是让你绑了她?”
廖淳一瘪嘴,又说绑她,又说不能伤她,这活怎么干嘛!他苦着一张脸,“我们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她身手矫健、言语犀利、一碰就哭、一哭就嚎,吵得整条街都不安宁,我怕会引来员警,也怕招人耳目,所以就……放弃了。”
廖淳拿出了说书的本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擒住蓝觅的不容易,最终委婉的表达了失败的结果。
夏承斌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再睁眼时,一股寒气迸出。
廖淳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过她说了,要再见你一次才肯走。”
夏承斌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她的拖延战术,可她这样硬是不走,自己的那帮手下也确实拿她没辙,本来方法有的是,可他那条不准伤她的死命令就令他们彻底没办法了。
无奈之下,夏承斌只好跟着廖淳回了公寓,刚到门口就听见蓝觅的尖叫声,“我不走,就是不走!我要见夏承斌,你们谁说都没有用!都走开啦!”
夏承斌缓和了一下情绪,推门进去。
看见老大归来,男人们齐刷刷的扑过来站到他身后,每人苦恼地就差没挂上两行清泪了,刚刚站在楼梯上跳脚的蓝觅也停了下来,她小脸微红、眼眶濡湿,一脸的怒意。
夏承斌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一抬手对着手下们做了个滚蛋的手势,男人们如获大赦,瞬间消失在了客厅里,其中一个还贴心的拐走了颤巍巍的佣人并且顺便关上了大门。
刚才还鸡飞狗跳的客厅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夏承斌站在楼梯下,微微仰首,“觅觅,你要听话。”
蓝觅对他怒目相视,没头没尾的问:“你是不是结婚了?”
夏承斌被问得一懵,“没有。”
蓝觅又问:“那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夏承斌更糊涂了,“也没有,怎么这么问?”
蓝觅一跺脚,“那你为什么铁了心要赶我走?”
夏承斌耐心的解释说:“我说过了,你在我这里……”
蓝觅打断他,“不要再说危险不危险了!既然你可以把我从那个头目手里带出来,就证明你有保护我的能力,既然有这个能力,你又为什么不肯收留我?又没结婚、又没女朋友,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嫌我麻烦……你不想管我。”
夏承斌头疼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觅委屈的撇嘴,“你就是这个意思!大家都不想要我了,现在连你也要赶我走……”
夏承斌看她要哭的表情,心头有些发紧,“我不是要赶你走……”
蓝觅忍着泪水反驳,“那是为什么?阿承哥,你就是变了,你原来绝不会这样子的。”
夏承斌有些无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任性的女孩解释。
而此时此刻,公寓的大门外正贴着十几个好奇的大脸在偷听,天呐天呐,老大居然被人打断了三次还没有发火,听着平时宛若罗刹的夏承斌被一个小女孩堵得无话可说,他们真是要感慨这世上真有一物降一物这么一说。
廖淳爽到内伤,忍不住对着兄弟们小声模仿着夏承斌无奈的语气,“啊,觅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黑衣男人们开始窃笑,却又不敢大声,于是憋得好痛苦。
廖淳玩上了瘾,“你要乖乖的,阿承哥怎么会不要你呢,我……”
在他们拿夏承斌揶揄的时候,门里面的战局仍没有结束。
蓝觅越说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居然还让他们绑我……为什么要绑我,我又没有做坏事,为什么两天之内被绑了这么多次?现在我手腕、脚踝都好痛,脸上也被胶带贴得过敏了……你不关心我,还让人把我的行李都丢了出去。”呜呜,他好狠心啊!
夏承斌赶紧解释道:“我没让人丢你行李。”
蓝觅根本就不听,“如果你真这么讨厌我,我走就是了。”她抹了抹眼,转身跑上了楼。
夏承斌站在一楼,几分钟后听见楼上传来愤怒的关门声,他揉了揉额角,郁闷的叹出了一口气,不管过了多少年,他都拿蓝觅没办法。
与此同时,门外的模仿秀还在继续,廖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有模有样的蹲在门外耍宝,“觅觅,你留下来会遇到危险的……觅觅,我不想看见你受伤……觅觅,你要理解我……”
说到一半,他背脊上的倚靠物忽然消失。
大门被打开,紧接着廖淳觉得太阳穴一凉,他浑身一僵,捂住了嘴。
夏承斌阴恻恻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很有意思,嗯?”
廖淳捂着嘴摇了摇头。
夏承斌用枪敲了敲他的头,“既然一直在偷听,那我就直接问你,行李谁丢的?”
廖淳捂着嘴不动了,冷汗涔涔。
夏承斌弯下腰,用枪挑起廖淳的下巴,“给你五分钟,还原她的行李,再用五分钟,买来一箱可乐,最后,你模仿的技术真是太糟糕了,如果不是你哥让我留着你,我真想把你的舌头拔下来……你是相信我的对吧?我这个人不会说谎,但也不太守信。”他眯起眼睛,凑近了几寸,“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的耐心用光了,就不会履行对你哥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