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无是处。”李嬷嬷代替她回答他的蠢问题。
“我的好处是你永远无法了解的。”秦剑飞讪笑道。
李嬷嬷冷哼一声。“光靠裤子里的东西,你休想得到她的心!”
秦剑飞恍然大悟地说:“是吗?那要靠什么东西?是不是珠宝和玛瑙?”
李嬷嬷挽起袖管,一副恨不得把他的脑壳剖开的凶相。“靠你的猪脑袋。”
“好!我马上去买猪脑来给娘子补身。”秦剑飞如获至宝,立刻站起身。
“没救了!真是无药可救了!”李嬷嬷欲哭无泪,呜呼哀哉。
“你又怎么了?”秦剑飞百思不解,女人果然比天书还难懂。
“我是要你用脑袋,自个儿好好想想。”李嬷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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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子怎么了?”秦剑飞心急如焚。
都怪李嬷嬷,延误医治娘子,害娘子变得痴痴呆呆的;不过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他不该耳根软,听信谗言,现在真是后悔莫及。
一整个早上,娘子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连眼珠子都不转不动。
他试著把手在她眼前晃动,她眼睫一眨也不眨,任凭他做鬼脸、敲锣打鼓……不管是上流还是下流的招数,全都激不起她一丝反应。
乱了,慌了,没辙了,只好请杨老亲自出马。
杨老那个懒骨头,时时刻刻提醒别人“早睡早起身体好”,但自己却睡到太阳晒屁股……原来睡得越多越晚才是百岁之道。
不过他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指责他,打算等杨老治好娘子,再去找他算帐!和娘子一起活到百岁,是他的梦想。
他今年二十六岁,一百减二十六是七十四,也就是说他还有七十四年的鱼水之欢可享,少一年,他就在地府里咬杨老一口肉!是杨老不仁在无,不能怪他不义在后,这跟尊师重道无关,纯粹是就事论事。
杨老开门见山地说:“这下子,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呆呆娘子。”
“杨老,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你是不是精神不济?”秦剑飞不依。
“虽然你不让我洗脸,不过我很清醒。”杨老收拾药箱,准备打道回府。
“你一定要救她,杨老,我跟你跪。”咚地一声,秦剑飞双膝应声落地。
杨老爱莫能助地耸肩”眼神充满无奈。“寨主,请原谅老朽无能为力。”
“不可以,你不可以撒手,不可以放弃……”秦剑飞泣不成声。
“大男人又跪又拜,又哭又啼,成何体统!”杨老厉声斥责。
秦剑飞起身挡住门。“你不救醒娘子,我绝不放你走。”
杨老劝慰地说:“寨主,病人需要清静,你别在这吵她。”
“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我要一直陪著娘子。”秦剑飞铁了心。
杨老语重心长地说:“万一你也病倒,整个恶霸寨该如何是好?”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娘子!”秦剑飞狂叫。
“桌上有两碗鸡汤,一碗给夫人补身,一碗给你补气。”杨老嘱咐。
“不,我那一碗要给娘子——肚里的胎儿。”秦剑飞露出慈父的温柔。
“把这碗鸡汤喝了,你才有体力照顾她。”杨老背著他,朝鸡汤动手脚。
第7章(2)
大龙寨才是迫在眉睫的野火,因此杨老早有准备,将定心丸磨成粉末,乘机掺人鸡汤里。
等到秦剑飞喝下鸡汤,药效发作后,杨老一个弹指,十个小喽罗听到讯号,立刻从门外走进来。
其中四个人同心协力,每人各抬一手一脚,把寨主扛出去,另外四个人搬桌抬椅,最后还有两个人负责开屉搜箱,带走危险物品,以防再有意外发生。
掩上门后,冬风席卷而来,吹起满地的落叶有如狂魔乱舞。
不久之后,恶霸寨就会像此刻的情景,陷入前所未有的纷扰之中。
杨老拉高衣领,瑟缩著脖子,心中无限感慨。
他来到恶霸寨避难苟活,老寨主敬他如兄,但他却不能把老寨主从阎罗王手中救回来,他有愧有疚,只好立志在有生之年,像老寨主一样爱人如子、视如己出。
虽然我不犯人,人未必不犯我,外面世界的丑行,已经悄悄逼近了恶霸寨。
恶霸寨原本像个无波无浪的平静湖泊,自从呆呆娘子来了之后,仿佛朝湖面扔了一颗石子,在寨主的心中起了涟漪。
这不是她的错,而是副寨主的错!女大不中留,却留下烂摊子给恶霸寨,眼看波涛将因她而起,他再次感叹——红颜祸水!举步维艰的杨老,来到大门口,看见被罪恶感笼罩的李嬷嬷。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李嬷嬷急声问道。
“我故意成全她的演技。”杨老毫不心虚。
“太好了!”李嬷嬷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杨老反倒叹了口气。“静观其变,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解决大龙寨的问题。”
“那寨主又该如何处理?”打杀是男人的事,李嬷嬷比较关心儿女私情。
“别告诉他真相,你身为管家婆,要对他晓以大义。”杨老强调燃眉之急。
“这样好吗?寨主都快疯了,他哪听得下其他事?”李嬷嬷明白指出。
“他的痴情,总有一天会打动她的心。”杨老相信事缓则圆。
李嬷嬷请教道:“依你看,呆呆娘子何时才会回心转意?”
