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之余还有惧意的偷闲比如今无聊的日子好上千倍。
唉,她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董施施不禁苦笑,看来这丫头真不懂得疼惜自己。“傻丫头,既然严老板这么说,往后你若闷了就回来陪我,不就好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也很舍不得你离开。”
怀真立即露出欣喜的笑脸。“只要施施姊不觉得怀真麻烦,往后怀真会常常回来陪你聊天。”
“不过你也要谨慎点得顾及严老板,懂吗?”董施施提点道。
“我会先问过主子的意思。”这点小事主子必定没有反对之理。
往后总算有事可做应该就不会再无聊了。
严观羽甫踏进门便看见怀真站在大厅前,一瞧见他便主动上前,这令他心情很好,一扫白天遇上的不愉快。
居然有人胆敢劫他的商船,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原本他不需要为这种小事费心有孙管事处理便成只是这船送的货物比较棘手,赔钱事小,若处理不当,后绩的麻烦将更恼人,不可不谨慎处理。
“主子! ”怀真心情好,连带声音也上扬。“怀真帮您拿衣服,累吗?”
严观羽听了也欢喜。
“不累。”再累,只要她一句贴心的关怀便能抚慰所有疲惫。
怀真接过他递来的外衣问:“厨子已经准备好饭菜主子要先用饭还是先沐浴?”
“用饭,你今儿遇上什么好事?”她单纯,所有心思都会表现在脸上,很好猜。
“有,待会儿跟主子说,主子先请用饭。”
严观羽坐定后,看了她一眼,径自拉开左边的椅子说:“既然你心情好,陪我吃顿晚饭吧。”
怀真心想自己有求于人,顺从一点机会应该比较大,于是乖乖坐下。
严观羽一笑,眉眼多了几分温柔。
“看来你今天心情确实很好。”
起初,他以董施施先前为卫府管事为例,希望她也能陪他一块儿吃饭,却被她以同样的例子拒绝,她说董施施因为在卫府待了很久自然有平起平坐的资格,而她刚来严府,如此做法恐怕会招来其他奴仆不满,他也不希望她不愉快才顺了她的意,平常只要她待在一旁即可,可他今天心情恶劣,才会强求她。
“怀真容易满足,每天心情都很好。”
“意思是我不容易满足,所以每天心情都不好是吗?”他打趣地反问。
“呃……”怀真登时无言她虽然还没摸透主子的性格但对于主子心情不好就会想折磨人的性子倒是经过卫大哥指点一二,看来今天主子心情不佳,她得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提了。
严观羽瞧见她的烦恼,心软地没继续找她麻烦,随即遣退其他人。
“吃饭吧。”
“是。”怀真当婢女也有一段时间,早懂得察言观色,加上她向来体贴细心,不过几天便记住严观羽的喜好连忙帮他布菜。“这是厨子特别为主子准备的红烧醋鱼,厨子还很细心,刺已经完全剔除干净,主子请用。”
一反常态,今天的她竟略带讨好的笑容,看来是有事相求。
纵然心知要得到她的真心尚需要一段时间,但她如此刻意的行为仍会让他有几分感叹。
“说吧。”
“嗯?”
“有求于我不是吗?直说就好。”他若心情好会陪她过两招,捉弄她一下,今天却半点心情也没有自天的事已让他够烦了。
若说刚才只是发现严观羽心情不好,这会儿怀真是完全感受得到他的不悦。
既然心情不好,为何还要勉强压抑,他是主子、是天、是地,若要大声小叫绝对没人敢阻止,再不然也可以要她闭嘴,叫她别吵,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反而是压抑怒气,怀真不得不佩服他的修养真高。
“您忙了一天,一定累了,先用饭好吗?菜凉了不好吃,主子的胃口也会不好,主子吃得少,对身体更不好。”她笑得好甜,仿佛嘴上的蜜不用钱似的,要多甜便有多甜,甜死人不偿命。
严观羽险些溺在她那甜甜的蜜池里,一汪秋水看得他心都软了。
他其实心疼她如今的身分,同时也为她的体贴而心折,眷恋不已。
严观羽拿起碗筷,静静吃饭。
怀真注意到他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不禁感到欢喜。
她原本很怕和严观羽在一起会因为沉默而让弄僵气氛,弄坏了吃饭的兴致,不过这会儿看来,似乎是她想太多,安静也不会差到哪去。
两个人吃饭……好像也不错嘛!
