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怀真死前几日与你在一起,说你没得到,你认为本王会相信?”
“如果严某得到墨光玉,又何必留在这里涉险?王爷,您说是吧?”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以目光较劲,过了半晌,司徒竞缓缓起身。
“严老板真不愧是商人,那两颗墨光玉,你我一人一颗,如何?”
“多谢王爷成全。”
“本王也希望我们合作无间,要不严老板会有何下场,应该用不着本王说明。再者,冯府的火若说与你无关,本王实在难以相信,没想到为了区区一颗珠子,你的手段比我还毒辣,不过确实是场及时雨,省得我麻烦。”
严观羽没有多解释只是目送司徒竞离开。
屋内静悄悄没有半点声音,片刻后,琥珀走了进来,歉然道:“主子,属下找不到怀真姑娘。”因她一时大意离开才导致现在这结果。
严观羽气恼得踹倒一张椅子。“她不可能凭空消失!再去找!就算要翻遍整座春河城也要找到她! ”即使他造假尸体骗过司徒竞,也不知能骗得了几时,外头有两方人马都要找她,她的处境十分危险,这傻丫头怎会选这时候独自跑出去。
“是,主子。”
不可能!怀真不会离开他如今无依无靠的她又能上哪……难道回冯府去了?
严观羽不放弃任何一丝线索,随后也离开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冯怀真由房里走出来。
冯府的火若说与你无关,本王实在难以相信,没想到为了区区一颗珠子,你的手段比我还毒辣。
原来……原来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始作俑者根本是愚蠢的她……是她一手造成了冯府的灭门!是她一是她害死爹娘、沁姊,呵呵……自诩聪明的她真是傻到不能再傻。
今天会有这结果,她难辞其咎。
痛到一个极限,她反倒没了感觉,只能不停地走着,好似又回到冯府出事的那晚,当时她是为了活命而走,现在她已心死,再无活着的任何希望。
等你爹娘的仇报了,你随我离开可好?
她最信任的人为了一己私欲不仅骗了她又害她她还有什么脸继续活着?
一颗墨光玉居然得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值得吗?值得吗?
你不想要墨光玉吗?
我只要你一人。
呵呵……当时的甜言蜜语如今却比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他的话刺耳的令她忍不住捂着耳朵放声尖叫。
我确实也是为了墨光玉接近她,对她的死又何须在意。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宁可他光明正大说要墨光玉也不要这般戏弄她。
“观羽,你怎能如此狠心?!”
她的泪水哭了爹、哭了娘,却哭不了自己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一刀刀、一块块,血肉模糊……什么都不剩了。
不……
仍有剩下——
她的惭愧与无尽的自责。
无奈再多的懊悔也挽回不了一切……这就是她愚蠢的代价。
拜托,谁来让她忘记一切?
冯怀真一步一步地往前,视线瞥向一旁的河流,春河贯穿春河城,最深处可以淹没一个人,呵……也许那里便是她最好的去处。
她跪在河边多时,半晌后才起身,一心求死地往河里走去,就在此时,三个男人出现在她身后。
“冯怀真,交出墨光玉! ”
大火那晚,他们拿到的墨光玉居然是假货,怀疑张顺私吞,张顺却说没有拿走墨光玉,他们当然不信,大打出手后,张顺趁机逃走,后来有人开始追杀他们,就这样躲躲藏藏,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至于长顺的生死,他们也不知情,没想到穷途末路竟意外发现冯怀真的行踪,跟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埋伏后才现身。
“不交出来就让你去陪你爹娘! ”
冯怀真呵呵地笑。“好啊我正想去找我爹娘他们一定很想我……我也好想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原谅我?没关系,我会一直跪着,直到他们愿意原谅我为止……”
“这女人该不会疯了吧?”
