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到处问杜希勤的下落,他的心浮上一阵不悦。
自那一次被他拖到后方空地后,她再也没有去看杜希勤或者是篮球队练球。
他以为三年的时间足以消弭她对那个什么杜希勤的兴趣,但显然她没有,甚至还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到处找杜希勤。
当方砚找到李若秀的时候,她正将手上的礼物交给杜希勤,当他走近时,他刚好就听到她对杜希勤说“喜欢你”三个字,还对他笑得一脸明媚灿烂。
他从来不知道,她可以笑得这么可爱、笑得那么单纯,在他面前,她从来都不曾露出过那样的笑脸。
那一刻,甚至到现在,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像恶霸一样的揍了杜希勤,将她抢走。
他无法承认也无法相信,她会喜欢杜希勤。
他不懂杜希勤有什么好,值得她喜欢,还喜欢了三年之久,不就是会打球吗?打球能当饭吃吗?为什么她会喜欢杜希勤,而不喜欢他?
喜欢他?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如同一记巨槌捶在他的头顶似的,震得他脑袋一空,无法思考。
他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想的原因,明明他并不喜欢李若秀,他只是觉得逗她、作弄她很有趣而己。
但他真的不喜欢她吗?三年的时间里,他真的不曾对她动过心?
感觉他的钳制稍稍变松,李若秀挣扎得更起劲,她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往他的手腕咬下去,直到口里尝到了铁锈味,她也不肯松口。
她很气、很生气,气他这三年来的纠缠不清,气他这三年来给她带来的麻烦,更气他刚刚不分是非对错就揍了杜希勤一拳。
手腕上的痛让方砚回过神来,他瞪着皎住他手腕不放的李若秀,她眼中的愤怒还有不驯,他何时见过了?而现在他断定她是因为另一个男生才这样对待他。
愤怒覆盖了理智,他做出了一件后悔不己的事,他抓紧她,钳制住她的脸颊,足足比她高上一个头的高大身躯重重地压向她,与她稍显丰润的身子密密相贴。
“你……”察觉这个姿势太过暧昧,李若秀涨红了一张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方砚,可是一双挣扎的手因为两人过分的紧贴而无处施力,只能着急地叫喊:“你马上放开我,马上唔……”
第4章(2)
她叫嚣的嘴被他冷不防地全面封锁。
李若秀脸色苍白地瞪着眼前的方砚……不,现在的他强势霸道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仅满十九岁的青涩大男生。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事,换得如此被他欺负的下场?
委屈、不甘同时袭上了她。
三年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被过去的好友背叛、被女生们排斥、被方砚欺凌,甚至被继母赶出家门,她都不曾落过半滴眼泪。
对她而言,如果掉泪了,那就代表她全盘皆输,代表她完全没有再站起来的力量了,所以她不哭,一直以来都不哭,但是眼前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被一个不喜欢的男生吻着,而且她还感觉不到除了愤怒以及惩罚以外的柔情爱意,这样的一个吻让她如何甘心、如何忍受?
