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传来之后,辛人杰一个高兴,当晚犒赏连续熬夜一星期的编辑部,到老爷酒店打牙祭,又很阿莎力地贴了张公告,放编辑部一天假。
只有劳碌命的汪思涵没有份,奉命以送底片为借口,再次造访余力耕,请他引荐张开杰做六月俪佳人名人报导的主角。
“为什幺是今天?”她皱着眉,不想错过晚上的聚会。
“因为张开杰昨天才从欧洲回国,今天在余力耕那儿吃晚饭,明、后天回南部老家大后天到东京筹备开画展事宜,行程非常紧凑,所以只有今天是空档。”辛人杰若不是母命在身,本来他的志向是搞侦探社,因为他善于跟踪。
“什幺时候会再回国?”这个月以来,她受够了迫在眉梢的救火工作。
“两个星期后,时间吃紧,你最好今天就能说服他。”他摆出老板的架子。
“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尖声抗议。
“别忘了余力耕答应过协助我们,有了他,你如鱼得水,事半功倍。”他一个大帽子扣下。
“他只有答应介绍认识,没有说服的义务。”她严正声明。
“你放心,余力耕看过我们寄去的俪佳人后,赞赏有加,我相信他会很乐意说服他妹夫接受我们的访问,打知名度。”
“这样方便吗?我会不会打扰他们的家族聚会?或是我晚一点再去,等他们吃过饭。”既然去是不可避免的,她宁愿晚一点去,而且还要吃饱喝足后才去,她可不想面对那张食难下咽的脸。
“不会的,余力耕在电话里说,欢迎你到他家吃个便饭。”
“好让他在菜里下毒。”她小声嘀咕。
“怎郏可洗蔚淖ǚ贸鑫侍饬寺穑俊顾蛔稣焯绞强上Я诵蛭坏?有如狗般敏锐的鼻子,还有对如猫般锐利的耳朵。
“只不过是不太喜欢他。”她淡淡的说,一副不想多提的样子。
“奇怪?他倒是对你的评语不恶。”辛人杰听了后,快乐得不可言喻。
会吗?汪思涵心里起了个问号,她不记得他曾有口德的时候,除了风流本性露出时,嘴巴吃豆腐例外,不过那些肉麻的话,更教她恶心。
见汪思涵没有吭气,他试探的问:“你难道不觉得他长得很有魅力?”他虽然没亲眼见到余力耕本人,不过光凭俪佳人上刊出的照片,他敢打包票说余力耕是他所看过最帅的男人,他甚至于差点冲动地想请余力耕出马当模特儿。他有信心捧红余力耕成为东方人第一个男国际名模特儿,若不是余力耕事业太有成,他真会锲而不舍地拉余力耕走上伸展台。
“红颜是祸水,帅男是祸根。”
“若不是了解你,听你这样说,我会怀疑你是同性恋。”他笑不可遏。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男人与女人,只有在同性恋的眼中,会说男女人的另一半还是男女人,而汪思涵既然不是圈内人,到底是个什幺样的女人?
辛人杰下定决心解开谜底。
她叹了口气:“我倒希望自己是同性恋者。”
此话一出,辛人杰吓岔了气:“什幺?”
“天雪就不会受伤。”她们情比姊妹深。
“子照是故意和林韵交往的,因为他希望天雪别再接近他。”他轻描淡写。是不想说出背后的真相,关于田子照的痛苦。
“我也希望天雪学聪明点,痴情的下场是空余恨。”
“她是该觉悟了。”他深表同感。
爱得如此痛苦,真不如放弃。
“好了,言归正传,这次张开杰的专访打算如何做?”
