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真是下公平,所有值得称赞的优点全集中在这个男人身上,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是一副当运动员的好材料,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她不得不惊叹他挺拔的身材,有一八五吧,他可以去做牛郎,这是地下意识的想法,但很快地,她发现这个想法不对。
从他的外表看来,他的穿著十分优雅光鲜,身上的衬衫是相当高级的棉制品,散发出美丽的光泽,方才他将西装外套寄放在空服员那,看得出那西装很轻巧,质感很好,脚上的鞋子也很讲究,应是属于有钱、有品味的人。
很自然的,书妤看看自己——真是穷酸!每次朋友看到她的衣橱,几乎都会感到惊讶,因为挂在里面的衣服屈指可数。她是那种一件衣服至少穿五年以上的人。
像现在身上穿的羊毛衣,已经被她穿到领口变松,袖口已没弹性,手肘部位松垮垮,毛球总是挑也挑不完,可是穿起来还是很暖呀,而且容易搭配,下身套上宽松的牛仔裤即可。
看他那么专注地在看文件,书妤不禁怀疑他是否是青年实业家?因为他给人的感觉锋芒毕露,一副意气风发的自大样。
那男人转过头。宽阔的额头,浓黑的眉毛,好一张男人的脸,但是那双略为上挑的眼中却闪著冶郁的光芒。
“你看够了没?”杨英哲不悦地说。他知道上帝给了他一张好看的面皮,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赞美主;相反的,他还想请上帝收回对他的恩赐,他不太想要这张皮面具,因为他不想被女人盯著看,好像他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啊?”书妤吓了一跳,脸红得像甜菜根。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事更糗的?
“没看过男人……”他讥诮地看了她一眼后,视线又回到文件上。
他一定把她看成是花痴!书妤觉得有点懊恼。就让他去想像吧!何必在乎他怎么想呢?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书妤不自觉露出生气的神色,侧身看向窗外。她一向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感受到邻坐愤懑的情绪,杨英哲摇摇头。女人就是会演戏,他也没冤枉她,她却一副受伤的无辜样,实在教人受不了。管她生气还是不高兴,他是不可能道歉的,还是赶快把“土地评估报告”看完,回到台北后,还要说服董事们。
“请来客系上安全带”的灯亮起,飞机开始爬升,书妤紧张得两眼发直,胃也不听使唤地翻腾,好像要从口中跳出似的,她慌乱地紧抓住扶手。她最怕飞机起飞和降落的那一刻,有点像在坐云霄飞车。
这个女的是在对他性骚扰!先是用她的色眼,现在又是毛手。杨英哲别过头,本来准备奚落她一顿,但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后,立刻吞回要说的话。看样子这女人是真有飞机恐惧症。
起先没注意到,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女孩长得水灵、清秀,整个人像罩著一层雾气,完全不具都市美女那种现代感,她的美是一种说不出的灵秀,美得教人恍惚。
她就像一朵空谷幽兰,对很多男人是莫大的引诱,但对他则没有影响,他无视于任何美女的美丽。
当飞机水平飞时,书妤这才恢复正常,也发现到自己的手紧紧地扣在他手臂上,“对不起,我以为是扶手……”
他面无表情地收拾文件,然后换了一个姿势,闭目养神。
书妤生气地白他一眼。虽然他不会看到,但她还是要做!
真是失礼的男人!人家在跟他赔不是,他屁也不放一声,还假装睡觉。什么嘛!她相信是他那张脸使他自负的目中无人,他一定以为大部分的女人都会原谅他的无礼。哼,她才不是那大部分的蠢女人。
机内的餐点服务陆陆续续送到,书妤伸手去接空服员递来的果汁小点心,突然一个乱流,她手上的果汁杯摇晃了一下,流出的果汁沾湿了杨英哲衬衫的口袋。
“混蛋!”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唉呀,会留下污渍!”书妤赶忙掏出手帕,在手帕的一端沾了沾水杯,往他胸口用力擦拭,“看能不能去掉一点点……不过,好像不能完全去掉耶……”她的声音变得非常细微。沾污的面积反而扩大了。
“算了——可以了。”他似乎是咬著牙根说话。真他妈的倒楣!