豆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眶中滑落,渗透进两人相贴的唇瓣间。
咸咸的湿意让所有的理智迅速地回笼到方砚的脑袋里,他瞪着近在咫尺的圆眸,那双被泪打湿的眼眸,当中的委屈以及伤心,莫名地拧痛了他的心。
他停下侵略的唇舌,甚至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李若秀使劲地推开方砚,抬起手用手背擦过自己被强吻过后的红肿嘴唇,她愤恨地瞪着他,眼泪却一颗接着一颗的掉个不停。
如果可以,她想骂他、想疯狂地打他,可是她却沮丧地发现,自己除了窝窭没用地掉眼泪外,根本什么事都做不到。
她很坚强的,他知道,但是坚强的她却在他眼前掉眼泪了,他该死的竟然对她做了这样的事。
明明不是喜欢,却强吻了她,明明不是喜欢,却强逼了她,明明不是……不是吗?看着眼前泪湿的小脸,所有的不悦、所有的憋屈、所有的愤怒,一瞬间似乎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因为喜欢她,所以要她时时刻刻、事事都以他为先:因为喜欢她,所以不准她喜欢其他人;因为喜欢她,所以在知道她去向其他男生告白时,他愤怒的直想杀了对方,将她据为己有。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
在不知不觉间,他喜欢上了她、心疼了她,但是在明了自己情感的同时,他搞砸了,让她生气,甚至恨起自己来。
方砚无措地朝李若秀走近一步,可是她却像只受了惊的小刺猬一样,拒绝他的靠近,
甚至在他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她之前,扔下一句话就远远地跑离他。
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再也不想见到他。
他的胸口好像被人重重地揍了一拳似的,疼得他几乎直不了身。
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跑了,他的心底始终有一股不安全的慌乱感,总觉得如果她就这样走了,他就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他想去追,可是那个该死的杜希勤却在这个时候出现,重重地将一记拳头揍到他的小腹上去。
虽然比起他家三哥的铁拳,杜希勤这记拳头略为逊色,但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承受下来的,这一次他真的弯下了腰,差一点将中午吃的午饭全都吐出来。
“这一拳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她。”杜希勤铁青着脸,冷声地道:“这礼物不是她送我的,是我女朋友拜托她转交给我的道歉礼物,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对待她,她是一个好女孩,她值得更好的对待。J
方砚知道李若秀一直是个好女孩,她一直都是,但是他也知道,这一次他真的搞砸了,全部都搞砸了。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她的。
他推开杜希勤,冲出校园寻找她,可是他找不到。
打电话给她两个好友,但是她们一概不肯告诉他李若秀的住址,等他找到她的住址时,她己经离开了,他再也找不到她。
她成为了他这一辈子当中最大的遗憾。
回忆到此,除了那些李若秀完全不想想起的事外,根本没有任何一件值得她记起的事,尤其是有关他方砚的。
只因不管是那时候懦弱不敢反抗的她,又或者是现在骄傲宛如女王的她,都被眼前这个放肆的男人轻薄着、强吻着,但事虽至此,她却己经不是昔日那个傻得只会掉眼泪的蠢女孩。
只见她利齿一张,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下紧贴着自己的男性薄唇,以及那登堂入室的无礼舌头,血腥的味道从彼此相贴交缠的唇舌间蔓延。
这一咬固然是痛,但这一点点的痛楚算不上什么,吻她时那种唇齿厮磨的亲昵,大大胜于疼痛,可他最终还是放开了她,不是因为她极力的挣扎,而是他听到了护士叫她的名字,轮到她看诊了。
无视李若秀愤怒的瞪视,以及狠得像要槌扁他的拳头,方砚俐落地抱起她往诊疗室走去。
她的泼辣、她的挣扎之他于仿如无物,他动作俐落地将她放到医生前方的椅子上。李若秀气得还想要攻击方砚,但是却引来护士的侧目,以及满头苍发的老医生的轻斥,“小姐,不管你男朋友做错了什么,他一直这样被你骂着打着也不还口、不还手,你气也差不多该消了吧?”老医生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深邃的眼中充满了不赞同。
被无端地斥责,李若秀一滞,所有攻击的动作全都在一刹那冻结。
很久了,她都快忘了在她成名后,还有谁曾经这样斥责过她,不,应该说自她去了法国后,她就不曾像刚刚那样,对一个人又骂又槌。
以为她是因为被老医生斥责而感到不高兴,方砚一手环住她的肩,抬头对着老医生说:
“没事,我一点也不疼,她想再多槌几下就几下,我完全没有关系。”他能够感觉得出来,她身边的人必定从未见过她这样泼辣娇蛮的模样。
因为是特别的人,所以才会有特别的情绪、特别的对待,想当年不就是因为她是特别的,所以他才会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真正的个性?
闻言,老医生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些什么,我这老头子都想不透了,好端端的相处,非得把人宠得无法无天,以为这样她就会全心全意的依赖你了?小伙子,女朋友是疼,但也得有个限度,不能太过,否则将来后悔的必定是你。还有你,你也得温驯一点,女人太过野蛮可不是什么好事,等他发现外面女人多温柔时,你到时候哭也没用了。”
两人都没料到,老医生可是一个老古板,一开口就是“女人就得柔顺、得听男人的话”这种话,不过他们都不敢反驳,就怕老医生一时兴起,又叨叨地给他们上起传统礼教还是什么的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