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视力总算恢复正常了。”难怪人说恋爱是盲目的,的确是“盲目”。
“别笑我,将来你也可能变成蒋天雪第二。”她嗫嚅。
“像你?我宁愿当修女、尼姑。”汪思涵尖锐的说,突然头一偏,打量蒋天雪手沿着水杯绕圈圈的小动作,露齿一笑。“好了,姊妹,别拐弯抹角了,想问什么就大方地问吧!”
“思涵,你今天有见到他?”
“有啊!”
“他看来怎么样?”
“你还没跟他照过面?”她本能的问。
“我在冲洗店待了一个上午,回到公司时,他和辛人杰在小房间里,我想了一想觉得有些紧张,所以跑到顶楼去冷静。”蒋天雪红霞满腮。
“蒋天雪,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痴情的。”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蒋天雪幽幽的说,她的理智总在伤口溃烂后才冒出,在结疤后消失,把痛苦忘得一干二净。
“要改变这种弱势,第一步就是吃饭,填饱肚子,好好地对待自己。”
☆☆☆☆☆☆☆
汪思涵按照预订的时间,准时出现在余力耕的办公室,并多带了一个摄影师蒋天雪,一个摄影助理,和一大堆的摄影器材来。
“你这是干什么?”面对沙发椅旁一箱箱的道具,他寒着脸问。
“你看到啦,拍照。”汪思涵俏皮的回答,她已经捏准说服余力耕的窍门,软绵绵的撒娇。
“你们公司的摄影棚何时迁过来的?”他横眉竖目,样子凶狠极了。
“只是暂时的,很快就拍好的,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她使了个眼色,要蒋天雪尽快架好器材。
“我有答应过要拍照吗?”他不记得那一晚说过醉话,虽然有句谚语说:色不迷人,人自迷。但他还不至于被迷失心志,何况他痛恨镁光灯,绝不可能信口开河。
“没有。”她依旧嘻笑。
“停,停,不准在这架设任何东西。”他气炸了,大声制止。
蒋天雪和助理一动也不敢动,低着头不敢面对盛怒中的余力耕,心里却都纳闷汪思涵在搞什么鬼。
“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她看着他眨了眨眼,一派天真。
“好,你们出去。”他不懂自己为何拒绝不了她。
“不,是我们两个出去,别妨碍他们工作。”她打开门,绕到他的身后,推他出办公室,关门前还比了个的手势。
“什么?”余力耕迟来的抗议声,引起员工们的侧目。
“找间会议室,坐下来谈谈。”她吴侬软音打动他的心。
余立耕浑身酥麻,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勉强让步了。
“我不会让你拍的。”一关上会议室的门,他马上表明立常“那么坚决!”她悠哉地拉开椅子,径自坐下。
“所以我劝你赶快叫他们收工,免得白忙一常”
“你为什么讨厌照相?”她好奇的问。
“不关你的事。”他自卫的说。
“那将来结婚照怎么办?”
“你又不嫁我,我干嘛要结婚!”余力耕猛地摇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上一句是开玩笑,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像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婚姻生活,再说余家已经有两个孙子了,不差我这一脉。”
“你上次说过要赔我眼镜的……”她故意疏忽他的玩笑,心里却念念有词:不听,不听……,千万不要听信甜言蜜语。
余力耕不正是另一个田子照,为什么对他的甜言蜜语有感觉?汪思涵苦恼。
他脸色一白,心中暗叫不妙,“我上次有没有告诉你,你的眼睛很漂亮?”
她截断他的话,“别转移话题,你赖不掉的。”
“我拿钻石、法国服装、意大利马靴跟你交换,好不好?”他苦苦哀求。
“听起来很让人心动,可惜我不换。”
“你非要强人所难?”他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反过来坐。
“照相!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到底怕什么?”她迷糊了,一个大男人畏惧照相,鲜事!
