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一惊,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却扯动了点滴管和伤口,引来一阵痛楚。
“你刚手术完,最好别乱动。”黑暗中,一个女声淡淡的说。
那不是方洁璃的声音,她是谁?是敌人吗?那麽洁璃呢?她遭遇危险了吗?
宁槐伸手想拔掉点滴注射针口,然而他手才一动,梵伶梗阻止了他。
“别紧张,我是洁璃的朋友二
“她呢?”宁槐技巧的格开梵伶,拉出一段安全距离。
“她输血给你,累得睡著了。”梵伶暗自对他受伤後,仍有馀力与她较劲感到佩服与可怕。
“你是谁?”
宁槐从她刚才那一手感觉出她不是一般人,即使她自称是方洁璃的朋友,他也不会因此掉以轻心。
“你又是谁?”梵伶不答反问。
他并不喜欢被人掌握的滋味,然而从她的言谈中,恐怕她已经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他必须扭转情势。
一我会知道你是谁的。”
语毕,他迳自拔掉点滴,虚晃一招的引开梵伶,让她以为他要开灯,梵伶中计.闪身挡在开关前要阻止他,但,宁槐真正的企图是——拉开窗帘。
他动作神速,并且很快站定有利於他的战斗位置,月光下,他可以看清楚她,她却不行。
“你是龙帮的梵伶,或者,我该叫你另一个名字,凤凰女。”宁槐阴骛的盯著她的脸。
梵伶冷笑,“你太过奖了,杀手木鬼。”
梵伶是龙帮帮主护卫的独生女,武术造诣不输其父,曾经保护龙帮帮主的女儿免於狙击,因此在道上博得凤凰女的称号。
“说,你有什麽企图?为何对洁璃出手?是谁支使你的?”梵伶逼近他一步,口气森冷。
“无可奉告。”宁槐面无表情,他退了一步,身形隐在月光阴影下。
梵伶暗自心惊,她的位置很不好,如果他要突袭她或逃跑,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果我要求你放过她呢?”
梵伶自知身手不如他,但是资料上显示本鬼并非嗜血之人,如果真有人要找洁璃的麻烦,她必须找出幕後主使者才能救她。
两人的对峙形成一股紧张的气氛,颇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突然门被打开一条缝,两人都提高了警觉,只见个纤细的身影走入,是方洁璃。
“宁槐?—”她轻声的低唤,由於房内太阴暗,而她又刚醒来,昏眩感尚未完全退去,一个不小心,她不知道绊到什麽东西,整个人不禁往前倾倒。
“啊……”她惊呼,但预期的疼痛却末降临。
梵伶在她惊叫时便出手要扶住她,但有人比她动作更快,早在方洁璃走进房间时,宁槐的视线就没有一刻离开过她,所以她一绊倒,他立即闪身抱住她。
“别怕,是我”他察觉到她紧绷的情绪,在她耳边柔声道。
梵拾这下顾不得其他,打开电灯,喝令著宁槐,“放开她。”
但宁槐的手却紧拥著方洁璃,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方洁璃担忧的抬头凝望著他,你的伤部好了吗?才刚手术完,你不该下床的.”
“我没事。”宁槐一手抱著她,一手抚摸著她柔顺的长发。
梵全认定宁槐有不良企图,所以对於他的举动更加紧张生气。
“宁槐,我要你立刻放开她。”梵伶狠狠的瞪著他。
方洁璃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麽事,不禁疑惑的皱起眉头望著梵伶。
“伶,你为什麽生气?”方洁璃不解的问。
“洁璃,他”梵伶犹豫著,从宁槐呵护洁璃的模样看来,也许他并不像她所想的,是有口口的而缠上洁璃。
洁璃知道他杀手的身份吗?她该告诉洁璃吗?
