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梁德全惊疑不定地问。“怎么知道她是被‘极乐符’害死的?”
“哈!梁德全,听你这么说,那陈氏真是被你谋财害命啰?”永璇捉着他的语病,立时大作文章。
“不是我!”梁德全大声喊冤,“她不是我害死的,她是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
“没错!”梁德全稍稍缓过神来,“坦白告诉你,那个陈氏看来贞节,可私底下却是个十足的骚货。”
永璇心一惊。
梁德全自吹自招地又说:“打从我第一次去跟她要债开始,这骚货就不断跟老子眉来眼去的,所以上门没几次,老子看她有几分姿色也就上了她的床,跟她胡天胡地了一阵。原本老子是因为要不到钱,才想说让她用身体来还,这样就不用再花钱上窑子。可没想到这个贱货看上我年轻力壮,在自动送上门来几次后,就拿出她的私房钱来讨好我。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那些金饰竟然跟那天杀的臭女人的妇德一样——都是假的!”
“那她怎么会死在‘极乐符’之下?”永璇追问。
“全怪那个女人太贪心了!”梁德全一脸鄙夷。“为了她给了我一些她的私房钱,也为助性,所以我曾给她吃过一次,可就这么一次她就上了瘾,三番两次的跟老子要。开玩笑,一张符连带解药要十两银子,十两银子耶,她把老子当凯子啊!”说到这里,他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用‘极乐符’给她服下,却不给她解药?”
“唉,臭小子,别以为聪明!”梁德全满脸怒气地骂道。“那是因为她以为‘极乐符’只是媚药,不知道服下之后要再服解药解毒。结果那一天,我又去她家讨债兼泄欲,结果一个不小心,怀里原本要卖钱的一张符竟让她给摸了去,隔没几个时辰,老子才知道怀里的符不见了,急忙去到她家一看,那个贱女人已经一命呜呼了。没办法,为了掩人耳目,老子便将她的衣襟割下,让人以为她是叫魂而死。”
永璇心中惊奇不断,可是他除了怀疑这陈氏有可能是被梁德全诱拐之外,并不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不过,此刻若不是听梁德全说出这其中的曲折,只怕自己永远也查不清这案子了。
“这下子你听明白了吧?”梁德全问道。“所以你下了地府,遇见那娘儿们,别忘了跟她说一声——活该!”
永璇不禁气上心头,“梁德全,你的心肠也真够狠的。死者为大,你这样咒骂她,哪天等你下去,你就不怕她赏你个耳刮子?”
梁德全被这话一吓,马上白了脸色,还忍不住望着周围打了个寒颤。
“怎么?怕了?”永璇忍不住嘲弄了句。
梁德全脸色从白转为红,“臭小子!要不是念在你曾救我一次,大爷我早就抽你一顿了。你再得寸进尺,拿大爷我穷开心,小心我手上的鞭子翻脸不认人!”
“是!梁大爷……”永璇在耍弄嘴皮子之时,突然想起了于大富。这家伙怎么没在这里出现,难道他亲自对付福祥他们去了?“耶?咱们于大爷呢?怎么不见他的踪影?”他假装下经心的问。
“怎么?有人还会想念我呀?”
两人一听这声音,一齐望向已打开了的刑房门。
“于爷。”梁德全恭敬地迎向站在门口的于大富。
于大富十足威风地走了进来。“怎么样?梁德全,你都问出了些什么?”
“于爷。”梁德全一脸馅媚地来到于大富的身边,“这小子叫金永,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来咱府中只是想捞一票。”
“就这样?”于大富面无表情地道。但滑头如梁德全者,当然看得出他眼中的怒气。
“是……是的,于爷。”他已有挨骂的心理准备,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自称金永的家伙真是如此单纯。
果然,于大宫立时发出一声“混账”,而让他料想不到的是,于大富还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没用的饭桶!”于大富又骂了句。
自己为了这事直睡不着,才会离开温柔乡跑来看看状况,谁知道竟会得到这种连三岁小孩也不相信的答案。
“你磨蹭了这么多时间,却什么也问不出来,我养你这个饭桶到底是为了什么?”越想越气的他,忍不住抢过梁德全手中的鞭子,一扬起就想抽梁德全一顿。
“于爷,饶命啊!”他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哼!没用的家伙!”于大富一骂,放下场起的手,“给我滚到一边去,大爷我自己来!”
