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听你的话就安全?”她没想到自己的语气会这么尖酸又这么挑衅,根本就是翻旧帐的嘴脸,更没想到会看见那双藏在面具底下的眼睛在那刹那间闪过受伤的情绪。
“我尽力。”他神情僵硬的吐出这三个字之后,转身就走。
炎娘子僵在原地,不知自己为何想要冲上前去跟他说对不起,不过就在这犹豫的片刻,已经失去了那个男人高大孤寂的背影。
“喂!回来!齐……你给我回来!”她为时已晚的想要追上前去,却愕然发现自己竟被反锁在房中。
“可恶!”她气急败坏又头昏脑胀的跌坐在床榻,不管怎么样都甩不掉他方才转身离开时,宛如被世界遗弃的背影,坚强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脆弱……
怎么会这样?莫非是她的解读出了错?
炎娘子倒卧在床上,将自己因为岁月推移,而更显艳丽风韵的小脸埋在狼毛大氅里,心里还在百般纠结时,那扇从外头锁上的门忽然打了开来,扬进来一阵风雪,还有一个沉默高大,明显心事重重的男人。
炎娘子猛然坐直了身子,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震怒与惊慌给敲醒了警钟。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有一瞬间,她也难掩慌乱,竟然忧心会不会是那个白袍护法率着愚民冲杀过来,旧事重演?
齐焱神情冰冷,一如屋外狂风骤雪,好半晌才往前走了几步,抖落一地霜雪。
“大哥走了。”他心头慌乱,无法直视床榻上诱人的女子。
炎娘子松了一口气,对于他的惊慌,大惑不解,“那又怎么样?”
齐焱暗闭了下眼睛,把目前的情况说得更清楚些,“他把所有的人手都带走了。”
“所以为”炎娘子不知不觉也神情凝重了起来,总觉得好像要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所以我会亲自护送你到乌江口,直到你和你的阿爹还有哥哥们会合。”他乍然转身回避那双勾人心魂的美眸,怀疑自己该怎么撑过和她朝夕相处,却得动,心忍性的折磨。
炎娘子楞了一会,才恍然大悟的睁亮了美眸。
“呵呵呵……”她突然露出邪恶的笑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那个看起来饱受打击的男子,巴不得能离她远远的男子,开始觉得眼前的情况非常有趣。
原来是他想摆脱她,却反而被人摆脱,现在不得不亲自“看管”是吗?
“你……”这一串悦耳的笑声,让齐焱错愕不已的转头看着她,正好和她四目相对。
只见炎娘子姆姆袅袅的朝他一福,垂眸掩饰那抹算计的眸光。自从两人重逢以来,第一次展现出大家闺秀的仪态。
“奴家炎娘子,这一路上就麻烦齐二爷多多照顾了!”
她口中的齐二爷,当场化身为石柱。
第9章(1)
“齐二爷,怎么还不上车?”一名娇艳绝美的女子掀起了车帘,晶莹剔透的水眸里笑意盈盈,热情的招呼正要翻身上马的黑袍男子。
他一如过去几天般毫不迟疑的摇头,朝这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微微领首后,便骑着马到这辆马车的前方闭路。
炎娘子放下了一半的车帘,挡住大半窥视自己的目光,纵容自己再观察那个男人一会儿一一那个黑袍男人脸上戴着古铜金的面具,身形高大强壮,气质神秘又难以捉摸,甚至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少了面具遮掩的下巴方正坚毅,嘴唇上薄下厚,周围的肌肤甚至也可以看到清楚的疤痕,要是有胆上前细看,就会发现要形成这样的白色纹路只有三年五载是不够的,而且就是有仙丹妙药,也难以让那些疤痕彻底消失。
炎娘子自己手上也曾经有过不少疤痕,但是自从她女儿雪影学医有成之后,她就从来不用担心疤痕会化不掉。
话说回来,这个男人脸上的疤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还有他的声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毁掉那样一副好嗓音?
是谁?能对这样尊贵骄傲的人做这种事?
而他会以齐二爷的身份和齐烈一同出现在靖龙国,更是让人玩味再三。
齐焱身上的谜题太多,而答案真的少之又少……
过去几周,她一直抗拒脑海中跟他有关的任何念头,不停的告诉自己,何必知道这么多?
