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茜儿这就去找端王,求端王收茜儿为侍妾。”
赌气的话语一落,她方旋过身,一只大手立刻扣住纤细肩头,将她扯回原位,僵硬似铁的胸膛推挤而来,将她困在墙边。
长眸低垂,气恼凝瞪,灼热的呼息一波波吹拂过她鼻端,像一簇簇火苗,烫着细嫩的雪肤。
想起那日她的娇媚惑人,他的喉头泛上渴意,身躯散发出勃勃热气,终究是禁欲多时,只消想起那具柔软雪白的玉躯,下丨身不由得隐隐发紧。
“王爷既不想娶茜儿为妻,又不愿茜儿去找端王,王爷究竟想要茜儿怎么样?一辈子留在浚王府为奴为仆?待在膳房帮王爷做一辈子的糕饼点心?”
“你曾经喊过另一个男子的名字,那人是你的谁?”他语气极淡的问。
长睫微颤,她讶然,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提及这事,心底霎时浮上诸多疑惑,却也只能暂且捺下,冷静应对。
“那人名唤简书尧,是茜儿……前世的丈夫。”这般荒谬的说词,如若他真的不是书尧,肯定会面露惊愕,用异样目光看待她。
“是吗?”只见他处之泰然,面色未变。
一丝释然,一丝涩然,交混成复杂的情绪涌入心潮,粉唇划开一抹苦笑,无论怎么被他漠视羞辱,她都不曾落泪,此时此刻却起了想哭的冲动。
是他,真的是书尧。
“你一直把本王当成是他,可本王不是。”黑眸烁了烁,闪耀如星,可直望入她眼底的视线,却是那般清冷。
“是吗?”鼻尖泛涩,即便到了这时,他依然不愿认她。
“劝你趁早想开,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过安乐日子。”强抑下心中的不舍,他只盼她能快点放下这份执念,彻底遗忘简书尧这个人,展开全新的人生。
“门当户对?”她苦笑。“你就是后悔娶了我,认为我们身份相差悬殊,所以才会去找别的女人?”
“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攒紧大掌,他事不关己的说。
“你懂,你一定懂!”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悲伤的情绪瞬间抵达临界点,她伸出双手揪住他的锦绸外袍,激动低嚷。
“放手。”长阵低垂,他面色严酷的冷斥。
“为什么不肯认我?就算死过一回,我们的灵魂都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你还是想离开我?!”
眼眶发灼,泪水急涌而出,她哽咽控诉:“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爱你啊!书尧,我爱你……”
她哭得不能自已,一颗破碎的芳心颤跳着,视线已然模糊一片。
那时坐在车上,一路隐忍的痛苦与泪水,全在这一刻溃堤。
“如果你当初不爱我,为什么会愿意跟我结婚?何必为了我,差一点和公公婆婆起冲突?因为你也爱我,不是吗?”
他敛眸不语,只是悄然握紧掩在云纹锦绣袖口下的一双大手。
“你一句理由也没有,只说要离婚,我不断反覆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始终没有答案……”
她抽泣,双肩微微耸起,身子因为过度换气而轻颤,揪住锦袍的纤细指节泛白,几乎快站不稳,可她不准自己倒下,使劲挺直腰背。
“书尧,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晶莹的泪水沾满秀容,她仰起玉颈,浸湿的明眸充满悲怆,嗓子几乎哑透。
他凝睇良久,犹然一派漠然的道:“你说的话,本王一个字都听不懂。”
泪落如雨,她闭紧双阵,指尖轻颤,徐缓松开被揪皱的锦袍。
“既然你打算否认到底,那我也不能逼你承认。无妨,在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前,柳茜会一直纠缠着翟紫桓。”
她做了数个深呼吸,努力平息崩溃的情绪,放任泪水涌落,她转身,提起沉重如铅的步履,只想离开这里,让自己恢复平静。
颀长的身躯僵立,他转阵,看着她哭得像个孩子,缓缓走向门口,俊美的下颚绷紧,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不住哽咽发颤的娇瘦背影忽然一软,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口,便倒落而下。
翟紫桓阵光一僵,立时上前扶起情绪过于激动而晕厥的柳茜。
“柳茜,柳茜!”大手轻拍满是泪迹的秀颊,他心焦急唤。
纤眉紧蹙,泪流不止,她不理不应,即便失去意识,嘴里仍然低喃著书尧两字。
胸口如同火烧,灼痛难耐,他收紧双臂,将她嵌进胸膛,薄唇不停啄吻她的眼角,嗓音低哑,近乎无声的轻道:“如果不是简书尧,你就不会这么痛苦,邬吟恩也不会死,你又何苦非他不可?”
