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产房里突然间传出几声惊恐的惊呼,皇帝马上焦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产房里传来惊恐的回应,“没……没……”
“收拾好就快将朕的龙子抱出来给朕瞧瞧!”皇帝满心欢喜地坐到一旁的椅榻上,等着助产嬷嬷将他期待已久的龙子抱出来。
这时连太后也来了,满脸欢喜,“皇帝、皇帝,锦贵妃诞下神胎了吗?哀家在前来的路上就听见说生了,是吗?”
皇帝连忙起身向前扶过太后,老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刚生,这会等收拾好就抱出来。”
“那好、那好。”太后搭着皇帝一同落坐。
太后与皇帝一同出现探视,这是多大的殊荣,整个宝华宫里的宫人们脸上无不漾着得意。这回娘娘长脸了,一会儿待皇帝看过新生龙子后,所有赏赐必会下到宝华宫,指不定悬宕已久的皇后之位也会落到他们锦贵妃娘娘身上,一想到他们就要跟着鸡犬升天了,这里所有的宫人们嘴角更是掩不住得意的浅笑着。
半天过去,婴儿不哭了,产房里头也早该收拾好,却迟迟不见助产嬷嬷将孩子抱出来领取打赏。
太后觉得不对劲,屈指推了推皇帝,示意要他催促。
皇帝随即开口,“还不快把朕的龙子抱出来让朕与太后好好瞧瞧!”
皇帝发怒了,助产嬷嬷不敢再拖延,畏畏缩缩地将包裹着黄色包巾的婴儿抱了出来,跪在皇帝与太后面前,惊惧不安地将手中所抱婴儿交给皇帝。
皇帝满心欢喜地接过孩子,“来,父皇看看……啊……这是什么?!”
皇帝一声惊吼,失手便将怀中的婴儿丢到地上,宝华宫瞬间响起婴儿凄厉的哭声。
太后被皇帝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那竟是一个全身发黑,五官不全,看上去像是一团肉球挤在脸上一样,十分恐怖,仔细定眼一看,那甚至没有眼珠子。
看清楚后,太后同样惊惧得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惊恐地捂着唇,“妖孽、怪胎……”
“说,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捂着惊惶不定的胸口,质问助产嬷嬷。
期待中的神胎降临,迎来的竟是个比妖魔还恐怖的婴儿,这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两名助产嬷嬷随即跪到地上求饶,“皇上饶命、皇上明鉴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自锦贵妃腹里接生出来龙子就是这样,龙子甚至……”
“甚至什么?!”皇帝怒喝。
“没有屁眼!”其中一名助产嬷嬷被皇帝一吼,吓得连忙将她们在里头已经商议好隐瞒的消息脱口而出。
她一说出,另两名助产嬷嬷自知犯了死罪,重重磕头,“皇上饶命,奴婢们不敢有半句谎言,奴婢们发誓一定死守这秘密,不会对外透露半句!”
皇帝浑身一软,孩子没有屁眼……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惩罚他对死去皇后的无情,为了一个德行有失的女人对太子下狠手,对颖王的中毒视而不见,一味地宠溺这女人,这孩子的诞生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吗?
过往的一切一幕幕浮上眼前,皇帝心头懊恼后悔不已。
太后捂住惊跳不已的胸口,又瞄了眼被皇帝丢在地上的婴儿后,语气颤抖地提醒正陷入懊恼的皇帝。
“皇帝,这一定锦贵妃亵渎神恩……本该是神胎转世,却诞下妖胎,她闭关吃斋念佛期间肯定对神明不敬,才会受到如此惩罚,皇上必要严惩,不能再对锦贵妃心软!”
太后冷着脸提醒皇帝。
皇帝冷敛心神,“御林军何在?!”
“这事不能传出,一旦传出皇上德行必遭到百姓质疑!”太后小声地提醒皇帝。
御林军侍卫长即刻进入宝华宫,“末将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皇帝的大掌愤怒一拍,“即刻将宝华宫所有宫人处死,一个不许漏掉!”
“末将领命!”
顷刻间,整个宝华宫惊声尖叫、哀号声四起。
“来人!”
一名御林军进入宝华宫。
皇帝怒瞪着地上哭得声嘶力竭,让他烦躁不已的孩子,愈看那张让人惊恐的脸愈是恼火,抽过那侍卫腰上的配剑,只见银白闪光划过,哭得凄厉的婴儿顿时没了哭声。
皇帝咬牙,“把这妖孽给朕带到后山去埋了,不许让任何人看见!”
