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是傻瓜吗?小姐做事一向有主见,而且心思缜密。」
「剑在你手上,要杀要剐,请便!」司马乘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戚彤焦急地说:「你杀了他,明天没媒人,你家小姐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癞虾蟆一个弹指,几名侍卫窜出。「我去找小姐,你们押他们两个回房。」
薛宝贝派人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安排是对的,但百密中仍有一疏,她万万没想到司马乘风将计就计,刻意来找戚彤,没提情种也没问成败,听起来是闲话家常,其实连戚彤都不晓得,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因为当时方果在屋顶上偷听,听到一半就走人,所以戚彤和方果一样对情种一知半解。
情种掺在茶里,无色无味无异状,男人浅呷一口,爱上第一眼见到的女人,相反亦然。
然而问题就出在薛宝贝的周遭只有丫鬟,得找个男人给她──癞虾蟆自告奋勇,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第9章(1)
原本以为是高枕无忧的一晚,没想到天不从人愿……
一根根细长的芦苇戳破客房的纸窗,迷烟弥漫,司马乘风一行人通通不省人事。
鸡啼了,没动静,早饭时间过了,静悄悄,直到吉时已到,麻烦终于来了──
丫鬟又嚷又叫,横冲直撞地闯进冠盖云集的大厅。「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小女身体微恙,今天婚礼取消,来人,送客。」薛老爷立刻招手唤来总管,要他召集人手,去库房抬几箱银子出来,到门口站岗,往每个客人手里塞一锭银子,警告他们不得声张。
清完场,薛府关闭大门,家丑不外扬。
这时,司马乘风一行人呆坐椅上,模模糊糊的意识和虚弱无力的身躯逐渐好转,心里明白昨晚被摆了道。
他们太大意了,才会被薛宝贝用迷烟控制他们的行动,但她一定也料到自己反被情种控制……
「你们把我女儿藏在哪里?」薛老爷一口咬定。
「我们没有,我们比你更想知道她的下落。」状元辩驳。
「把他们捉起来,严刑拷打,直到交出小姐为止。」薛老爷不相信他们,径自下令。
「不好了!皇上和贵妃娘娘派公公前来送礼。」又一个丫鬟匆匆来报。
薛老爷面色凝重地说:「先请公公到偏厅等等,说我随后就陪他小酌几杯。」
「老爷,有个打更的来领赏,说是昨晚看见小姐。」换门房急急忙忙跑来报告。
「叫他进来,不,是用刀架着他进来。」薛老爷恼羞成怒。
打更的被带进来后,吓得屁滚尿流。
「薛老爷!饶命啊!」
「想活命就给我老实说!」薛老爷如热锅蚂蚁般焦急。
「小姐和总教头昨晚从东门私奔出去。」打更的据实以告。
薛老爷骇白了脸。「胡说八道!我女儿怎么可能看上癞虾蟆!」
「小人亲眼所见,他们卿卿我我,又搂又抱……」打更的加油添醋。
「住口!」薛老爷大喝。「你们呆在这儿干么?还不快把小姐追回来!」薛府上下一片混乱,司马乘风、状元和方果乘机夺下长剑,救走不会武功的戚彤和大利,杀出重围,直奔东门。
戚彤和大利跑不快,司马乘风当机立断,要他们两个到郊外的杯莫亭等候,其它三人分头寻找,日落再回杯莫亭会合。
眼看暮色从远山外飘过来,炊烟冉起,大地迅速黯淡下来,几片乌云在天空移动,一下吞噬月亮,一下又吐出来,若隐若现的光亮就像戚彤忽明忽暗的心情,一听到沙沙声就燃起希望,一看到是风在作弄她,希望又破灭。
幽冥中,一个人气喘如牛地飞奔过来,不,他本来就是牛,阿牛。
「阿牛?你来干么?追杀我们?」大利提高警戒。
阿牛眼眶泛红。「不,竹竿,我被你的忠心感动了。」
戚彤翻翻眼皮。「拜托,现在不是谈男男恋的好时机。」
阿牛挑明地说:「我是来告诉你,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落脚何处。」
「你出卖你家老爷,你不怕没工作……」大利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阿牛表白像示爱,这家伙大概是被女人甩怕了。
大利惭愧地说:「你对我真好,我除了一身肥肉,毫无用处,无法回报你。」
「别难过,能吃就是福,你比任何人都有福气。」阿牛深情安抚。
「可惜我不是女儿身,不能带给你幸福。」大利扼腕叹息。
「你再不说,我现在就成全你,让你没有子孙袋。」戚彤受不了地恶言相向。
阿牛吓得喉结滚上滚下,双手护住下体。「他们藏在郊外的农家里。」
总教头武功高强,阿牛自知不是他对手,就算加上戚彤和大利,仍然不敌。
三人商量之后,决定等司马乘风三人回来再行动,六对一的胜算大,四个人拚命,两个人拍手打气,团结就是力量。
等到夜深,四个人八只脚踩在满地落叶上疾走,居然能无声无息!
