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甩开黛妮的手臂,也松开叶醉您的手腕,后者则低垂下头,不敢正视他。
他掏出一张纸钞顺手搁在桌上,便转身潇洒的离去,像是碰到了什么倒胃口的事一般。
“醉悠!你好样的,什么时候勾搭上那个有钱人的?真了不起,竟然联合外人教训,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费我养了你五年,真是白白浪费了五年的生活费﹐那些钱我丢到水里还会响,却养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婊子!”
“舅妈,你误会了,我……”她还未说完,却被抢了白。“不能打你是不是?好!有谁愿意出最高的价钱把你买走,我双手双脚同意,省得留下你这个祸水,害惨我了。”
“舅妈,不要,你不要把我卖掉,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要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不会怪你的,求你别把我卖了,求你!”叶醉悠在众目睽睽之下,泪水如雨下地跪在地板上,为自己坎坷的命运请命。
离开小酒馆后,黑鹰一直无法得到乎静,那个在小酒馆端盘子的女孩扰乱了他的心绪。
太像了,实在是人像了。她的轮廓和神韵实在像极了小乡。
小乡是个大美人,但她比小乡更美。腰肢纤弱、肌肤赛雪,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美里还透着一抹淡淡的忧愁,一种不是她的年纪该有的忧郁。
她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未成年吧?
他以为他再世不曾注意任何女人了,它的心全部给了小乡,随着小乡的死埋在坟墓里了。但在小酒馆里内心的悸动,却让他的心又活了过来。
不!他的悸动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小乡,一定是因为那样。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小乡的笑、小乡的哭、小乡的爱、小乡的任性、小乡的娇憨、小乡的死……不断啃啮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来改变很多,失去了做人该有的热情,赛白说他愈来愈深沉、阴鹜了。
深沉?阴鹜?他苦笑着,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形容词,但却无力改变。
他站起身,藉由身后的落地大窗眺望整个纽约而夜景。自从小乡死后,他一直无法宽恕自己:不能对自己宽恕,内心自然无法自由,就算他拥有万贯家财也买不到自由的快乐。
娇莉由他身后紧紧地揽着他的腰,整张脸贴在他的背上磨增着,爱意浓烈地道:“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娇莉是他新纳的床伴,天冷的冬天有个热呼呼又心甘情愿的波霸美女,至少可以暂时帮他纾解肉体上的欲求不满。
他想想,上个月是怎么和娇莉勾搭上的?
娇莉是个厉害的女人,好象生下来就是为了要征服男人、对抗男人。
她是纽约华尔街股市有名的冷面杀手,股海进出替她创造了天文数字的财富。
可惜,一个再能干、再强悍的女人,仍然需要、渴求男人的爱情。
黑鹰对她只有欲没有爱,这一点一向精明的娇莉哪有不明白之理,但她不在乎,短暂的快乐不一定要有永恒,就像现在,能够紧紧抱着他,也是一种无上的幸福,许多女人求还求不到呢!
娇莉脱下身上的睡衣,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并未转身,但已嗅出女体欲望的味道。因为小乡,也因为小酒馆的少女,他今晚准备禁欲。美丽的诱惑并不是不能抗拒的。
娇莉挪动身子,挤进黑鹰与落地窗问的缝隙里,金色波浪般的长发滑落她如玉般的双肩、双峰高耸饱满的恫体。
她踮起脚尖,攀上黑鹰的肩头,一边吻他,一边探向他的衣棠。
黑鹰轻松地挣脱她。
“为什么?”娇莉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本来的潇洒不见了。
“不想。”他轻哼一声。
“为什么?”她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我不想要你。”他坦白道。
泪水在娇莉的眼中打转,一向自信满满的她简直快崩溃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
“你走吧:“他下了逐客令。
娇莉受伤太深,整个人像发狂似地扑了上去,却不及黑鹰闪开的速度;她扑倒在床上,哭得十分伤心。
“你明知道我爱上你,偏偏选择这样的方式伤害我:“
“刚认识之时,你就已知道我是个没有心的人,我提醒过你千万别爱上我的。”
“是的,你是提醒过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心。”情场老手也有动真情的时候好胜的娇莉并不准备就此放手。
星期天,叶醉悠难得有机会上街走走,顺便补充酒馆所需的日用品。
在街上便利商店打工的中国女孩何明珠,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们很少见面,却不减彼此的友谊。
“醉悠,你应该逃走。”何明珠愤慨地道。
“能往哪里逃?”