“管她真疯假疯,墨光玉非到手不可!冯怀真,你——”其中一名盗贼来不及说完话,冯怀真已经拿出一颗墨光玉,他露出贪婪的目光,“快拿来! ”
冯怀真冷冷地注视他们。“你们想要墨光玉是吗?得到了又如何?不也是惹来杀身之祸……”话语未竟她用力将墨光玉砸往地面,墨光玉瞬间就在他们面前碎裂成片片。“这颗墨光玉就让我带去向爹娘赔罪吧……”
“可恶!你这该死的女人!杀了她! ”其中一人见状,气得大吼。
眼看三名盗贼要杀死冯怀真,幸好卫珩发现,及时挡在她面前,他以一挡三,冯怀真却漠然转身继续走向河中央。
最后,水缓缓淹过了她的鼻、她的眉眼,什么都不剩了。
她似乎听见卫珩劝她不要那么傻,要她快点上岸,可是她早就傻过了不是吗?如今她所做的仅是偿还而已毕竟她欠了太多人。
莫怪娘总说女人还是傻一些、笨一点比较好,当时她嗤之以鼻,现在总算能体会,她就是太自以为是才弄成这地步,后悔已无路。
严观羽,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爹、娘,你们来接我了吗?怀真好想你们,好想……
白衣,鲜艳彩蝶翩翩飞舞,织成一片春之景,原本该灿烂于天际,无奈断翼,不再完整,只能落入水底,飘荡无依。
再也回不到昔日……
第10章(1)
回忆如浪,席卷了冯怀真,同时也令严观羽心底一痛。
原来当初怀真是因为听见他和司徒竞的对话,误以为他毁了冯府才会绝望离去。卫珩说的没错真是他在不知情下犯了错。
他重重伤了怀真。
严观羽定定看着她,再吸了口气,道:“没错,我确实换走一颗墨光玉,可冯府的火,不是我放的。”
冯怀真冰冷的目光再无一丝情感,她轻轻地笑,笑得格外凄美迷人。“你说,现在我还会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吗?假如我还信你是不是该再死一回?”
严观羽仅是看着她,不发一语。
“记得当时我说爹会将一颗墨光玉送给我当嫁妆,你却一刻也不想等,情愿利用我、欺骗我,从我这里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对你来说,我的真心是不是很蠢?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让你想到就会讪笑?是不是觉得我太自以为是,连被骗了都一无所觉?即使连累了自己的爹娘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冯怀真站到他面前眸底透出锐利的锋芒穿透他的眼。
“怎不说话了?你不是最懂得用你的声音来迷惑人为什么不继续骗我?让我甘愿作美梦也不想清醒面对残酷至极的真相!严观羽,冯府没了,墨光玉也为你所得,为何不给我一条活路走?为何仍执意要抓我?难道你还想得到最后一颗墨光玉?好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假的那颗让我扔了,最后一颗已摔碎送至我爹娘那里,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三颗墨光玉,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要不然让司徒竞得知墨光玉在你手上,那下场……司徒竞是怎么说的?
让严府成为另一座冯府?!不过我想这对你来说无所谓,反正只要是为了墨光玉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牺牲,我说的对吗?”
久久后,严观羽开口:“怀真,对不起。”这一切全因他而起,关于这点,他确实对不起她。
冯怀真脚步往后退嘴边始终挂着嘲讽的笑。“你居然向我道歉?我万万承受不起。”
正所谓爱愈深,恨愈浓,背叛犹胜蚀骨磨心的尖锐痛楚,已死过一回的她绝不重蹈覆辙,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的机会,这次她要走自己的路,不再懊悔。
“坦白说,我已懒得计算你我之间相欠多少,无论你是否真心要补偿我,我是情愿死也不想再看见你那颗墨光玉,就当作偿还你救我一命的代价……那日我签下的卖身契还给我,从此我们形同陌路,再无相欠。”
“不——失去你一次我不会再遗憾第二次。”
冯怀真讪讪地笑,转过身去。“这话说得太晚了,你可知我如今的心愿是什么?只愿今生今世不识你严观羽。”
严观羽缓缓闭上眼,独自承受一手造成的结果,曾经渴望她能想起两人过往的幸福,没想到上天给他的是一个令他无法有怨言的惊喜,全是他自作自受。
“怀真,我……”伸出去的手触不到最爱的人,只能无奈收回。
“不必说,我不想听,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对彼此都好。”
“是吗?”严观羽垂下了眸。“你好好休息,关于你的心愿,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严观羽离开后,始终站在门外的琥珀注视冯怀真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琥珀,好久不见,看样子你的眼睛已无大碍了。”冯怀真转过头来,目光依旧冷测。
“怀真姑娘,我知道以我的身分不该多说,不过失去你的那段时间,主子也很不好过,主子的做法极端了些,可是主子真的很爱你,当时主子染病,却仍执意要留在春河城找你,差点连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