梵伶还在迟疑时,一声巨响将三人震得跌倒。
宁槐护住方洁璃,让她不被房内震落的杂物砸伤,而梵伶则拉开门,看见位於一楼拥有良好警备的大门被炸烂了,客厅里闯入一群黑衣客,她的管家已经死了。
“他们找的人是我。”宁槐安置好方洁璃後,淡淡的对梵伶说。
直到此刻他才相信梵伶是方洁璃的朋友,将方洁璃交给她绝对没问题。
“你带她走,我会引开他们。”
“拿著。听好,我不是帮你,而是为了洁璃。”梵伶从大腿内侧翻出一把手枪扔给宁槐。
他接过手枪,点点头算是道谢。
他突然一把抱住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方洁璃,“我很抱歉将你卷进来。”他在她耳边说,纯男性的呼吸扰乱了她的心。
“你要做什麽?”她恐惧的看著他手中的手枪。
宁槐没有多做解释,只将她推给梵伶。
“带她走。”
方洁璃频频伸手欲抓住宁槐,“等一下,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们会再相遇的,洁璃。”宁槐回过头,轻轻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只希望到时你还会记得我。”
方洁璃还想再和他多说些话,可是已经没机会了,因为宁愧己率先走在前头,不再理会她的喊叫。
梵伶箝住她的双手,拉著她紧跟在宁槐背後,更从抽屉中拿出另一把枪,准备在必要时动手。
“就是现在。”宁槐在一片扫射中大吼。
梵伶在宁槐的掩护下顺利带著方洁璃逃出来,当她们安全时,警笛声亦画破寂静的深夜,自远处惊心动魄的传来。
梵伶敲昏坚持要等宁槐出来一块走的方洁璃,然後随便撬开一辆车的车门,载著她往袁霁裳的住处飞奔而去。
从车後的玻璃窗,她看见自己的住处已火光漫天,再看看一旁眼角泪痕犹在的方洁璃,她的内心没来由的感到不安。
“洁璃,单纯如你,怎麽会遇上这麽危险的男人。”梵全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
这是他们第二次相遇,命运在两人心底种下爱情的种子,只是,他们有足够的缘份,让种子开花结果吗?
七四七豪华客机遨翔天际,在商务舱内,往来递送餐点的空姐们频频交换著眼神,因机上有两位足以谋杀众多空姐芳心的少年帅哥。
“舍不得台湾吗?我记得那块土地并没有留给你多美好的回忆。”单耘疾一边嘻皮笑睑的说,一边对著递给他柳橙汁的空姐抛媚眼。
他的确有吸引女人的本钱。黑色紧身衣将他壮硕的身材表露无遗,一双修长的腿正优雅的随意摆弄出犹胜於男模特儿的姿态,更别提那双桃花眼和有别於东方男性立体的五官。虽然年轻,却有著出众高贵的非凡气质。
他问话的对象有别於他阳光般佣懒的神态,而是一个冷漠俊美得有如月光的男子。
宁愧并没有分神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朝他射出一记足以冻死人的眼神。
“我知道,我知道,你讨厌别人过问你的私事,”单耘疾啜了一口冰凉的柳橙汁,“可是,我是你的拍档耶,你有会连我的帐都不卖吧!”
他瞥了宁槐一眼,“况且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哪,你有心事却不告诉我,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谁说过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救命恩人的吗?宁槐很想不理他,但是他知道凭单耘疾的本领,就算也不回答,他也可以唱作俱佳够自言自语烦他好久,於是他无奈的开口。
“放不下…一个人。”是的,怕她忘了他的放不下。
“女孩吗?”单耘疾了解地点点头,扬起一抹笑,“是我救起你时,你口中念的,叫什麽来著……洁璃吗?”
宁槐脸颊上泛起红晕,虽不明显,但单耘疾还是发现了。
很难得的,他没藉机取笑他,反而以一副不似他平常嬉笑怒骂的模样语重心长的叹道:“有人牵挂总是好的,否则你做起事来会更不要命。”
宁槐没再理会他,迳自闭上眼小憩。
单耘疾不介意他的冷漠,能够让宁槐回话已经足以表示他对自己的重视,毕竟这家伙平常根本是不理人的。
单耘疾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一个密室里,密室的空气槽透了,充满一种腐朽败坏的气味,一群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排排站著,他们都是暗隐所训练的杀手,不,更正,应该说是暗隐计画训练成杀手的人。
这些人出生在一般的家庭,不同的是他们的父母皆是受雇於暗隐,当他们的小孩成长到一定的年纪,这些父母就会告诉他们即将被训练成杀手的命运,没有温柔的安慰和劝告,只有胁迫,逃跑的小孩或不适应训练的孩子,便由父母亲自下手杀害,父母转身一变成了训练他们杀人的教官,兄弟姊妹转身一变成了自己的竞争对象,有什麽比这个更让人忘却情感和良知。
至於训练他们的目的,不是让他们成为达官显要的保镖,就是成为政商名流杀人的工具。
那时他跟在父亲身後,看过太多无情无欲的眼神後,他看到他。
宁槐当时并不高,甚至比自己矮上半个头,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他之所以会吸引住他的注意力来自於他的眼神。
那是一双冷冽、叛逆的眼眸—暗藏著火焰的眼神告示他,这家伙绝不甘、沦为他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