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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知道?”影白和红豆更惊,看来这胖子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我刚从开封回来,贝勒府中有熟朋友,去客栈吃饭又听到你们的谈话。”

  对胖老爷来说,这不仅是飞来艳福,而且还可谋得一官半职。原本他只打算向萨尔浒密告,但当他看到影白闭月羞花的容貌,萌生色胆,灵机一动,决定把美人留在身边,永久享用,等杂种生下来,再向萨尔浒领赏。

  “你既然知道,还不快放了我们。”影白竭力不让自己发抖。

  “不成,我不但要抱你,将来我还要抱你的杂种,去跟贝勒爷要钱。”

  “贝勒爷若知道你染指我,不但你没命,你全家也会因你而死无葬身地。”

  “我像傻子嘛!我不会告诉贝勒爷,孩子的娘难产而死吗?”

  “你作梦!”红豆双手一挥,同时射出两枝飞镖。

  胖老爷甩了两下扇子。“你这种雕虫小技,难不倒我!”

  “红豆,给我一枝飞镖。”眼看飞镖皆应声落地,影白心直往下沉。

  “若不能脱险,老大,我们来生再见。”红豆脸上露出从容就义的微笑。

  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墙外飞进来。“你们为何打打杀杀?”

  见他无声无息地落地,身后还背了一把长剑,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他绝非普通人。他虽然身着夜行装,但衣服黑得发亮,显然他家境富足,再加上他的神情,高傲而尊贵,浑身散发一种令人不敢冒犯的气息,更加可以断定他出身非同小可。

  他就是女真十六贝勒,堂杰。他喜爱侠客之道,晚上常穿着黑衣,在人家的屋顶上飞来飞去,一遇到恃强凌弱、以多欺少的事情,他就会以英雄豪杰之姿,展现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美德。说实话,他是所有贝勒爷中最令皇上头疼的,因为他不分女真人还是汉人,只要是不对的一方,他统统教训。

  胖老爷打量着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你是什么人?”

  “叫我英雄。”堂杰以此名号行走市井,胖老爷早有耳闻。

  “英雄,这个胖子想染指我老大。”红豆如看见菩萨般急声求救。

  堂杰眉头一皱,眼中迸出杀气。“你这个变态胖猪,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

  胖老爷信口开河地说:“她是我的小妾,女扮男装,想跟小白脸私奔。”

  影白怒叱道:“胡说,我是铃医,他是我的助手,我们两个是被他骗来的。”

  “英雄,你想想看,规规矩矩的女人会女扮男装吗?”胖老爷狡辩。

  “我是个大夫,扮男装是为了方便行医。”影白解释。

  眼看自己将要露出马脚,飞来艳福将变成飞来横祸,胖老爷把心一横,先泄漏影白的马脚。“她说谎,其实她扮男人是为了隐藏身上的凤凰烙印。”

  影白露出惊惶的表情,一阵晕眩使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她急忙抓住红豆的手,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红豆也愣住了,他的手心和影白一样冰冷,两人不敢喘气似地看着自称“英雄”的堂杰,希望他是真英雄,不是狗熊。

  “凤凰烙印!你是前朝公主!”堂杰的眼神像利刃般射向影白。

  胖老爷火上加油道:“她是朝廷要犯,人人得而诛之。”

  “你刚才不是说她是你的小妾?”堂杰突然转过脸,一脸的轻蔑。

  “我其实是怕你抢功,想自己抓她去官府领赏。”胖老爷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你这个胖子,说话不老实,我最恨别人用谎言骗我。”堂杰抽出宝剑。

  胖老爷赶忙下跪。“英雄,我错了,请你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堂杰剑一挑,在胖老爷的额头划叉,然后回头对影白和红豆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走。”

  “英雄,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他们俩赶紧亦步亦趋地跟着堂杰走出大门。

  堂杰瞄了一眼影白,眼中有笑意。“你们放心,我从来不杀女流之辈。”

  “谢谢英雄救命之恩。”大难不死,影白和红豆同时松了一口气。

  堂杰若有所思地问:“别急着道谢,姑娘,你真的会治病吗?”