杨老摊了摊手。“除了老天爷,恐怕连呆呆娘子也不晓得。”
“我去准备香烛拜天,讨好老天爷。”相形之下,女人远比男人重感情。
“麻烦你还是先去张罗早饭,我饿得两腿发软。”杨老肚子咕咕叫。
“没问题,我这就去。”杨老是活菩萨,怠慢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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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鬼祟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副寨主房里,这个人正是公孙雪,怨恨的她求死决心依旧不变。
害喜不全然是坏处,她把掺了定心丸的鸡汤吐了出来,随即偷偷来到这里。
打开脚踏板,在五颜六色的小罐中,一定有某罐是毒药!闭上眼,莲花指一指,指到红色小罐子,她迅速拔去软木盖,倒出雪白的粉末,含了一口吞下肚,随即腹痛如绞,整个人在地上翻滚。
额头上沁出颗颗豆大的汗珠,手脚冰冷抽搐,呼吸困难重重,所有的苦难都将远离……她卷缩著身体,仿佛回到奶娘温暖的怀抱。
奶娘终于来接她了!身心俱疲的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心里反倒不再那么悲恨。
生命似乎正从她体内慢慢抽离出去,爹娘的面容、上花轿的情景,直至见到大胡子的那一刻,历历在眼前,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唯一让她还有触目惊心的感觉,是公子!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爱抚,甜蜜地包围著她的一颗心。
一股波澜汹涌的大浪突然汇集,强大的力量逼著她张开口,剧烈呕吐过后,那股大浪又往身下扑去,她还来不及反应,一泻千里。
原来红罐子里头装的是泻药!老天也真是捉弄人,为什么不让她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万般无奈的公孙雪,仿佛陷入泥沼中的奋力爬起身,却突然一个晕眩,跌坐在脚踏板上,一阵阵的寒颤从小腹哆嗉到全身……
是她的孩子,未出世的孩子在向她抗议!在向她恳求!孩子想活,她知道,她也感觉得到,一滴又一滴的泪儿滚颊落下。
意念一转,为了孩子,她不能死,她不想死,她要为孩子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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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舌头,听说你明天要出寨采药。”公孙雪来到后院。
大舌头边劈柴边说:“寨里好多人上吐下泻,草药不够用。”
“要采很多吗?”公孙雪心知肚明,因为就是她在井里下药,陷害所有人。
“要推车子去采。”据说大舌头是出生在西方沙漠,三天只要喝一次水,所以才能幸运逃过一劫。
“你好辛苦,需不需要我帮忙?”北风呼啸,仿佛在指责公孙雪假好心。
“劈柴很累,大舌头一个人就行。”大舌头汗流浃背,为全寨的人努力不懈。
“我是说我要帮你采草药。”恶霸寨笨人特别多,公孙雪不齿与之为伍。
“不,大舌头不敢劳烦寨主夫人。”大舌头是出自一片赤胆忠心。
公孙雪装模作样地悲叹道:“看大家受苦,我于心不忍。”
大舌头心中为之一恸。“我要问过寨主才行……”
“寨主给我令牌,这就表示他准我出去。”公孙雪炫耀著令牌。
“好吧,明天一早,我在门口等寨主夫人。”大舌头不疑有诈的上当。
眼看东方鱼肚渐渐翻白,大舌头生怕让夫人等候,三更半夜就站在门口。
哀鸿遍野,还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恶臭,从家家户户的窗里、门里传了出来。
公孙雪想不透,怎么会这么严重?四面八方传来的哀嚎声,使她心虚极了,但她必须咬紧牙根,铁了心、硬了肠,不当一回事。
她安慰自己,都怪他们助纣为虐,与虎谋皮,才会落到上吐下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