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缘的帽子一扣上,真是想拔都拔不掉。
“喔。”简季珈想想她闹剧也看够了,就帮帮这可怜的男人一次吧。
她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对苏菲亚道:“表小姐,你要坐好系上安全带喔,现在是下班时间,被交警抓到没系安全带,要被罚款的。”
“有这规定?”
“这规定已经有三年了。”
“之前我来的时候也没人叫我系啊。”系了安全带,就难以活动自如了耶。
“可能是忘记叮嘱了吧,不管怎样,麻烦表小姐配合一下,否则我会被罚款的。”
“那我把罚金给你嘛。”
这表小姐跟小老板果然是同个血脉的,一个给加班费,一个给罚金,果然有钱人都习惯用钱解决事情啊!
“表小姐,”简季珈正色,“麻烦你遵守台湾的交通法规。”
“表哥……”苏菲亚可怜兮兮地望向苏宣崴。
这苏菲亚求救的对象也不挑一下,她表哥恨不得用条铁链把她绑起来,塞到后车箱去呢。
“听简秘书的。”苏宣崴冷声道。
他竟没想到该叫苏菲亚系安全带。
可能他在前头开车习惯了,鲜少载人,所以忘了在二0一一年时多了这条交通法规。
“哼!”苏菲亚很不甘愿地将安全带扣上。
系上安全带,苏菲亚就很难再继续纠缠他了,苏宣崴暂时得到了清静。
第4章(1)
送苏菲亚来到苏董的宅邸,简季珈本想自行招出租车回公司,没想到苏宣崴竟然主动提出愿意载她回去。
这真是让简季珈“受宠若惊”了。
“苏先生,你刚才是不是偷嗑药了,否则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呢?”
苏宣崴对她从不客气的,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更别说,现在可是“下班时间”,这个时候,他可不是她的小老板了。
而且,将来因为苏菲亚的关系,他说不定会有更多“有求于她”的机会,这么难得的时机不好好把握,要等到何时。
苏宣崴瞪她一眼后道:“我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所以她刚才帮他闪避了表妹的纠缠,那么他送她回公司也算是一点回报而已,没有其它意思。
没了苏菲亚随行,车厢内静谧得连根针掉下都听得见。
简季珈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的头靠着安全带,车身经过水孔盖时,晃颠了下,头颅滑出安全带,结实朝车窗玻璃撞了下去,简季珈瞬间清醒,但也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她又合目,好像刚那不小心撞窗的人与她无关。
那一声“砰”太响,苏宣崴很难不注意到。
他斜睨睡得沉的简季珈,很难相信有他在旁,她竟然还可以毫无形象的自顾自的睡着,好像真没把他当回事。
莫非,她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她喜欢的,真的只有他的睫毛?
弯进公司所在的巷子,苏宣崴拍了拍她的肩头。
“到了。”
清醒的简季珈打了个呵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以指代梳理了理过肩长发,旁若无人的很随兴。
这可不是身边坐着心仪之人的反应。
难道说,这女人真的对他没有任何觊觎的心思?
苏宣崴陷入深思。
“咦?门口有人?”手指还卡在打结发丝中的简季珈看着前方纳闷道。
苏宣崴定睛,果然看到公司大门口停着一台车,一名穿着高贵套装,戴着大墨镜、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女士,状似好奇,透过电动伸缩门的缝隙,打量公司内部,手按在电铃上不放。
“要来找老板的吗?”简季珈转头问苏宣崴。
公司的访客并不多,简季珈在这间公司工作了快三个月,还真没见过什么客户或客人。
可能是因为老板他们本身固定一年两次绕台湾一圈拜访客户,若有什么问题也是亲身出马,所以会上门来“找碴”或聊天的就少见了。
不过,苏宣崴的电话倒是挺多的。
前秘书正式离职前,她鲜少接电话,而前秘书在离职前两天,才告诉她,只要是女的打来找小老板的,一律说不在,请对方留下数据好回电。
至于小老板要不要回电,那就是他的事了,身为一个秘书管不着。
苏宣崴长那副俊样,有女生倒追一点都不意外,就算每晚都有约会也很正常,所以她压根儿没想过他是讨厌女生的。