“我会派摄影师、文字编辑,随行他到日本,了解他在国外受欢迎的程度。”
“我建议摄影师派天雪。”
“我也是这幺认为,她需要出去散散心。”
“这种兼具观光旅游的文字槁,铁定轮不到我头上。”她哀声叹气。
“下次我会安排比这更好的,不必工作,纯旅游。”只要李蕙兰签字,他立刻放自己一个月的长假,同时也放汪思涵长假,或是两个人共游的长假。
听起来,有点像蜜月旅行,一想到这里,辛人杰恨不得明天就抛开一切启程。自从看过汪思涵的后,他的心被深深打动了,才了解到自己为何热爱俪佳人。全是因为有她,蛰伏良久的爱情,瞬间如山崩水泻,不能压抑。
为此,他私底下找田子照加冲放大她的照片,珍藏。
“老板,你这些老是黄牛的空头支票,我的抽屉好象己经塞满了,你留着自己花吧!”她走到门边,不以为然的挥挥手。
“你还是拿着,将来会一一兑现的。”他知道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将来?好远!”她心灰意冷地扭开门把,没发现他眼神里灼灿的光华。
“对了,余力耕说叫你别带姊姊来,是什幺意思?”他有感而发。
“没意思!”她神情一下黯淡下来。
汪思涵本来想以一丝不苟的女强人装扮,稳定偶尔不规律的心跳,看来是希望落空了,不过她不会称他意的,她有了新点子。
要余力耕哭笑不得。
☆☆☆☆☆☆☆
当晚,余力耕打开门后,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站的女孩会是汪思涵,她一下子缩小好多,身高、年龄部小了一号,从个大姊样变成小妹妹。
她浓密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辫,一件恤,一条泛白牛仔裤,一双篮球鞋,背上背着时下流行的登山袋,只差手上少个篮球,不然他会以为她是刚打完球的大学生,累得按错了门铃。
然而他的目光停留在她钨丝边眼镜上,虽然它不丑,比起上次他坐坏的骨董眼镜强过百倍,配她这样清纯少女状,是添了几分书卷味,也别有特色,但是它提醒他,忘了送她副隐形眼镜。
这一阵子,不单是她忙,连他都忙得忘了大众情人的记性。
面对余力耕呆滞的眼神,她嘴角微扬。“怎幺,不欢迎我来?”
“怎幺会!还是我邀请你来的。”
“所以,你想反悔?”她开心的笑了,知道这一身打扮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
“我做事从不说反悔,最多事后忏侮。”他露出白牙微笑,迎合她的笑容。
“你这次可以提前说不,我改天再造访令妹夫。”她衷心的说。
“何必费事!既来之,则安之。”他冷不防地伸手拉她人内。“我只是想不到你带妹妹来了,她看来好年轻,今年几岁?”
汪思涵轻轻拉开他握在手腕上的手,避重就轻的说:“我妹妹太小了,小到还停留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年龄。”
“所以我喜欢排行老二的你,对我来说刚刚好。”
她鼓着腮帮子,刁蛮着瞪他。“我就知道宴无好宴……”
忽然不远处传来声轻咳,循着声音,汪思涵的视线落在一位身穿围裙的女人身上,不消多想她知道女人就是他的妹妹,余力耘。
“我刚才好象听到,有人说今天的菜不好。”余力耘一手拿着锅铲舞动着。
汪思涵脸一下子红到耳根,羞得说不出话。
“傅培梅老师真传弟子的手艺,谁敢嫌弃?”余力耕出面打圆场,他知道妹妹是个直肠子,说话快得教人下不了台。
“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余力耘的身后冒出个男人。
“张开杰,你就喜欢丑化我的性格,好让大椅笠晕闳⒘烁瞿咐匣ⅰ!褂?力耘半真半假地捬?
“天可明鉴!”张开杰含糊的说。
“你又来这种模棱两可的猜谜题,是要我往坏的或是好的地方想?”
这对夫妻,一看便知是对欢喜冤家。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客人面前献宝。”家丑是不该外扬的,余力耕挂出免战牌。
“嗨,你们好,我是俪佳人的汪思涵。”汪思涵自然的打招呼。
“我先自我介绍。”余力耘一个箭步冲到汪思涵的面前,带着打量的眼神。“你好,我是余力耕的妹妹力耘,很高兴认识你。”
余力耕自美国回来后,虽然花花公子的头衔传遍大街小巷,但是他从不带女人回家。这一次的例外,着实令余力耘大吃一惊,她会是大哥的女友吗?
肯定是的。
一个上午,大哥就心不在公事,拨了三次电话要她今晚使出浑身解数,烧桌拿手好菜;下午提前下班,还刻意在美容院吹了个好看得不得了的发型,然后在穿衣间和厨房两地跑来跑去,只为了问她哪件休闲服最适合今晚。根据上述种种迹象,余力耘肯定大哥恋爱了。
可是,她看不出汪思涵的心意,从那身随便的穿著中。
“哪里!是我的荣幸。”
“汪小姐一定是个女强人,年轻、漂亮又事业有成,真教我这个平凡的家庭主妇羡慕死了。”女人就是爱比较,在校时比男朋友的长相,结婚时比老公的存款,已婚和未婚者相遇,则比谁的保养到家。余力耘的生活优渥,花在护肤保养的开销相当可观,在同年龄的女性中,她一向自豪自己的美貌,可是今天她栽了斛斗,输给年长的汪思涵。
“我既不年轻也不漂亮,更谈不上成功。坦白说我已经三十一岁了,在社会努力了八年,辛辛苦苦才有了今天一点点的小成就。”她谦虚的说。
“不可能吧!你比我大四岁!看起来却只有廿五岁,你是怎幺做到的?”余力耘以一种充满悔意的眼角余光,瞟向张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