他用手撑着下巴,紧抿着唇线,悲伤地说不出话。
“告诉我,为什么?”她心软了,也许真不该逼他,他看起来好可怜,但是一想到俪佳人的前途,她宁愿扮恶巫婆。
“都是我妈的错,小的时候没事就帮我拍照,一会儿穿水手服,一会儿戴博士帽,一会儿又穿裙子,照了一叠跟山一样高的相片,所以长大后,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要看到相机,浑身痒得受不了。”他嘟哝,整个人好象一下子回到童年,那个站在相机前蹙眉的男孩。
“那用呢”她心生怜悯。
“没试过。”
“我们试试看,好不好?”她哄小孩似的。
“都已经上了贼船来到汪洋大海,还能说不吗?”他淡淡的说。
“是不能。”
回到总经理室时,灯光、布景全都就位了,就等开麦拉。
“天雪,改用拍。”
“好,可是我想先替余先生的脸扑点粉,拍出来效果会更好。”
“我又不是女人,干嘛要化妆?”他白了一眼蒋天雪。
“脸上有油会反光,而且拍出来的质感也比较粗。”蒋天雪讲道理给他明白。
“你的要求太完美。”这番话,是从他齿缝中迸出。
“照片洗出来后,你会感激我的技术和忠告。”蒋天雪冷笑道。
一切就绪后,余力耕僵硬的脸部表情,和额角频频冒汗,迫使蒋天雪喊停。她觉得镜头前的男人,才是她的天敌,要不是为了俪佳人,她早甩头就走了,管他照出来是不是苦瓜脸、棺材板!
“长了张好看的开麦拉脸,却没有开麦拉表情。”蒋天雪恨恨的表情。
“反正我又不吃模特儿这行饭。”
“思涵,我没辙了,没见过这么呆板的死相。”整整拍了一个小时,蒋天雪的性子早被磨光了。“看你有没有办法,让他自然一点。”
“这样好了,我和余先生校对文稿,你捕捉镜头。”汪思涵当然看得出蒋天雪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但是她不能开罪余力耕,唯有等到事情结束,她再好好地请天雪到骂他三代。
“我有个要求。”
“说吧!什么都依你了,余大爷。”蒋天雪不屑地拉长大爷二字。
“这卷带子属于我的,而且你们不能拷贝,除了杂志上的照片例外。”
“达成协议。”蒋天雪心想摆在公司,还嫌占空间。
“还有……”
“你的毛病真多。”蒋天雪润了润唇,冷哼。
“我不跟大姊合拍。”
“什么意思?”蒋天雪一头雾水。
“意思是要你替我化个年轻的妆。”汪思涵拔下发髻上的夹子,秀发如瀑泻下,和原先正经八百的样子,判若两人。
蒋天雪看看余力耕,又看看汪思涵,她感到了一股强劲的电波,在两人中间快速流窜。
哦┩羲己蛋拴
过去的汪思涵在男人面前,是个老小姐、女强人、不会笑的巫婆,可是在余力耕的眼前却摇身一变,成了性感女神、美丽天使、童话里的白雪公主,蒋天雪头一回见识到她的这一面,是真实的一面?
如果这个汪思涵是真的汪思涵,蒋天雪肯定邱比特终于射了一箭在她背上。
☆☆☆☆☆☆☆
应酬,是汪思涵最讨厌的变相工作,尤其是和讨厌的人。
刘总宴请俪佳人的模特儿吃消夜,明的是说庆祝盛夏服装发表会的成功,暗地里却是心怀鬼胎,想吃林韵的嫩豆腐。
本来这样的场面,应该是辛人杰出席,可是他有事无法赴约,保护旗下模特儿的重任,自然落到汪思涵的肩上,而且不能推卸,因为这些活泼美丽的女孩,清一色都是十七到廿出头的青苹果,很容易走失在灯红酒绿的社会。站在公的立场,她们是公司重要资产,闪失不得;站在私的立场,大家身为女性,更不能有闪失。
但是十几只活蹦乱跳的羊,还真不是汪思涵一个牧羊人所能看管的,死拖活拉地硬是把蒋天雪抓来出公差,合力防止大野狼的袭击。
一行人席卷啤酒屋后,又浩浩荡荡地钻进里声嘶力竭,好不快乐。
汪思涵虽然极力劝阻女孩们饮酒,可是别有用心的刘总,偏偏跟她唱反调,竟在点了一打的玫瑰红酒,气得汪思涵一脸铁青,却只能憋住气喝乌龙茶,打起精神守住她的羊群。
“林韵失态了。”蒋天雪望着和刘总大声划酒拳的林韵,摇头。
“我看见了,能怎么办呢?叫她少喝些,她不听;叫她来我这儿坐,她嫌没趣,只好随她了。”她直摇头,真是个坏女孩!
“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
“你看她一点头脑都没有,老是输,也不会换个人歇息一会,照这样喝下去很快就不胜酒力了。”她气急败坏的说。
美丽,在林韵的身上,和智商成反比。
“正合某人的心意。”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我在,他休想越雷池一步。”她沧叛鄱⒆帕踝芊手椎乃郑薏坏昧⒖棠蒙永Π笏恰?
“思涵,你觉得余力耕这个人怎么样?”蒋天雪若有所思的问。
“另一个田子照,也是个只会让女人哭的花心萝卜。”她毫不客气地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