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真的不用跟我客气。”脸皮大概比铜墙铁壁还厚的他,居然有脸回嘴,
黑眸刻意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触碰过的软嫩丰盈。
在那一瞬间,她无法决定,是要遮住胸口,还是戳瞎杨爱国的眼睛。
“啊,不对,”懒洋洋的嗓音里,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你不是小妹妹了。”他刚刚亲手“确认”过了。
她双颊火烫,警告的眯起眼睛,威胁他再敢放肆,她也准备要豁出去,拚着大病一场过后的身子,就算不把他揍到伤残也肯定住院!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她喷火的双眸,跟紧握的双拳,聪明的没再说出挑衅言语,反倒恢复斯文,一副纯然无害的模样,迳自微笑点头。
“相信我们之后的相处,会非常愉快。”他好言好语的说道。
“晚安,你早点休息,我明天过来接你,从简单的练习开始。”说完,他穿上西装,用最俊帅的姿势离开。
一等杨爱国走出大门,黄依依就转身,坚定的走进卧室。
接她?哈!
往后三个月,她决定都要卧病在床!
紧闭的房门上,传来规律的轻敲。
正在看漫画的依依,停住所有动作,确认敲门的频率,符合她规定的暗号,这才避开房内堆得满满,看似无用杂物,实则都是她花费时间与金钱,好不容易才买到手的东西,慢吞吞的去开门。
一张与她有几分相似,却健康红润许多的小脸,出现在门缝之间。
“姐,是我。”黄伴伴说道,拎高手里的袋子晃了晃,谨慎的降低声量。“你要的东西都买齐了,一样都没有少。”
回乡以来,除了先前真的病到完全没食欲之外,病情转好后,她的“战斗物资”,都是由妹妹提供的。
依依打开门链锁,难得敞开房门,让妹妹进房。
“别踩到我的东西。”她特别嘱咐。
“很难耶,你房里满地都是东西。”伴伴嘴上抱怨,但脚下还是小心翼翼,以媲美芭蕾舞者的灵巧,仅用脚尖点地,最后顺利在一张坐垫上安全着陆。
“你今天来得好晚。”依依打开袋子,小脑袋往里面探,双眼亮晶晶数着妹妹带来的珍贵“物资”。
“拜托,家庭主妇可是很忙的,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趁老公看棒球转播,才能抽出时间,帮你跑腿买东西,你就不要抱怨了。”不同于姐姐,小两岁的伴伴,几年前就嫁为人妇。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妹妹。”依依敷衍的说着,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小块羊羹,撕开包装咬下一口。
“妈妈做的馒头我包好了,记得拿回去。”
伴伴露出惊恐的表情。
“又是鲜奶蔓越莓?”
“嗯哼。”
“天啊,再吃下去,我的血都会有蔓越莓的味道了。”伴伴抖了一下,打开放在固定角落的保鲜盒,认命地把馒头收好。
“说不定你老公会很喜欢。”依依说道。
“他又不是吸血鬼。”
“你们可以玩些游戏,有助夫妻情趣。”她提议。
伴伴断然否决。
“我才不要。”
“为什么?”
“你会写在下一本书里。”每次,只要她漏了口风,被套问出一丁点儿夫妻亲昵,
姐姐的下一本作品里,绝对就会出现,加油添醋、热情火辣的类似情节。
第2章(2)
“啧,让我取材又不会少一块肉!”依依坐在床上,抗议妹妹的“藏私”。“再说,又不会有别人知道。”
“你当我老公不识字吗?”身为人妻的伴伴,小脸羞得通红。“有一次,我陪他去小说店,看到他在翻你的书,还笑得贼兮兮的。”
“这个情节不错,我该记下来。”身为始作俑者,依依没有半点反省,反倒还见猎心喜,咬着羊羹就要去拿笔记本。
脸皮薄的伴伴,连忙改变话题。
“杨爱国的吻技如何?”她问得一针见血。“有让你觉得飘飘然、晕陶陶,像小说里形容的那样,全身都软了吗?”