梁德全转身就想往一边站,但于大富又叫住了他。
“梁德全,那一夜的事你问了吗?这小子真的假冒官差唬得咱们团团转?”
“回于爷,小的问了,真是这小子所为的没错。”梁德全边说边觑了永璇一眼,那样子似乎在说“小子,这下子你有苦头吃了”。
“很好!”于大富咬牙切齿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永璇,“你小子很了起嘛!可此刻落到我的手里,我就先跟你算算这笔账!”语音一落,他猝然扬起手中的长鞭,毫不留情地鞭打着永璇。
一阵阵剧痛传来,永璇咬紧牙关,哼也不哼的强忍着。这鞭子浸过了盐水,打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会更让人痛不欲生,是以在不断地抽了十几下之后,他痛楚难忍得几乎是厥了过去。
“于爷,好了、好了,再打他就没命了,那咱们还问不问话?”梁德全看得胆战心惊,忍不住替这小子求情,毕竟他救过自己一次呀。
于大富想想有理,也就停住了扬鞭的动作。“哼,臭小子,这道小莱滋味不错吧,老子的厉害你可尝到了,嗯?”
永璇神魂迷离之际,却还是不服输地扯动嘴角笑道:“这就叫厉害?要不要本公子抽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
第9章(2)
于大富火冒三丈,偏不信邪地扬起手中的鞭子又想抽上一顿。
永玻闭上眼,准备再受一鞭,但预期中的痛楚没落下来,却听到梁德全说话了。
“于爷,干嘛火气这么大?为这小子气坏了身体多不划算。”他一脸谄媚。“况且时间不多了,万一咱们什么都还没间出来他就死了,那咱们不就白忙一场?”
于大富一听,也有几分道理。“好,就听你的。”他将鞭子丢给了梁德全,又说:“我再一次将他交给你,如果在他死之前,你还没问出他来我府上有什么目的?外面还有没有同党?巢穴又在哪里?那下一个吃鞭子的就是你!”
梁德全就怕于大富一个不高兴又拿自己出气,正巴不得他离开,忙不迭地说:“于爷,你放心回去安睡,小的这回一定不负使命!”
他表面上万分恭敬,心底却忍不住发笑。这于大富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金永一死就死无对证了,那这供词也就随自己高兴怎么编就怎么编,你又能奈我何?
就在他暗自发笑之际,于大富已经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刑房。
见状,他转眼间又换上了阴冷的脸色对着永璇说:“臭小子,这下子你该安分点了吧?再讨顿鞭子挨,我看你也不用等毒发,就早早见阎王去了。”
永璇痛得紧皱眉头、冷汗直流,却还是忍不住开玩笑,“梁德全,你不用替我担心,我福大命大,就算真的见了阎王,也会让阎王给一脚踢了出来来。”
“我替你担心?”梁德全啐了声,“我替自己担心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管你?我坦白跟你说,我累了一夜,随便编造几句也就交代得过去了,所以这会儿本大爷也不想跟你多废活,咱们就这么推到你毒发身亡吧!”一说完,他便踱到屋角的一张椅上坐了下来,脸上尽是悠哉悠哉的模样。
或许是疲劳,也或许是无聊,他坐着坐着便打起了瞌睡。
永璇见机不可失,便开始想办法脱身。只是他才一挣扎,手上的铁链便发出声响.而且马上惊醒了梁德全。
“臭小子,如果你想逃的话,那是白费心机,这铁链结实得很,你绝对弄不断,也挣脱不了的。”
永璇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腔,可他明白梁德全的话不假。
不久,梁德全又打起了瞌睡,而且还发出了酣睡的打呼声。
###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去,也在宜告永璇的生命一点一滴地逝去。
扬起一抹不在意的笑,永璇不让死亡的恐惧侵蚀自己,也不让鞭伤的剧痛影响自己,只是不断地回货他短短一生中的种种美好记忆,而且一下子便想到了傅红瑛。
她的清灵、她的娇媚.还有她的嗔喜怒骂,都令他回。味无穷,黯然销魂。可惜自己此生是无缘和她共结连理了!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怪起自己。若是她没遇上他,更没爱上他,或者她会更幸福、更快乐。如今,自己采了这朵艳丽多刺的花朵却撒手人衰,这教她往后如何自处?如何面对父母、面对未来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