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意见吗?”
被她的大眼睛一瞪,圭介根本不敢冒犯,连话都说不出口。
她勾着他的手,搭电梯下楼,才走出大楼门口,便恰巧撞见从车上下来的傅拓丞。
“傅先生!”圭介像是看到救星,大喊一声,却摆脱不了缠人的夏萝。
傅拓丞让司机先把车子开走,然后望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他们勾攀的手臂。
“傅先生,不是我,是夏萝小姐她……”圭介想解释他和夏萝清白的关系,但是她拼命的把他勾得更亲密,他实在左右为难呀!
“我怎样?你干嘛哭丧着脸,好像我强迫你?”夏萝根本不看傅拓丞,倒是对圭介极欲澄清他们的关系很有意见。
“把手放开。”傅拓丞提着公事包,冷冷的说。
夏萝重哼一声。“我怎么好像听见有蚊子在嗡嗡叫?”
“我说,把手放开,不要染指我的保镖。”傅拓丞庆幸自己因为不放心而回来,早该料到这妮不会轻易的妥协,肯定会闹事。
“染指?”她不满的冲到傅拓丞的面前,双手叉腰,大声吼叫,“你说什么浑话?本小姐只是想找他出去吃饭,挽手臂是一种礼节,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竟然说我染指他?我看你才是满脑子龌龊思想。”
圭介一得到解脱,立刻奔到傅拓丞的身后。
“你没看见他很不愿意吗?”傅拓丞就事论事,不会随她跋扈的情绪起舞。
“他不愿意就不要留在屋子里,我看他瘦得没几两肉,想带他出去吃东西,比你这大冰块有人情味多了。”
“你有这么好心?”他不太相信。
“当然!搬家的时候,他可是帮了我大忙,总得回报他,我才不像你呢!”她翻了个白眼,刚睡醒又肚子饿是她火气最大的时候,懒得搭理他。
“算了,我自己去吃。”
“等一下。”傅拓丞抓住她的手腕,“我陪你去。”
“别闹了!”她像是被烫到,立刻挥开他的手。“你跟来,只会坏了我的食欲。”
“你不能只身在外头随意走,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了。”亚曼达绝对已经知道夏萝栖身于星灿集团,会做出什么事情,很难预料。
“你想侵犯我的人身自由?小心我告你!”她恶狠狠的威胁他。
“我只是想保护你的安全,你别无理取闹。”他的语调越来越僵硬,这妮子真的很有本事,嚣张泼辣得连石头都会被她气到着火。
“不用了,我才不怕。”
“可是我怕。”
她一怔,因为他坚定的神情好像真的在担心她。随即又撇撇唇,将自作多情的想法抛诸脑后,倔强的昂高下巴。
“那是你家的事。”
“不,既然你住在我家,形同我的人,我有责任照顾你。”傅拓丞说得理所当然,若不是他面容刚肃,真的会令人想入非非。
“你这个人真的很烦耶!”夏萝的肚子饿得咕噜叫,他死都要跟着她的态度让她快要气炸了。“我饿了,快让我吃东西。”
为了满足夏萝这娇滴滴的大小姐,他们几乎逛遍了台北市,把所有记得的餐馆都去了一遍,偏偏每到一家餐馆门口 ,她就嫌东嫌西,最后傅拓丞终于看不下去了,不再由着她任性。
“停车。”他让圭介把车子停在路边,直截了当的问:“你到底要吃什么?”