反正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天大地大,谁也不用跟谁勉强走在一块儿,不需要来“知已知彼,百战百胜”那一套。
颇令人玩味的是,这个男人明明和她保持距离,却又控管她的食衣住行,还特地去找来一顶帏帽给她戴,免得她太招蜂引蝶。
“呵呵……”炎娘子坐在梳妆台前,风情万种的朝镜子里那个绯色女子微微笑着,对于自己这几天“不小心”招惹的桃花债有些小得意。
她以前没机会让齐焱为她争风吃醋,现在小小捉弄一下他,感觉还挺不错的。
齐焱突然开门走了进来,脸色异常严峻,让炎娘子临时改变主意收回已经溜到嘴边的粗话。
“我有急事要去云川县一趟,不能陪你去乌江口,可是我会派人保护你。”齐焱因为炎娘子突然从梳妆椅上跳起来朝他冲过来而闭嘴,正好让炎娘子闭口。
“云川县?!你去做什么?”她一脸狐疑的盯着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突然兴趣缺缺的转身走回梳妆台,“不说就算了,可惜,我知道捷径呢。”
齐焱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臣服于能多和她相处的诱惑,“一刻钟后出发。”
炎娘子对着镜子露出胜利的笑容。
为了节省时间,齐焱和炎娘子共乘一匹马,披星戴月的赶路。
路途中,任了昆、炎娘子如何逼问,齐焱就是不肯透露理由。
她老大不爽的暗忖,到时候要是为了“英雄救美”,她就把他这个英雄打成狗熊!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原本怒气冲冲的炎娘子就惹了,没想过自己还会为这个男人有了醋劲,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她都摆出一张冰块脸,正好和齐焱那张狰狞的面具凑成对。
当他们被一群武卫挡在风家矿场外头,齐焱心急如焚想要硬闯,又担心会伤到身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女人时,炎娘子突然不慌不忙的侧过头去提出一个条件。
“告诉我,你这么急着进去是为了什么?我就有办法通过这里。”她回过头来看着那个策马飞奔而来的身影,露出狡黯的笑容。
“探子回报,寒焰国仅存的护法几日前藏匿在这个矿区里。”齐焱僵硬的回答,果然看见炎娘子那张脸猛然转过来瞪着他。
炎娘子眯起了眼,觉得刚刚那句话实在太令人再三玩味,不过她知道齐焱没有跟她打马虎眼。
原来,他是特地来靖龙国捉“鱼”的!
所以她又一次转过头来,朝着慢慢停下马来的男子露出灿烂的微笑,“三女婿,我们想去里面捉一条大鱼,给个方便吧?”
风骞理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很识相的让路给自己的丈母娘,还有那个看起来危险又饱经折磨的男人通行。
只不过那双藏在面具底下的眼睛,为什么会用那种惊讶又审视的眼神看他?
齐焱的探子回报里,并没有提到风家矿场的主人是自己的三女婿。
齐焱反覆咀嚼着这个意外的插曲,忘了把炎娘子留在那里,如今看着眼前那一片壮阔的密林,齐焱只能收敛心神,要自己以她的安全为优先。
他们来到密林的外围,马匹嘶鸣,说什么都不肯再前进,齐焱和炎娘子只好徒步前进,没多久竟然听见了清晰可辨的打斗声。
当齐焱和炎娘子赶到打斗现场时,很惊讶的发现湛天已经擒住那个白袍儒生,正在逼问某人的下落。
“快说!你把人藏在哪里?”湛天恶狠狠的用那把玉箫抵在他的喉头,看起来想要把他碎尸万段。
白袍儒生猖狂的大笑,“哈哈哈……你永远都找不到她了!等你找到的时候,拜火圣女也已经死了!”
湛天眼中闪过一丝、哀恸欲绝,让炎娘子不假思索就迎上前去。
“谁说我死了!”她一派从容的停在几步远的地方,好整以暇的任人打量。要是她没猜错的话,湛天一定是找人易容成她的样子,结果那个姑娘真的被捉了。
果然,白袍儒生神情大骇,“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明明就把你绑在那棵枯树上!”
湛天神情一凛,在那一刻似乎想要转身到另一个地方,就在那一刹那,白袍儒生夺回了玉箫,开启了另一波打斗。
湛天因为心有杂念,反而破绽百出,有几吹都是齐焱帮他化开攻势,却又必须顾及炎娘子的安危,无法尽情施展,几番缠斗下来,齐焱反而被藏在玉箫里的利刃刺伤。
“齐焱!”
炎娘子失声大喊,冲到他身边,这一幕让湛天理了理紊乱的心神,打起精神来应战。
他们没想到会在打斗的中途遇上湛天的双胞胎姊姊晓夜,还有“已故”神探徐彻,更没想到这名白袍护法眼看他们人多势众,不但不惊不惧,反而胸有成竹的狂妄大笑,然后箫音袅袅,万蛇钻动,场面惊,陈犹如恶梦般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