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吻了多久,在差点擦枪走火之前,黎斐低喘着推开陆恬蔓,陆恬蔓一双雪色的眼眸终于染上了情欲的色彩,迷迷离离,仿若摇曳的灯火一样令人心醉。
“黎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你,你一定也想从那段无望的感情中解脱,而你恰好不讨厌我,甚至对我有一点感觉,那么你又何必要把自己的心锁进生人勿近的笼子里,做出花花公子的模样,你那副轻佻的面具一点都不好看。”
黎斐抚摸着陆恬蔓泛着红晕的脸蛋,叹息着把脑袋埋进了陆恬蔓的肩窝。
一切都失控了。
他知道即使不爱陆恬蔓,他也不愿意放开她了,就因为当时的一念之差,两个人以奇怪的方式纠缠在一起了。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干净、倔强如同马蹄莲一样,向着阳光笔直生长,然后在金色的阳光下,开出美丽又圣洁的花朵,他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样走下去,他能不能把喜欢变成爱……
***
当天晚上陆恬蔓就出院了,黎斐送她回家,打开门,黎斐吓了一跳,要不是陆恬蔓拚力阻止,他一定报警说有人入室窃盗了。
除了桌子、沙发这种大型家具不适合拿来发泄怒气,抱枕、花瓶、杂志全被砸了一地,各种玻璃碎片在灯光下闪着光,亮晶晶得十分刺眼。
“老天,你到底交了什么样的男朋友,分手了居然会砸掉女朋友的家?”黎斐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基本的教养。
陆恬蔓倒显得很平静,走过去就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他从小家境优越被宠坏了,一生气就爱摔东西发泄,反正有佣人会收拾得妥妥当当,但他本身没什么坏心眼,再生气也从没对我动过一根手指。”
黎斐不是滋味地呛声,“他都把你家搞成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
嘴上是这么说,心底仍然担心陆恬蔓会被玻璃碎片割伤,他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把陆恬蔓推到椅子上坐好,自己俯下身体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陆恬蔓微微笑,“不是替他说话,是事实,人总是被表象迷惑,还记得第一眼看见你时,我认定你是那种用情不专到处播种的病毒种马,不过后来……”
黎斐迫不及待地问:“对我改观了?”
“对,你就算是种马,也是一头风度翩翩、德才兼备、温柔体贴的优良种马,跟病毒种马扯不上关系。”
黎斐叹气说:“这是赞美吗?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陆恬蔓挑挑眉说:“不算赞美,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词句是用来赞美花花公子的。”
黎斐不懂为什么陆恬蔓对“花花公子”这四个字这么每感,“你的情史一目了然,只是遇到一个自以为爱你,却不懂你的男人,又不是被花花公子骗了贞操、生了孩子又被抛弃了,你没必要那么讨厌他们,浪费自己的感情多不值得,”
陆恬蔓用一种冷淡、无关紧要的态度说:“你说中了一半,那个被骗了贞操、生了孩子又被抛弃的人是我妈。”
黎斐手一颤,尖锐的玻璃碎片立刻划破皮肤,沁出一滴鲜红的血珠,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随意地擦去血珠,然后站起身走到陆恬蔓背后,把这个目光飘忽、身体颤抖的女人揽到怀里。
“你太温柔了,我没事,从她自杀到现在都过了十几年了。”陆恬蔓冷淡的说。
黎斐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恬蔓会这样倔强、拚命地工作,大概是只有工作才能让她感觉到踏实,因为只有工作才不会抛弃她,却也更加明白陆恬蔓对他提出追求的时候,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黎斐竟然双眼有点发涩,越了解她对她就越心疼一点,恨不得张开双臂,把这个倔强的女人揽到自己的羽翼之下,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提供的羽翼会不会半路撤走,让对方重蹈覆辙。
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黎斐低头如同膜拜女神一样,敬慕地亲吻她的发丝,“我只是爱抱着你。”
陆恬蔓闭上眼睛,那些久远、沉淀的悲伤在男人的温柔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内心一下子变得很软很软,全是与母亲在一起的甜蜜记忆。
第5章(2)
黎斐果然是个万能型的人才,家事也难不倒他,没花多少时间,他就把被沈错弄成窃盗现场似的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
“黎斐,你是最好的,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黎斐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没有笑意,“这是我整理的时候发现的,原来有一个人也想把你娶回家。”
他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下面还有两张纸,一张是机票,一张是信纸。
陆恬蔓拿过信纸看。
小蔓:
对不起,又弄乱了你的家。