“对不起,我帮你出送洗的钱。”书妤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两张皱皱的一百元。虽然很舍不得这钱,但这是她应该做的。
“不用了。”杨英哲粗声地说。这个女人真是个灾星,幸好是在台中到台北的航线遇到她,要是美国到台北,天晓得她还会出多少状况?
“可是……”书妤还是觉得自己该付他两百元洗衣费。
“别可是了!”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拜托你别再制造麻烦了,我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你破坏了。”
“书妤觉得好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l
“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说著,他索性站起来,坐到别的空位上,嘴里念念有词,“女人,祸乱的根源!”成语说红颜祸水,是有道理的。
书妤气得快爆炸了。他这样的行为,不知情的人,二疋以为他被她性骚扰,所以他才坐到别的地方去。书妤坐低了身体,她觉得很多双眼睛在看她。
可恶!都是他害的——
经过短暂的飞行,不久,台北的天际已映入眼帘。
杨英哲回到坐位,打开行李舱,取下一个背包,冶淡的说:“你的。”然后又取下一个手提箱,将拿出来看的资料放进去后,向机舱口走去。
书妤呆滞地注视著杨英哲的背影。那人还不坏嘛,居然会帮她把背包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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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从松山机场坐上车后,书妤就一直在说那个男的。
“帅哥叫什么名字?”书媛问,顺手将方向盘一转换个车道。
“拜托,我脸皮还没那么厚,会去问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书妤抓紧仪表板,脚底像踩刹车板似的猛往下压。姊的开车技术还是一样,哪里有缝,往哪里钻。台北的交通,多几个像姊这种人,肯定是不会有好的一天。
“那你有没有把你的名字给他?”书媛又问。
“没有,他又没问。”
“那这样不是就没下文了吗?”书媛难掩失望的表情。
“反正只是萍水相逢。”她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
“你呀,就是不懂得如何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听你把他说得像条大鱼似的,却让他这么溜走,现在这个社会,满街都是女追男,已经不足为奇了。”书媛扼腕的说。
找工作填写公务人员履历表上不是会问宗教信仰?她认为书妤在宗教信仰栏上,应该填上“礼教”。她这个妹妹活在穴居时代,什么发乎情,止乎礼,没结婚前绝对不能有性关系……也难怪这小妹没有一次恋爱成功。曾追过妹妹,又主动提出分手的男人,她相信,除了开始走霉运是一个原因外,另一个原因是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妹妹的冰清玉洁,连亲个小嘴都不行!
“只是看起来像大鱼,谁晓得是不是大鱼?”她嘴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他应该是各方面都很成功的男人,也包括女人方面吧。
“我要是遇到这种男人,是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只可惜她在台北总是遇不到像书妤口中这么好的男人。
“好可怕!你好像要把男人生吞活剥似的。”
“是啊,做女人做到像你那么逊的不多,空有美色,却不懂得运用。”
“他好像没看到我的美色。”她不记得他有惊艳的表情。
他可能美女看多了。像他那种又帅又有格调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各类型的美女围绕在身边,说不定夜夜取之下尽,用之不竭呢!
“怎么会有这种没长眼睛的男人!”书媛加速冲过即将转戍红灯的号志。
“你太抬举我了——”书妤轻笑。
“你长得像我,说你美,等于是说我自己。”书媛趁著红灯,觑了书妤一眼,随即皱起眉头,“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在哪?”她不明究理的问。
“你看看你这身邋遢样,没听过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气质是要穿出来的。”书媛干咳两声,“看看你姊姊我,是不是会让男人眼睛一亮?”最美的女明星,不化妆,穿体育服,站在一群也穿体育服的女人中,也不会比较突出,懂吗?”
“我又没你领的钱多,可以做这样的打扮。”她努一努嘴。
“你这样不行,哪像个做秘书的——比较像倒茶水的小妹。”书媛直摇头。
“不要叫我花钱买名牌服饰。”她很快地声明在先。
“知道你钱打了五个结,还好我们长得一致,连高矮胖瘦都是一样,你可以穿我的衣服去上班。”书媛头往左一探,“竟敢超我的车!”她跺下油门,一连切过两个快车道,转到公车专用道后,在十字路口处切回快车道。那个超车的红色爱快罗密欧已经被她远远抛在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