不是说好六个人吗?怎么少了两个人?
原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那两个人不用走,被背在背上──方果背戚彤,阿牛背大利,可乐了。
来到郊外农家,穿过围墙小门,从窗外看见微弱的烛光,一探究竟,发现小小的厅堂内,农夫一家五口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臭抹布,惨不忍睹。
先把他们安置妥善,然后掀开布帘,床上只见一具呈大字形的胴体,赤裸裸,但那只癞虾蟆呢?
仔细一瞧,地上散落衣裤,棉被一角从床下露出来。
有床不睡,睡地板,果然是癞虾蟆的天性!
四个男人化作电光,一个跳到床上,三个严阵以待,大利这才拿着烛台进来,戚彤走向床边,一脚踹醒薛宝贝,恶习不改。
「相公!救命!」薛宝贝惊惶的又蹦又跳。
「交出解药!」男人们不是看天就是看地,与礼无关,是想吐。
「我相公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薛宝贝不找衣物蔽体,急找丈夫。
「没怎样,他躲在床下,在我们进来以前。」戚彤把衣服扔给她,免得自己看了长针眼。
薛宝贝不穿,腰一弯,屁股朝天翘楚。「你跑到床下干么?亲爱的相公?」
癞虾蟆裹着棉被一滚,剑尖落在头上。「我出来就是了,别杀我!」
阿牛吓一大跳。「总教头?真的是你吗?」一日不见,如隔三十秋。
癞虾蟆摸着凹陷的脸颊。「我的模样是不是变得很可怕?」
「何止可怕!形销骨毁,骷髅都比你英俊!」阿牛说。
「我觉得,我亲爱的相公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薛宝贝反击回去,接着还冷不防地跳下床,双腿跨坐在癞虾蟆身上,上半身前倾后仰,屁股摇摇荡荡。
状元看不下去,一个箭步夺门而出,从门外传进来剧烈的呕吐声。
百闻不如一见,情种的威力实在可怕,从薛宝贝的身上就可以得到印证!
戚彤伸手捉住她肩头,用尽全力,薛宝贝还是不动如泰山,双腿彷佛长了吸盘,紧紧牢牢地吸住身下的癞虾蟆。
方果来助一臂之力,好不容易分开他们,薛宝贝一溜烟地钻进被里,快乐胜神仙。
癞虾蟆面红耳赤地说:「别碰我!我的命快被妳玩完了!」
「讨厌!才十次而已,人家至少还要十次。」薛宝贝娇嗔。
「求求你们帮我想个法子,怎么样才能让她离开我?」癞虾蟆向他们求助,但众人全都爱莫能肋。
「人家身心都给了你,你不能不要人家,相公。」薛宝贝嗯啊呻吟。
男人们都窘得说不出话来,戚彤忍不住率先发难。「废话少说,快交出解药。」
薛宝贝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有,毒药是我亲爱的相公给我的。」
「还不快点交出来!」戚彤也很直接,一巴掌搧下去。
「妳打我相公!老娘跟妳拚了!」薛宝贝跃起,张牙舞爪。
一剑飞来,方果抢在司马乘风前救主。「妳敢伤她一根毛发试试看!」
臭方果!坏她好事──罗愁绮恨,化为眼中熊熊怒火,戚彤吃人似地瞪着他。
看来小姐是真的爱上司马乘风了──一个作媒的,不管他多有钱,不管他多英俊,不管他多爱小姐,他的身分怎么说都是下等人!他如果不盯紧一点,以小姐激烈的个性,难保她不会做出伤风败俗、有辱家门的丑事出来……
在她的眼中,只有假哥哥,只看得到假哥哥──司马乘风握剑的手一紧,指甲刺入肉里,但却感觉不到疼痛,嫉妒和愤怒交织,折磨他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他渴望解药早点到手,渴望她能接受他的爱……
一阵窒人的安静,使得大利和阿牛面面相觑。
他们三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状元整个人像被掏空似的虚软无力,扶壁进入。「解药到手没?」
癞虾蟆耸耸肩,双手一摊。「抱歉,我没有解药,我也不会制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