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外卖好了。」严竟楼放她坐回沙发,走到办公桌后,脱下外套挂回衣架。
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脑子一片混乱。
他刚……是不是抱了她一下?
不!不可能!她迅速否决掉这个答案。
一定是她弄错了,拜托,人家堂堂大公司总经理,未婚妻又那么出色亮丽,她在人家面前根本是不起眼的丑小鸭一只,她大概是烧昏头了,才会错觉自己忽然变成天鹅了。
但即使如此告诉自己,楼临意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比她爬上十九层楼还要快速,「怦怦」声一阵一阵撞击着她的耳膜,血气上涌,小脸难以控制的发热起来。
与他相处机会越多,越觉得他并非想象中那样冷酷无情、难以相处,好吧,他的确有些难搞,要抓他心思很不容易,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他的体贴照顾更像是意外之喜,发现他并非没有温柔的一面。
严竟楼站在办公桌前,突然发现他不知道去哪叫外卖。
平常这些事都有秘书代劳,他已经习惯这些琐事有人处理,当要自个儿来时,就变成一件困难的任务。
「你,」严竟楼的视线转向还怔怔发愣的楼临意,问道:「知道哪里有外卖可叫?」
「啊?」楼临意恍然回过神来,「外卖?喔……外卖……」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字眼的意思,连忙道:「这附近的我不知道。那个、那个我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用劳烦严总叫外卖,我自己……我自己回去吃就好。」她紧张得结结巴巴。
他没有理会她的推辞,干脆拿起电话打给已经下班回家的秘书,「给我现在还有营业的外卖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秘书心底困惑但没问出口,仅告诉他,在她办公桌右边第二格抽屉,可以找到外卖电话。
「「喜乡楼港式饮茶」现在应该还有送,不过金额要五百以上。」秘书如此说道。
「嗯,谢了。」
严竟楼来到秘书办公桌,找出外卖的资料,那是一张菜单,他瞄了一眼,交给楼临意。
「想吃什么,点吧。」
「呃……那个……什锦炒面。」她将菜单还给他,「谢谢。」她不敢拒绝,怕被他瞪,到头来还是得点菜,倒不如干脆点。
要知道他可是不给人拒绝的,她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
他将菜单又塞给她。「满五百才有送。」炒面才一百六。
五百才能送喔?楼临意瞪着密密麻麻的菜单,没有胆子真的将菜色点到五百以上。
他不会要她付钱的,所以更不能随便乱点一通。
「严总要吃什么?」
「跟你一样就好。」
她心想两份炒面三百二,目光迅速在价钱上瞄了一遍,「烫娃娃菜?」刚好五百。
严竟楼轻蹙了下眉头。
惨,他又蹙眉了。
「算了,我点。」他将菜单拿回去,拨了电话过去,
「请推荐比较清淡的菜色。」考虑到她身体不舒服,太重口味的恐怕难以下咽,故特别交代。「嗯……那哪些菜色可以调味得清淡一点?」他专注聆听对方的答覆,「好,都送过来,我这边是……」
都送过来?是几样菜都送过来?楼临意吃惊瞪眼。
等严竟楼挂了电话,他才敢弱弱的问:「请问有几样菜?」
「五六样吧。」他不在意的坐到她旁边的位子。
「去哪?」厉眸斜睐。
「我、我想说这样位子比较大。」挨在他身旁,她很紧张好吗?「那、那个……上次严总不是问我,怎样爱一个人?」她连忙找话题,以免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嗯。」
「我询问了我室友们的意见,她们说……」
「室友?你跟朋友一起住?」
「是公司的同事。我们公司有宿舍,只要是外地来的,都可以住在宿舍里,一个月只要交三千块的管理费用就好。」
「你老家在哪?」
「在南投。」
「集集?」
「埔里。」怎么会讲到她老家去了?「她们说……」
「你几岁上来台北的?」
「读大学时上来的。」怎么好像都在聊她的事?「我室友……」
「没打算会南投?」
「我在台北住习惯了,而且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如果可以,我想跟我们主任一样,一直从事婚顾这个工作。」
「为什么?」
「看人家幸福是件很快乐的事啊。快乐的心情是会被感染的,打从做这个工作,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那你一定很后悔接了我这个case.」
「呃……」她面色微僵。
「说中了。」
「没有啦,怎么会呢,如果说,我能够帮助你跟戴小姐复合的话,那么……」
「你室友怎么说?」他打断她,不想再听到旧话重提。
「啊?」话题怎么又被跳开,而且转回到她一直想说却一直被打断的话题上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室友说?」
「喔,她们说啊,这问题其实是因人而异的,因为每个人想要的不同,希望被爱的方式也不同,所以应该要找适合的对象,而不是太过勉强自己去做力所不能及之事,这样恐怕也维持不长久。」
不错,这点他们两个已经有共识了。严竟楼喜欢这个答案。
「那你想要说什么?」他问。
「我想要?」
「你想怎么被爱?」
被这样直接的询问,楼临意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我喔……我……」她嗫嚅,「我只要他专心对我就好。」
「我听不清楚。」说着,他不知是为了好听清楚,臀部朝她移过去。
她惊喘了口气,为着倏地被缩短的距离。
他几乎是挨着她坐,而她的右手边就是扶手,她根本无法再移动。
压力……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极大!