“不知道啊!”夏萝露出耍赖的表情。
“中式、西式、日式……各式各样的料理都被你挑剔光了,再拖下去,餐馆就要中场休息,你确定你能忍到晚餐的时候?”傅拓丞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能让她这样胡闹,已经很难能可贵。
“那就快点开车呀!快说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啊!”她唆使人的态度几乎得心应手到让人很想海扁她一顿。
“注意你的态度。”他们纵容她,不表示她可以一直无理取闹。
“你们都喊我小姐,不是吗?既然我是小姐,那就帮我做啊!”她没有丝毫的愧疚,傲慢的姿态隐隐有股挑衅的意味。“反正你们的头头,那个叫艾莲的女人,也只是想利用我做事,既然有求于我,你们就老实的当个奴才,别惹我不开心。”
如此蛮横无理的话语,让圭介不禁冷汗涔涔,身为星灿集团的总裁之一,从来没有人敢把傅拓丞当成奴才看待。
“长期的炼毒、使毒,难道连你的心也被毒物毒黑了?”傅拓丞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批评别人的时候,记得看看你自己,亚曼达的确是利用过我对付你们,但你们现在不也是想反过来利用我?说穿了,你们跟来和亚曼达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同,亚曼达私底下开设不合法的拍卖会,卖赝品、毒品跟女人,我们也掌握了前阵子纽约一名富商服毒自杀又遭开枪的案子是因为你的关系,你收了亚曼达的钱,害另一个无辜的人死去,你难道都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那桩命案,到现在纽约警察仍然无法侦破,因为那名富商虽然有中毒迹象,却查不出是何种毒物,甚至到死了还微笑,尽管中弹也可能是死亡主因,然而毫无遭人入侵的蛛丝马迹,最终只好以自杀终结案子。
夏萝的脸色苍白,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不必否认,我们心里都有底,狡辩只是增添增添你的愚蠢。”他冷哼一声。
别看他一脸冷酷,不多话,有些人或许会以为他稳重敦厚,实际上,藏在镜片后面的是一双精明又锐利的眼睛,那张薄唇有着律师的特质,平时只说重点,但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将言语当成武器,轻易的让对方死得很难看。
她气愤的瞪着他,“是啊!就是我,那又怎么样?我是用催眠的方式引导他自杀,但是给他的毒物分量还不到可以让他死掉的地步,杀了他的人不是我,是开枪的家伙。”她不自觉的透露一个秘密,其实她并没有完全按照吩咐去做,偷偷的手下留情,没想到亚曼达那么聪明,又派人过去,就是不给那名富商生存的机会。
“原来你都是这样替自己找借口,即使如此,因为你的催眠跟毒物,也让人失去了挣扎、求救的能力。”明知道她会被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他却故意雪上加霜的打击她。“你吃的、穿的、住的都是用别人的生命换来的,光是想到这些,就足以令人觉得可怕……”
“你闭嘴!”她激动的大叫,因为他的话会让那些强压在内心深处的罪恶画面汹涌浮现,这么久以来,她都掩饰得很好,告诉自己,生存就是这样,无需要怜悯谁或觉得抱歉,她也知道有些人该死,有些人是无辜的,但她也是因为……当她又想要寻找借口弥补的时候,一股浓重的羞耻让她的眼眶发热。
“你要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她飞速下车,往前奔跑。
傅拓丞这男人,真是太让她讨厌了。
第2章(2)
“夏萝!”他立刻冲下车追她,前方是危险的十字路口,她这种不要命的跑法,是疯了吗?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对于来自四面八方的喇叭声充耳不闻,更没察觉一辆超速的跑车正笔直的朝她开了过来。
“夏萝!”
嘶吼声被尖锐的煞车声淹没,如此惊险万分的一刻,他顿时失去所有的理智,纵身将她扑倒。
“啊……”强力的撞击让夏萝痛呼出声。
好不容易再度睁开双眼,她发现男性的胸膛紧紧护着她,还有她手上的黏稠湿意,竟然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液……
“傅拓丞?”
她怔然望着眼前昏厥的男人面孔,终于慢慢的清醒。
“快叫救护车,快点!”一旁有人紧张的大叫。
圭介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来到他们的身边。
“夏萝小姐,你还好吗?”他担忧的询问,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意外。
“我……”她一脸茫然,无法回应,只是浑身颤抖的盯着傅拓丞。
怎么会这样?这个男人竟然会为她挡住危险……
刺鼻的消毒药水味,惨白的色调氛围,护士忙碌的来回穿梭,医院里一片肃静,总是令人精神紧绷。
突然,一阵豪放不羁的狂笑声自病房里响起。
“哇哈哈哈哈……好笑!笑死我了!哈哈哈……”季飞帆捧腹大笑。
“你笑够了没?”傅拓丞已经清醒,额头还包扎着纱布,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就让我笑个够,哈哈哈……”季飞帆自己开心还不够,揽着阎京笙的肩膀,夸张的嘲弄着,“阿京,我第一次看到阿拓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是太爽啦!”
“克制点。”阎京笙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一下季飞帆的胸腹,他们是来关心兄弟的,他可不会这么幸灾乐祸,尤其现场还有他讨厌的夏萝。
夏萝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没看着他们胡闹,沉寂得像是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