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董,不是我要辞职,是苏先生叫我滚的。”她将辞职的原因全推到苏宣崴头上去。
她这样说也没错,的确是苏宣崴叫她滚蛋的,她只是顺势而为,不再虐待自己而已。
“宣崴说是你自己辞职不干的。”
可恶的家伙啊,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就是了。
罢了罢了,她跟苏董讨什么委屈呢?
苏董对她很好没错,但再怎样他都是苏宣崴的老子,胳膊没有往她这弯的道理,儿子要她滚,难道老子就要把她捡回来吗?
况且,她也不想再回去上班了。
那看不见也摸不着,甚至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大饼就给其他幸运儿吧,她福薄,吃不起。
“那他有说我把手机摔了吗?”简季珈反问苏董。
“手机?”
听苏董惊讶的,可见苏宣崴没把这一项告知父亲。
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讲,哼。
一定是怕苏董质问为何她要摔手机,理出他才是真正的加害者而被训斥,所以才绝口不提。
卑鄙的家伙!
“手机的费用请在我薪水里扣。”她算了下这个月她上班上了二十天的时间,扣掉一支智能型手机的钱应该还有剩吧。
这一个耍帅赔了将近两万块钱,但“爽”字,无价啊!
她平常表现得恭俭良善,就把她当成软柿子了吗?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成病猫啊!
她只是将锐角因为社会的磨练而收起,不是被磨圆磨钝了!
“抱歉,苏董,我没有办法再为你效力了。”其实,还是有遗憾的啊。
“季珈,”董娘将手机抢了过去。“我跟老板周末就会回国,你星期一下午过来一趟,有什么误会到时再说清楚。”来台三十年的她,中文毫无希腊口音。
“不是误会,是苏先生叫我滚的,你可以请他将讯息记录给你看,而且,我相信他也不希望我再回去上班。”除非他跪下来求她,那么她还可以考虑考虑。
“反正等我们回去再说,你先别另外找工作喔,先这么说定了。”
董娘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喂,董娘?”简季珈按了按蓝牙耳机,确定通话真的已经结束。“真不愧是一家人,把话说完就挂了。”丝毫不管她的意愿。
感觉得出来董事长那边是希望她继续留下来工作的,但就算董事长再重用她,她也不想回去了。
想到小老板这两个月对她的恶形恶状就有气。
言行举止毫无尊重二字,谁还要继续跟他共事啊!
下辈子都不干!
第2章(1)
凌空飞来,擦过耳畔的手机,完全在苏宣崴的意料之外。
犹记得当初,父母在遴选秘书时,他人正在外地,与各家业主讨论上一季的货品销售情况,等他回到台北,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大事早就抵定,新秘书都来上班三天了。
他回台北的那天,当他经过秘书办公室,看到与前秘书坐在一块儿,手拿着公司文件交谈的简季珈时,他一双好看的浓眉直接在眉心堆积出个“川”字。
他二话不说快步冲进父亲办公室,质问,“新秘书是女的?”
打算生米煮成熟饭的苏董嘿嘿干笑,“这来应征的人中就她的条件最好。”没有放走人才的道理嘛。
“新秘书是女的?”苏宣崴音量更大,近乎咆哮。
公司的秘书在他服完兵役进入公司,开除了一名花痴秘书后,条件规格就订在“已婚”或“男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五年前,还是十分稚嫩,不知人间险恶的他,差点被大他六岁的秘书设计,幸亏他最终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保持冷静逃出才未被吃干抹净,从此后他再不准公司秘书挑选年轻的未婚女子。
他哪晓得,父母这次竟然违背他的意思,擅自挑了一个外貌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女子进来公司做事,而且直觉告诉他,这女人未婚。
“她没那么年轻,她已经三十,是轻熟女了。”苏董与儿子解释道。
“她结婚了没?”苏宣崴咄咄逼人。
“是还没啦……”苏董眼神游移。
“爸!”苏宣崴气结,“你知道我对秘书的要求是四十岁以上的已婚女子或男性!你在征人的时候没写清楚吗?”
“但是劳工局有规定,不可以设立条件的。”苏董有些无辜的耐心解释,“我看那女生长得五官端正、牙齿整齐,不是会动歪脑筋、乱讲话的人,而且这次征人,你妈每一个都有算过星盘资料,星座书上说季珈……新来的秘书叫简季珈,正直得很,连在路上捡到十元都不会据为己有,不是犯罪的材料。”
母亲什么时候成了星座专家了?