那天,严观羽心情不佳,怀真没有提,过了三天,她也陪着他吃了三天的晚饭,察觉他心情似乎慢慢转好。
这日等严观羽用过晚饭去书房后,她端着茶来到书房。
“主子,您上次说只要不危及自己的性命,怀真想做什么就可以是吗?”
严观羽抬眼看着她。“你是想问能不能在卫府待久一点是吗?”
怀真吓了一跳。“主子、主子怎么知道?”
“这几天,你几乎天天跑到卫府,卫珩还谢我让你过去陪他妻子解闷。”他不会让她知道他完全掌握她的一举一动有关她的事当然也不是卫珩告知。
“原来如此,不过我没有待很久顶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她是严府的奴婢,关于这点,她有自知之明不敢有失分寸。
“我知道你刚来严府多少会不习惯,会勤跑卫府是理所当然,但我希望你多花点时间熟悉严府,毕竟你将来会在这里待一辈子,总不能到老后仍不习惯是吧?”
第2章(2)
待、待一辈子?!
虽然签了终生的卖身契,可她总以为只是严观羽一时说说罢了,不可能真留她一辈子,现在听来,他似乎真有这打算。
“万一怀真要嫁人呢?”
主子该不会想留住她让她嫁给严府的人吧?
厨子都六十多了,应该不可能;长工阿泰也娶妻生子,也不可能;另一名长工小许,才刚满十三岁,她并没有摧残少年的兴趣;至于孙管事嘛……他俩虽然年纪相当,不过孙管事似乎很不喜欢她,每每见了她必直接掉头就走,万一做了夫妻也是相敬如冰,若主子真提起,相信孙管事会抵死反抗,完全用不着她出马;剩下最后一个人选便是主子的贴身护卫程奉刀,若真嫁给程大哥,相信很快就会死于琥珀尖锐的嫉妒目光之下。
“你想嫁人了吗?”他反问。
怀真楞楞地摇头,关于婚事,她还真没考虑过,只是顺口问。
“既然还没想嫁人,那就待着,等你想嫁人,我自会帮你准备不让你愁。”看来,他已替她设想周到了,好一个非常体恤奴仆的主子!
“主子,怀真毕竟认识卫大哥六年,对怀真来说,卫府已经是亲人了,突然离开确实万分不舍,才会想多回去陪陪卫夫人以及施施姊,当初如果没有她们细心照料,怀真现在也不可能变得这般开朗。”她试着动之以情。
“卫珩说你失忆,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真的吗?”严观羽岔开她的话题,导入他比较想聊的主题。
“是啊。”
“怎么回事?”
怀真顿了下,不禁一笑。“主子,倘若怀真记得,那就不是失忆了。”
“一点点都不记得了?”
他非常在意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明明他就陪在她身旁怎会没注意到异状?
“只记得有一场火。”
“说给我听。”他目光凛凛。
怀真闭上双眸,试着去回想一夜又一夜才拼凑出来的梦景——
“我经常梦见一个梦——夜晚,有一座很漂亮的大宅子着火了,火势很大很大……”怀真忍不住紧抓着衣袖,额际渗出汗珠。
严观羽注意到她的不安,但没要她停住。
“那场火真的很大很真实好像、好像就在我眼前烧着……视线所及全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火光,明知很危险,但我还是想进去,似乎是想找什么一样,可很快又缩回脚转身跑走……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疼……”她突然按住两际,头痛得令她颤抖。
第一次试着回想,她好不舒服。
“怀真!怀真!好了别想了,难受的话就别想了。”严观羽上前轻轻揽着她,温柔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语,试图安抚她的不安。
怀真听着他的安抚,头很快不疼了,整个人也平静许多。
“主子,抱歉,怀真最多只能想到这里。”她闭着眼,没注意到自己仍靠在他怀里。
“没关系,这样就好,既然回想会让你不舒服,以后我不会再问了。”他轻轻揉着她的脸。
好舒服……没想到主子的掌心竟这般温柔……咦?直到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怀真才急忙逃出他的怀抱。
她其实有些害怕严观羽的靠近,总觉得他好似一团火教人禁不住飞蛾扑火,正因如此,她才惧怕。
“那个……谢谢主子,怀真没事了。”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严观羽。
算不出来是第几次这丫头避开他的碰触,严观羽察觉她的不舒服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事就好,是我不该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