  影白谦虚地说:“会,不过我的医术不是很高明。”

  堂杰忧心忡忡地说:“我有个朋友,生了病,却不肯看大夫。”

  “为什么?”影白觉得纳闷,这个怪侠所交的朋友,一定也是怪人。

  “我哪知道原因,他死都不肯说。”堂杰摊摊手,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

  “他会让我替他治病吗?”影白有点担心。

  堂杰自信满满地说:“会的,他一向喜欢美人。”

  第10章(1)

  三人来到一栋有侍卫看守的大宅府,侍卫一见到堂杰立刻喊他一声贝勒爷。影白和红豆互看一眼,他们跟贝勒爷实在有缘。但他们不敢交谈,随着堂杰走过和萨尔浒府邸相似的华丽庭院和穿廊,人还没进屋,在门口就听到屋里传出哀声叹气。

  堂杰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影白和红豆往里看了一眼,有个人头趴在桌上,桌上杯盘狼藉,看来这人相当苦恼,喝了不少酒。这人听见开门声慢慢地抬起头,影白吓一跳似地大叫,声音是带着惊喜。“是你!洛隽!”

  好熟的声音,洛隽难以置信似地揉了揉眼睛。“影白!怎么是你!”

  “你们认识,那就太好了。”每做一件好事,堂杰就感到自己功德无量。

  洛隽激动地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你哪里不舒服?”影白拉张椅子坐下,中指按在洛隽的脉搏上。

  “你们都出去,我要跟影白聚旧。”洛隽挥了挥手,示意闲杂人等离开。

  等到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时,影白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骂。“看你的气色这么差,一定是纵欲过度。”

  “影白,你要救救我,我举不起来了。”洛隽可怜兮兮地双手合抱。

  影白一边清理桌面,一边问:“什么举不起来?”

  洛隽挖苦地说:“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笨!”

  “是手举不起来?还是脚举不起来?”影白表情茫然。

  洛隽张开双腿,指着自己两腿之间垂头丧气的家伙。“这个啦!”

  “简单,我开个药方给你。”影白噗哧一笑,拿出药箱里的纸笔挥写。

  洛隽感激地看着影白,他这才注意到她消瘦不少,不过从她身上,他闻到一股母性的味道;他明白了,她怀孕了,这是天大的喜讯,难怪她要逃。

  那天他们终究还是让独臂女尼逃之夭夭,然而当他们遍寻不着影白时,萨尔浒突然发出椎心似地大喊。问明原因,大家研判影白应是伤心萨尔浒说要娶妻,才会不告而别……后来,他们几乎把开封城每块石头都翻起来看地寻找,确定她没躲在城里,而且红豆也同时不见时,他才和萨尔浒分头而行,他往南,萨尔浒往北继续找人;天知道南方如此风和日丽,美女如云,他一边找一边玩,结果得到报应。

  影白知道洛隽目不转睛地打量她,但她没空理他,专心地开药方,药方有蛤蚧一对、熟地黄、菟丝子、金樱子、巴戢天、淡从蓉等药,再加上紫河车一起磨成细末,每日早晚各服一匙。

  “好了,快说谢谢吧。”好不容易把药方开完,影白吹了吹墨印,把药方交给洛隽。

  “不需要我脱裤子检查一下吗?”洛隽一手插在腰带上。

  “不用。”影白狠瞪他一眼,这家伙居然敢对她不敬,她不惩罚他怎行?所以原本只要清心寡欲半年即可康复,但她故意把时间延长一倍,当成是教训免费送给他。“你只要按时服药,一年之内别再用它,自然会好。”

  洛隽惨叫。“你说什么?一年?能不能缩短一点时间?”

  “不能,你就乖乖地做一年和尚吧!”影白心里暗笑他活该。

  “这件事不能张扬出去,不然我以后没脸见人。”洛隽苦苦哀求。

  影白扮鬼脸地吐出小舌,然后收起笔墨,装进药箱里。“我才懒得说。”

  洛隽装模作样地叹息。“我的病好治,可是有个人的病就难治了。”

  “是谁生了怪病?”影白随口问,没料到自己中了计。

  “萨尔浒,而且性命垂危。”洛隽有趣地看着影白的反应。

  影白紧抿着唇瓣成一条薄线,无论她怎么自欺,他仍旧盘据在她心里,而且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便会一阵阵抽痛;她爱他,可是看起来他对她的爱不屑一顾,他的念头里有另一个女人,她莫名地嫉妒着那个没有轮廓的女人,他的妻……他强壮的胸膛、温柔的手指、缠绵的唇舌,都将成为他妻子的权利。她曾以为爱一个人是无私的,只要他过得快乐,她也会快乐;但这是个天大的谎言,她根本快乐不起来,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在猜想,他娶妻了没有?他和他的妻子在做什么?他会不会跟他的妻做和她相同的事?每次想到这,她就难过得半死,从眼里流出大量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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