“你舅舅呢?他不会让你舅妈这么无法无天的。”
“舅舅跑船去了。”美其名是跑船,事实上是躲赌债去了。
“你不能就这样乖乖让你舅妈把你给卖了。”
“我会求她。”
“你明知道求她不如训练小猪在天上飞。”
“舅妈只是吓唬我罢了。”叶醉悠轻咬下唇,可怜兮兮地道。
“如果是真的呢?”“只有认命了。”何明珠翻翻白眼,大叫着:“为什么红颜偏偏多薄命?”
“我该走了,人晚回去舅妈又要发脾气了。”
“你舅妈变态,嫉妒你的美貌,以折磨你为乐事,尤其那个酒鬼杰夫看你的次数比看她多,难怪她会想把你卖掉,你一定要反抗到底。”何明珠的阿姨也在酒馆的厨房工作,她的马路消息全是阿姨告诉她的,但每次想多知道一些,醉悠总是不愿多说。
“我愈是反抗,舅妈恐怕会愈生气。”
“天理何在!?文明世界居然还有这种贩卖人口的事。”何明珠双手扠腰,杏眼圆瞪。
“明珠,别为我担心,等舅妈气消了我再求她,她比较能听进去。我真的得走了,下个月见。”叶醉悠回到酒馆,仍然不得清闲,忙碌的一天才要真正开始。
“醉悠:“一道熟悉的尖锐声音响起。
“舅妈。”她怯怯地响应。
“你又到哪里鬼混了!买个东西要花一上午的时间吗?”黛妮准备要开骂。
“我……我和明珠聊了几句,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叶醉悠好恨自己的软弱,为什么她学不会反抗。
“聊天,聊天,就只知道串门子。快点把水槽里的餐盘洗洗,洗完后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要告诉你。”没来由的,黛妮就是讨厌她的外捞女,也许是因为她的脸蛋和天生优雅、超凡出俗的美,让黛妮想要毁了她的脸。更可恨的是,连杰夫那痞子也想染指醉悠。
姓叶的女人骨子里全装了祸水,黛妮知道醉悠的母亲当年就是因为另一个姓叶的女人——叶里乡毁了一生的幸福。因为叶里乡和自己的亲哥哥,也就是醉悠的生父有了不伦之恋。
黛妮在心里咒骂着,虽然她恨叶醉悠,但她仍为自己的妯她娌不值,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毁在叶枫、叶里乡兄妹的手里。
叩、叩!
叶醉悠敲了敲舅妈的房门。
“进来。”黛妮喊道。
叶醉悠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她很少进党妮的房间,因为房里有着另外一个人|杰夫,她躲他都来不及,当然不会自己往陷阱里跳。
黛妮正一边翻看花花公子杂志,一边跷着脚优闲地啃着苹果。“把门关上。”
“哦:“叶醉悠顺从地合上门,走到黛妮面前。
“男女之间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黛妮劈头就问。
叶醉悠微愣了一下,被她的问题吓住。
“干啥?!装圣女贞德啊?男女之间的事你到底懂多少?”黛妮不耐烦地再间一次。
“有一点知道。”叶醉悠低下头怯怯地道。
“从今天、从现在开始,你要多学着点。”
“舅妈,学什么?醉悠不明白。”叶醉悠整个人慌了,觉得自己正在走一条十分危险又邪恶的路。
“我把你卖给了劳伦斯.史东先生,下个礼拜他要验货。”黛妮将杂志随手扔到地板上,正是一页摊开的白人裸男照,身材十分健美。
“舅妈!求你,我求你不要把我卖掉。”叶醉悠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她宁愿死也不愿像物品般被卖给男人。
“闭嘴:你别给我寻死觅活的,我已经收了史东先生五十万美金的订金,初夜之后还有尾款五十万美金,要不是史东先生非要你不可,你以为我会把这个机会自白奉送给你吗?你作梦:“黛妮羡慕醉悠有此等好运。
史东先生富可敌国,就算做他排行十六的小老婆,也是一种殊荣。
“舅妈,求你发发慈悲,放过我:“叶醉悠痛苦地道。
“发慈悲?那谁对我发慈悲?并不是每一个女人在这一生里都能有这种机会做这种买卖的,有了那些钱,我可以用来替你舅舅还赌债,他就不必在船上漂泊了,你忍心看他一把年纪还跑船回不了家吗?”黛妮开始使用哀兵政策,为了让自己的理由和苦衷更有说服力,她努力地挤出几滴眼泪,配合戏剧性的对白,使谎言有个高尚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