她简直不能呼吸了。
「再说一次。」他催促。
「我……我只要……只要他专情……于我……就好……」她结巴更严重了。
「你以前的男友劈腿过!」
第8章(2)
她像被食物噎到般的整个人顿住。
「这点我没问题。」他对感情上的事本来就兴趣不大,会惹麻烦的事更没兴趣,所以他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劈腿。
他没问题?
他为什么会接—「他没问题」?呃……她刚刚是不是又想太多了?
她是怎么了,完全处于自我感觉良好的想太多状态,人家随口应一句也摆心上头了。
镇定镇定……
可他的气息整个将她笼罩,她想镇定无异是缘木求鱼。
「还有呢?」他又问。
「还有……」
「不需要陪伴?带你出去玩?发展共同兴趣?用心为你挑选礼物?说……」他有些故意的一顿,「我爱你?」
她吃惊的看着他。
她明白了,他是在藉由戴姝丽的事挖苦她啊。
她对此时此刻,自己那跳得急促的心脏而感到啼笑皆非。
他怎么会受到他的强烈影响呢?
这个人很喜欢欺负她,让她不知如何是好,意图让她打退堂鼓又不是今天才明白。
她刚刚在想什么啊?
她根本忘了她来此的目的了嘛!
强烈的羞愧感让楼临意勇气顿生,抬首大胆仰视,虽然开头还是很不争气的结巴了一下。
「当然……当然有是最好啰。」她忙吸了口气,好让心神能更镇定。「严先生,虽然我也觉得设谜题让对方猜心,感觉是有点无理取闹,但从另一个角度想,这也是情侣之间的情趣啊,戴小姐她可能……」
「你也喜欢这种情趣?」只要听到「戴小姐」这三个关键字,严竟楼就会立刻打断她。
搞什么只有两人的时候提那女人来煞风景!
「我?我不会耶,我的头脑比较简单,常常是想什么就说什么了……」她一顿,迟疑的自言自语,「难道是因为我不太会撒娇吗?」所以历任男朋友才会向外求发展?
莫非问题是出在她身上?否则没道理她交往三个男友,都是以对方有了第三者收场啊。
她不善于跟人吵架,对方只要气势比她强,却很没用的无法大吵一顿,所以她从来也没弄清楚真正的原因。
看着她苦恼的摸样,严竟楼隐约可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刚说,每个人想要的不同,希望被爱的方式也不同。」
「恩啊。」她点头,「就是所谓的一个锅配一个盖。」
「这点我同意。」
他同意?
楼临意喜出望外。
这可是他头一次同意她的观点耶。
「那……」
「所以戴姝丽不是我要的。」他说出结论。
不会吧,她把事情完全搞砸了?
「严先生……」
「谢谢你让我明白,工作不能偷懒,感情事也不能偷懒。」
「那样的话,你跟戴小姐……」
「我应该挪点心思找寻适合我的另一半,而不是因为时间到了,就找个外在有七十分的凑数。」
戴姝丽那样的外表竟然只有七十分?
他的标准会不会太严苛了?
「其实我很注重休闲,不是个真正的工作狂,我只是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可以跟我分享。」
她僵硬点头。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人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