“末将遵旨。”侍卫即刻抱起已没了呼吸、心跳,刚出生不过半个时辰的无辜婴儿退下。
“来人!”皇帝又对着外头一群频频发抖等候的几位文官怒吼一声。“通通给朕进来!”
“微臣等人见过皇上……”
“拟旨,锦贵妃德行有失,即刻废去贵妃封号,赐三尺白绫!锦世杰通敌卖国,私藏龙袍玉玺,削去宰相职位……锦达远涉嫌暗杀皇帝,其罪罪无可恕,锦氏一族满门抄斩,诛灭十族,所有家产充公……即刻执行……”皇帝雷厉风行地拟下数道圣旨。
十族……这连门生都诛了,负责拟旨的文官不由得一阵寒颤。“臣尊旨……”
第四十五章 冰焰火符(2)
圣旨一下,整个帝都瞬间风声鹤唳,充满恐怖肃杀气息,所有城门出入口完全封锁,任何人不准进出。
一连数天,整个帝都各个角落充斥着凄厉尖叫、悲痛哀号哭声,大街上到处有官兵追捕人犯和逃脱的官员家眷的情形,午门外法场每天有斩不完的人头,护城河上一连数天河水是红的,没人敢饮用。
而皇帝也因此一怒不起,倒卧龙榻之上。
风声鹤唳的帝都出入无门,就像一座孤岛似的,在街上行走的人都要担心会被锦氏一脉给牵连,能不出门便不出门,这一案牵扯广大,整个朝廷顿时少了一半以上的人。
帝都里一向高朋满座的居福酒楼也冷清得像座冰宫,从早到晚没有一个酒客上门,所幸在这之前,楼里就有一位在事发之前便住进的客人,这事情一发生,这位客人也被困住了,只能继续待着等待风声过去。
店小二敲了敲门扇,“客官,您的酒菜小的帮您送来了。”
“进来吧!”
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将温好的酒及几样小菜端进来,放到这位在客栈里住了近一个月,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袍,气息出众的客人面前。
这位客人出手大方,一个月来已经赏了他不少银两,几乎让他可以买下一间小宅子了。
“辛苦你了,小哥。”齐弈丢了枚碎银到桌面上,“赏你的。”
“这怎么好意思?这位爷,你这一个月来可赏了小的不少银两了,这小的怎好意思再收呢!”
“拿着吧,爷,有事问你!”
店小二随即将碎银收好,“公子,您请问!”
“现在街上的情况如何?”
“不好!”店小二怔了下,抓了抓头,“现在是满街抓人的官兵,没有人敢上街,而且听说……”
“听说什么?”
店小二左右观望了下,确定没有人注意他这边,才捂着嘴小声地告知他最新的小道消息。
“听说昨晚有人劫狱,一波又一波的死了好多人,这天牢外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劫囚?城门不是封锁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劫囚的?”
“有传言,有条地道通往城外。”
齐弈挑眉,“地道?!”这么久了,总算有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从被抓到,来不及自刎的那几个劫囚的嘴里逼问出来的,还逼问出这些劫囚是锦达远的手下,并不是西疆大营里的士兵,早早就有消息传出,锦达远在西疆私自屯兵达五万人之多,甚至超过!”
齐弈径自为自己倒杯温酒浅尝,“是吗?”地道,地道啊……
店小二用力点头,齐弈端着酒杯抵在唇边,深眸冷敛看着杯中酒液,“小二哥,听我一个忠告,能囤积多少粮食就赶紧多囤积,能不继续在这里跑堂,就赶紧回家躲着别出门,帝都,不,应该是说东煌将有大事发生。”
店小二满脸困惑不解。
齐弈自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推到店小二面前,“这银票拿着,带着你那八十岁老母赶紧找个坚固的小庄院住下,没事别出门,有人敲门也别应,存粮能存多少便多少,我不会骗你。”这店小二一个月来给了他不少有利的情报,这银票就当是给他的赏金,这样提点他,望能救他一命。
店小二点头如捣蒜,接过银票,“一定,一定,小的我一下工马上即刻去办!”
“你下去吧,有事我会传唤你。”
“公子,那小的下去了,有事你再传唤小二哥我。”
待店小二一退下,三名穿着黑衣的暗卫便出现在齐弈面前,恭敬的单膝跪在他前头。“参见太子!”
“调查得如何?”
三名暗卫愧疚的摇头,“属下无能,这东煌皇宫像是铁桶般,不仅无法轻易潜入,甚至打探不到当时宝华宫发生了何事。”
“算了,不需要再冒险打听,现在本宫有事要你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