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知道自己很失败,曾经允诺你的事倩,一件也没有做到。
我说过我不会介意你把我放在工作后面,只要你偶尔能想起我就可以,但相处时间越久,我越来越贪得无厌,我想你时时刻刻把我放在心上,我想让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因为得不到,所以我暴躁、我生气、我发脾气……而且我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你身上,从来不肯检讨。
收到你分手的简讯后,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我的世界坍塌了,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生活,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把你逼得太紧,没给你喘息的余地。
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不用很快,这是一个月后的机票,我现在在加拿大的分公司,如果你原谅我了,请你带上戒指飞过来找我。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爱你的沈错
“原来是沈先生,你果然没有替他说话,我见过他几次,在富可敌国的小开里他算是个特例,长得好,本身又有能力,待人接物都没话讲。”
黎斐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像一个小女人一样,说出这么酸溜溜的话话,一出口他就想劈死自己。
“你看了我的信。”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黎斐摸了摸鼻子,“对,我知道这很不尊重人,我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做出这种事,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或许再来一次,也是这样,你就尽管鄙视我吧。”
他一看到小盒子,整个人就开始抓狂,暴躁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他知道这样的小盒子里会装什么,他知道自己应该放她走,因为可能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他都无法给予她这样深刻的爱。
他……真是一个自私的坏家伙!
“我很高兴,我喜欢看到你在乎我。”陆话蔓把信纸折起来,把机票和未打开一看的盒子放在一旁,“我明天就把它们寄给沈错,虽然很感动,但那不是爱情,现在的我非常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有点如释重负,但也有更多理也理不清的繁杂情绪,她知道她要什么,但他却不确定给不给得起。
“这样吧,你把它们交给我,我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寄出去了。”
“啊,那你不留下来多坐一会?”陆恬蔓欲言又止,一双眼眸含着三分羞涩、三分倔强地看着黎斐。
黎斐就算是个傻子,也懂得陆恬蔓的言下之意,“不了,你明天要上班,应该有很多东西要整理吧,我也旷职好几天了,再不回去就要被我助理开除了!”
黎斐的回答无懈可击,拒绝的意思却又表现得明明白白,陆恬蔓说不失落是骗人的,但对方迫不及待地要把东西寄出去,表现出来的醋意,意外地让她欢喜,算了,没关系,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嗯,那拜托你了,你直接寄到加拿大的分公司。”
“好。”
陆恬蔓把黎斐送到玄关处,望着对方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用手摸着心脏的位置,依然扑通扑通地跳跃着,但心里却少了什么东西。
***
小助理第一次看见黎斐大律师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桌上堆着翻开的案卷,页码却显示是第一页,右手撑着下巴,有一段时间没修剪的浏海明显过长了,垂下来挡住了浓黑的眉,显得面容更加俊秀过人。
听见声音,黎斐倦懒地抬了抬眸,“有事?”
“没有,我就进来看看你在干嘛。”小助理的目光在办公室溜了一圈,连桧木书桌下也不愿放过,“这里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不然呢,你看见鬼了?”
小助理尴尬地笑笑,小碎步踩得飞快,转眼就逃到了门口,“黎先生,有事叫我呀,我出去了。”
外面那些百忙之中也不忘关心同僚的家伙们,一致认定黎斐办公室里偷渡了个美人,才让黎斐大律师在办公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但美人好歹也会是人,不是鬼,能躲到哪里去呢?
小助理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背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十分苦恼的嗓音,“喂,你说,我是不是很不称职呀?”
小助理的心吓了一跳,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大律师果然是大律师,明察秋毫,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竟知道大家心里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