苏宣崴难以置信地望向寡言的母亲。
董娘笑了笑,点点头,“她有事业心,不会让情感蒙蔽理智。”
星座书上的东西百分之百正确吗?
苏宣崴真是要昏倒了。
真不知母亲从哪学来这一招。
“而且没人说已婚就代表安全。”苏董叹了口气,望着儿子那张俊美得天怒人怨等级的脸庞,语重心长道:“上上个秘书不也是已婚,她不是一直对你暗示明示,就只差没躺进你的办公室,要你知道人妻正夯?”
谁叫他老婆太会生,生出一个综合两人优点的混血儿?
这若是身材似他易胖不高,眼睛跟他一样小,鼻翼一样宽阔,嘴巴像老婆一样薄得几乎看不到嘴唇,颧骨十分突出,也许烂桃花会少一点。
没错,谁说已婚女子就不会心猿意马,一枝红杏出墙来?
苏宣崴只是想把机率减到最低。
“咱们看她表现吧。”董娘劝道,“面试的时候她表现得十分大方积极,而且她大学是读信息方面,还说要帮我们设立系统,写一套程序让秘书工作更上手,光是这点就值回票价了。”
与其他面试者相比,简季珈是有备而来的。
她虽然没什么秘书方面的实务经验,但她对他们公司做了功课,也自费上过秘书课程,信息系毕业更是一项利多,光是主动提出愿帮公司写套文书系统,两老就觉得这秘书薪水给得值得,若实际工作情形与她口中所述相同,试用期一过,立马加薪五千块。
“干得不好再想办法逼走她或找问题开除她吧。”面对儿子的坚持,苏董只好如此安抚。
苏宣崴才不相信有几个女人不会把歪脑筋动到他头上。
不是他对自己太有自信,而是从小到大,这张祸国殃民的俊颜替他惹来不少麻烦,少年时期还因此折损麻吉两名。
女孩争风吃醋,为他互扯头发打架更是时有所闻。
他真想问问这些自作多情的女生,他是看上了谁吗?
为他打架,有没有先问过他?
打赢了就可以得到他吗?
他可从来不屑当个毫无自主权的奖品。
他的烂桃花多到不可胜数,也不知为何,在他身边出现的从没个正经女生,那种端庄秀丽,拘谨有礼的,他见都没见过。
或许是因为他身边围了太多拐瓜劣枣,优质的女孩被隔离得远远的,远到近视两百度的他完全看不到,更别说是相遇进而相恋了。
由于可怕的经验太多,今年二十八岁的他,避女生唯恐不及,对于男人他更是没兴趣,父亲的公司里头阳盛阴衰,让他十分自在,虽然有时去外地谈业务时,难免会与女人接触,不过因为时间很短,构不成“人身安全”的直接威胁,大多电话骚扰而已。
现在回头来说说这位新秘书。
母亲信誓旦旦这人正直,不会对他有任何遐思或者不良企图,但是第一次见面,一双眼睛就直直盯着他,他头偏向右,她的视线也跟着偏右,他头偏向左,视线亦跟着向左,这要说她对他没意思,鬼才相信!
而且还是让人全身发毛的“一见钟情”。
所以他对她不假辞色,连与她对话都不愿意,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自动求去。
她只要一日不走,他脸上的寒冰程度就添上一分。
她越是对父母笑脸相迎,阿谀巴结谄媚,他对她的敌意就越深。
终于,她主动求去了。
虽然临去时的反应很是激烈,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那不过是仅存自尊的垂死挣扎罢了。
他捡起镜面已经破裂的手机,按下显示键,屏幕亮起,浮现输入密码的画面。
公司配给的手机密码都是一样的──二五七八。
没什么意义,每个月都会更新一次的随机数字。
解除密码锁定,他进入Line,打算把里头的内容删除。
Line进入好友画面,好友毫无意外的只有三个──苏董、董娘、骆驼。
骆驼?
谁是骆驼?
疑问形成的当下,答案同时浮上……
长指快速重点了一下,进入聊天画面。
滚!
那是他给简季珈最后一道讯息没错。
为什么他的好友名称叫“骆驼”?
苏宣崴改拿起自己的手机,快速输入讯息。
没一会儿,旁边桌上的手机响起“叮咚”提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