第5章(1)
睁开酸涩的水眸,视线从一片昏黑,逐渐恢复明亮,她怔望着榻顶半晌,心口被浓重的悲哀压覆,连呼吸都泛着无形的痛。
其实她非常明白,她这般苦苦纠缠,不过是把邬吟恩的不堪,转移到柳茜身上。
在这里,柳茜有疼爱她的双亲,有一双纤巧的手,一身谋生之技,出身虽算不上顶好,但也足够找户好人家,许配一个好夫婿,安平乐业过一生。
假使她能够放下邬吟恩的悬念,抛下对书尧的执着,让一切回归单纯,抹去那些记忆,把自己完完全全当作柳茜,用全新的身份活下去,对她、对书尧,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思及此,心口如尖刃穿透,痛不欲生。
她放不……就是放不……她忘不了发生致命车祸的关键一刻,最爱的丈夫肉身相护,忘不掉对他的爱,更放不下她这个妻子一度被他割舍不要的那股椎心之痛。
既然已经死过一回,上天赋予她全新人生,又未消除她旧有的记忆,她不能轻易放弃,她要奋战!直到他愿意吐露所有实情。
抬起手指抹去眼角的泪痕,柳茜正欲起身下榻,眸一转,当下怔住。
翟紫桓一直都在。
他倚坐在房中一把半旧的太师椅上,微侧着俊丽的脸庞,一手托额,长眸掩下,薄唇紧抿。
她下了榻,足音极轻,近乎无声的步向他。
纤指轻划过挺直的鼻梁,然后轻触上那两片优美的唇。真好,上天一直眷顾著书尧,让他的灵魂飘落到这个时空,仍能附在拥有相同容貌、相同身型的新身握。
也因如此,她才能找着他,知道他还没死,活得好好的。
她不放弃,宁死也不放手。
身在古代,女子出嫁但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非身有残疾或者出了什么不名誉的事,否则没有一个女子会孤身老死。
不愿她肯不肯,柳茜到最后势必是要嫁人。
可倘若书尧……不,应该说是翟紫桓怎么也不肯娶她,又该如何是好?
寻思片刻,她沉下心神,纤手轻抚过那张白玉般俊美无俦的脸庞,脑中浮现从前夫妻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口暖着,烫着,流不尽的伤心泪水汇入心潮。
她倾身,吻上那两片总是无情相待的薄唇,主动启开一个绵密而缠蜜的吻。
同一瞬,长眸睁开,深邃得像是无边黑夜的阵心,映上她坚定的小脸,他坐直身躯,理智立时回笼。
“柳茜……”微哑的嗓音被她再次贴上的软唇截断。
“茜儿只想留在王爷身边,求王爷别再拒绝茜儿。”迷蒙似水的杏眸,娇盈盈地泪瞅他,甚是惹人怜惜。
从上回他的反应便可判断,他许久没碰过女人……她不信每一回的撩拨他都能全身而退。
她瞧见他的喉结滚动数下,俊颜微僵,精锐的眸光深凝着她,轻缓缓地探出白嫩玉手,隔着玄黑锦袍,按上坚硬若磐的胸膛。
“别拒绝茜儿,好不?”娇甜的嗓音教人闻之酥麻,柔软的抚按,逐步唤醒压抑已深的yu\\望。
这一回,她以退为进,并未试图脱去他的袍褂,纤手只是暧昧的游走,轻揉慢按,滑过胸膛,精悍的腰身,然后慢慢往下……
……
“别……啊!茜儿不行了……”天色转为昏黑,一声声撩人面红耳赤的娇吟,断断续续飘出小阁。
原先守在外头的随身侍卫已经退到更远的地方,面色不自在的僵立。
就连一度遍寻不着柳茜,以为她偷懒躲回小阁歇息的唐良升,才刚走近,便听见放浪形骸的男女交欢声。
唐良升一见到守在阁外的杨青,不禁讶然,压低嗓子问道:“王爷……在里头?”
杨青僵着脸,眼神同是难以置信的沉颔。
从未近过女色的浚王,竟然真栽在一个厨娘手中,怎不教人匪夷所思!
“喊得这般骚浪,还说你不行了?本王现在做的这些,不就是你所盼望的?嗯?”
低沉粗哑的男人嗓音飘出阁外,时不时混着女人娇媚的浪啼,可以想见里头是怎生的春景。
唐良升敛了敛神,低咳几声,向杨青道:“要是王爷一会儿出来,代我转告王爷,端王已离府,宫中来了传旨太监,请王爷入宫参加家宴。”
不过由此下情形看来,今晚浚王是不可能离开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