果然有用,依依探向笔记本的手僵住,拿笔的那只手,姿势从预备写字,改为紧握,仿佛手里拿的不是笔,而是,把锋利的刀子,正预备朝某人的喉咙戳去,戳出一道鲜血喷泉。
“他才没有吻我!”她整个人跳起来,激动澄清。
“没有?”伴伴睁大眼睛。
“他只是替我做人工呼吸。”她的自尊,让她骄傲的说不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假装昏倒却被占了便宜。
“那就是有亲到罗?”伴伴双眼发亮,双手握住姐姐,感动到泪光盈盈。
“太好了,姐,恭喜你!”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杨爱国一回镇上,就是镇上的抢手对象,想跟他相亲的女人,多到创下媒人登记人数的新纪录。”伴伴笑得合不拢嘴,感到与有荣焉。
“结果,竟是你拔得头筹,今晚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在被窝里哭了。”
依依柳眉紧拧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被一连串的消息打击得头昏眼花。“到底是哪个人在散布谣言?”
妹妹耸一耸肩膀,说出谣言制造者。
“当然是咱们亲爱的妈妈罗!”
她呻 吟一声,嘴里甜甜的羊羹,此刻都没了滋味。小脑袋倒向枕头,双拳咚咚咚咚的胡乱扑打,只差没有哭嚎出声。
肯定是杨爱国前脚刚走,妈妈就拿起电话,欢天喜地的通知亲朋好友,镇上的抢手好货,已经被女儿订下,而且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没有手牵手,就已经啾啾嗽的嘴亲嘴了。
她半偏着头,用一只眼睛看着妹妹,语音虚弱的问道:
“镇上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你应该问:镇上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伴伴伸出食指,慢慢的左右摇晃着。镇民除了电视剧外,最热衷的就是八卦消息。
“你还记得,开照相馆的王大伟吧?”
“就是那个热衷开地下赌盘的家伙?”她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没错。”伴伴点头,愉快的宣布。
“两小时前,他新开的赌盘,是赌你跟杨爱国能不能在三个月内,进展到论及婚嫁的地步。”
继承照相馆的王大伟,拍照技术称不上名家等级,但相馆时常门庭若市,全是靠着地下赌盘支撑。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开赌盘,最受欢迎的是镇上八卦赌局,这类赌局一开,有八成以上的镇民,都会踊跃参加。
但是,知道归知道,她从来没想过,会成为赌盘的当事人。
她双手撑在枕头两边,抬起头来,吹开脸上的一绺发,冷眼看着妹妹,满腹怀疑的问道:
“你该不会也跑去下注了吧?”
“小赌怡情嘛!”
“你赌哪一边?”
“呃……”
她逼问。“哪边?”
“赌你结婚。”
“叛徒!”她再度把脸埋回枕头里。
“我才不是叛徒。是妈跟我说,你们已经接吻了。”她爬到床边,趴在枕头旁边,诉说对姐姐的忠诚。“我听到时好高兴,想说原来你眼光这么高,一挑就挑到上等货色。”
上等货色?
一想到那个“上等货色”,非但识破她装伴拿手绝招,还故意陪她演戏,趁机吃她的豆腐,她就怒火中烧。
“什么上等货?你们都被骗了,他根本是个腹黑小人!”依依侧过脸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是骂人时才恨自己太善良,学的脏话不够多,这会儿才会词穷。
伴伴瞪大眼睛,不相信姐姐,反倒相信杨爱国。在她心里,下意识已经把他当成未来姐夫。
“才不是呢!”她辩驳着,努力说明“未来姐夫”回乡后的事迹。
“不论是对谁,他都很有礼貌,陈家奶奶散步时,不小心脚踝扭到,他二话不说,就背着陈奶奶到医院。”
依依趴着不动,不言不语,却不能不听。
哼,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他对小孩也很亲切。”
先是老人,接着是小孩,道场还没开,他就开始敦亲睦邻了。
“前天,镇上开银楼的卢太太,刚从银行领钱出来,皮包就被一个骑机车的年轻人抢了,他用跑的就追上抢匪,还把对方拎到警局。”她说得活灵活现,就像当时人就在现场似的。
“他是怪物吗?”依依终于忍不住质疑。
“用跑的竟追得上机车?”杨家道场果然名不虚传。
怪物两字完全被忽略,伴伴双眼发亮,兴奋得像是在讨论动作巨星。
“你看你看,他又帅又强壮,很棒吧?配你实在太合适了。”
“我看不出来,我跟他哪里合适。”
“唉啊,当局者迷嘛!”伴伴很乐观。“再说,你们有三个月时间相处,多的是时间找寻彼此合适的地方。”
依依置若罔闻,迳自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台子前,搬开厚重的窖籍,还有几个维妙维肖的卡通模型,最后才在最里头,翻出一个包装精致且牢固的纸箱,小心翼翼的打开。纸箱里头,是一个塑胶制的大同宝宝,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保存状况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