她的个性不八卦,虽然曾经对他为何会讨厌女生的原因有过一点点的好奇,但苏董不讲她就不再探究了。
她知道苏宣崴不喜欢她,所以她也没啥要求,别在公事上找她碴就好。
苏宣崴觉得那华装的女人有点眼熟,不过因为墨镜遮盖了大半的容颜,所以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苏宣崴将车子在大门右前方停妥,简季珈先跳下车来。
“你好,”她有礼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人拿下墨镜,好将简季珈看个清楚。
“你是谁?”女人的语气倒是有些不善。
墨镜拿下来了,还在车内的苏宣崴便能看清楚对方的五官样貌。
那张妆画得精致的容颜他是知道的,正是中部某间知名杂货连锁店的董娘楚咏凤。
楚咏凤今年四十岁,二十岁时便嫁给了现任丈夫,替夫家生了两个儿子跟一名女儿。
楚咏凤昔日也是大美人一个,如今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保养得宜的她,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不过若跟真正的三十岁的简季珈站在一块儿,十岁的年龄差就明显了。
晓得对方的来历,苏宣崴就想当个乌龟孙子,龟缩在车里不要下去。
这家杂货连锁店他固定每年会去拜访两次,楚咏凤每次看到他,都十分热络的挨在他身边,笑说看到他就好像看到远在国外读大学的儿子,特别有种亲切感。
虽说差个十二岁不见得生不出个孩子,但是……他的母亲可没吃个饭讲个话,手一直黏在儿子身上不放啊。
而且她的眼神太热情,不断冒出的星星都要把他人给敲昏了。
烂桃花的经历他若是说第二,十成十没人敢说第一,经验老到的轻易就可判定这位董娘对他绝对不是单纯思念儿子的投射。
虽然拜访的时间通常不会太久,但是面对老板越来越深沉的目光,他还真怕哪天以“不伦”、“外遇”等原因被凶杀而登上报纸头条。
事实上他是啥也没做,一整个无辜透顶。
而且楚咏凤只要一上台北,一定会过来公司拜访,就算他父母在场,她一样会用看到苏宣崴就像看到儿子一样亲切为借口,而黏在他身边不放。
所以今年的客户拜访,他与父亲做了些路线上的改变,虽然路途因此有些不顺,花的时间也比较长些,但总比被人家的丈夫做掉的好。
若她再来公司话家常,因为会议室这边有监视摄影机,画面经由网络直接传送到各个办公室,所以只要楚咏凤人来,就假装苏宣崴不在,避开还要虚与委蛇的麻烦。
苏宣崴哪知今日他竟然这么衰,在门口直接遇上人了!
“我是米亚的秘书。”简季珈摆出职业笑容,笑得眯不见眼。“我们公司已经下班了,如果有什么事,得请你明天再过来。”
“下班?这么早?”第一次这么晚才来的楚咏凤不经意转过头来,瞟了眼简季珈乘坐的车子,苏宣崴与其对上的同时,心一惊。
还好他车窗的隔热纸够黑,楚咏凤应该认不出他来……
“里头有人,是谁?”楚咏凤只看到车内有个人影,不过脸容因为隔热纸的遮挡,看不清楚,但看轮廓似乎挺像苏宣崴的。
“我们家苏……小老板。”第一次见到楚咏凤的简季珈不晓得苏宣崴在这个客户面前是拿出啥样的职称,干脆以“小老板”带过了。
噢,简季窗,她竟然把他抖出来了,他要杀了她!
简季珈的背脊忽然窜过一阵恶寒,她有些不解的摸摸后颈。
“小老板?宣崴吗?”楚咏凤双眸绽亮。
这人直接喊小老板名字,应该是跟他很熟吧?
简季珈点头,“对啊,就是苏宣崴……?”她怎么不理她,跑开了?
楚咏凤以百米竞赛保持者博尔特的冲速冲来驾驶座车窗旁——完全没给苏宣崴反应的时间——用力拍着车窗,开心嚷着,“宣崴!好久不见,最近好不好?最近公司比较忙,一直没来看你,很想你耶。”
苏宣崴很是无奈地叹气,暗暗合拢的五指想象着正握着简季珈那纤细的颈,让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了车,苏宣崴再不愿也得堆起笑容。
“董娘,好久不见。”
“干嘛叫我董娘这么见外,我不是说叫我咏凤就好了吗?”粉红镶蕾丝边袖口下的细白藕臂自动自发绕上苏宣崴的上臂,就只差没跟他十指交缠了。
这位董娘对苏宣崴的热络程度还真是跟表妹不相上下啊。
简季珈瞧苏宣崴绞尽脑汁,想在不得罪客人的情况下,把那咸猪手扒开,眉宇间紧蹙着无奈与憋忍的怒气,比面对苏菲亚的纠缠还要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