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爱上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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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把蛋跟饭炒在一起。”纪淑芬说。

  白云威眉头一拧,斩钉截铁地说;“你不是台湾人!”

  “偶是,供台预马ㄟ通。(我是,说台语也可以。)”纪淑芬立刻提高警觉,装腔作势。

  “那你应该知道炒饭的涵义。”除非她不看电视,但这似乎不太可能。

  “什么涵义?”大部分时间,电视只是客厅里的装饰品,而且她向来只看探索频道。

  白云威小声地说:“做爱。”从微弱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有点羞于启齿。

  “你这颗恶心芭乐!”他居然吃她豆腐?!一记粉拳击中他下巴。

  “还说手无缚鸡之力?打起来分明要人命!”他真是自找苦吃。

  第3章(2)

  停好车,他没有陪她一起下车,而是摇下车窗抽起烟来,最近他的烟瘾确实变得比以前强烈许多。

  他从未因为贫穷而自卑,可是现在他却有一丝的无奈感。照理说,老板请下属吃饭,犒赏辛劳,跟一般请女孩子吃饭的约会无关,这是很平常的事,虽然她的辛劳有点美中不足,不过他知道她尽力了,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一直以来,他没有向任何人吐过苦水,也没人晓得他一毛不拔的原因,不论是被骂铁公鸡,被骂小器鬼、被骂穷小子,他始终不在乎被误解,而且心安理得。可是他连一盘炒饭都请不起,这点让他著实觉得自己好窝囊,难怪她会那么瞧不起他!

  是曾经有过几个女孩倒追他,但交往的时间都不长,因为他有不吃软饭的原则,所以约会时谁也不准花钱,时间都是约在饭后,地点全是免费的公园,交通工具是一部破旧的铁马,他的肩上总是斜挂著一壶装著白开水的宝特瓶。

  一开始,那些女孩还能忍受,不过终究是敌不过坐在发出怪声的铁马上,偶尔还要站在路边等他修理铁链的难堪场面,最后连再见都不必说,恋情自然而然就无疾而终……这些是他踏入社会以前的事。

  自从踏入社会之后,不管是暗示或是明示,他一律拒绝,让自己成为爱情绝缘体,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

  由于没有大学文凭,他只能出卖劳力,凭藉著刻苦耐劳的精神,在四年前开了这家快乐搬家公司,也算是小有成就。

  从弥漫的烟雾中,鲜明的往事历历在目,想起来居然会鼻酸!

  不想了,他最近心情老是怪怪的,像长了触须的章鱼,仿佛想捉住什么似的……

  “这个月的电话费是怎么回事P·”白云威把她叫到面前。

  看著帐单数字,纪淑芬毫无警觉地说:“三千零五块,有什么不对?”

  “这个手机号码是谁的?”手指一指,正好落在小三的手机号码上。

  “一个客户的。”两人要开店,难免要时常联络,但纪淑芬不便讲明。

  白云威斤斤计较地说:“你打给他三次,费用总共两千一百五十六块。”

  看著他眼中燃起两簇怒火,无形之中,她的战斗指数也增加了,但她的心却是酸酸的。

  距离他送她回家那段美好的回忆才过十天,这段期间他们仍然会斗嘴,不过次数明显减少许多,算得上是天下太平,举国欢腾。她原以为敌意会慢慢消褪,但取而代之的会是什么?

  她曾经想过,在这一段时间里,她的眼神老是离不开他的背影,而她也只敢在他身后打量他,看著他那瘦长结实的身材,还有走路时,窄小的臀部摆动的弧线,总让她滴下几滴口水。

  他对她所造成的刺激,远比她愿意承认的多。每天,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她都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时的迷恋,贺尔蒙作祟使然,而此刻也证明事实的确是如此——他依旧是她这一生中最最讨厌的穷小子!

  为了两千一百五十六块新台币发脾气,真是快让她大牙笑掉!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冲动地拿出三千块,往他脸上甩,但现在她绝不会上当。

  她不会笨到去做动手的小人,让他嘲笑她,还让他赚三千块,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傻事,岂是她如此聪明的女人会干的事?

  “他是个难缠的客户,我努力想说服他。”

  “成功了吗?”连聋子都不会听信她的谎话,他不屑地想。

  轻啜一声,优雅的莲花指往眼眶下一抹,装悲哀地说:“失败。”

  “你也有说输人的时候?!”真想给她一拳,她总能挑起他蛰伏已久的暴力。

  “我又不是神,能左右每个人的想法。”她叹了口气,狡猞从眼中一闪而过。

  “算我倒楣。”他只能生闷气。“下次客人不要,你就不要强迫推销。”

  “人难免会有摇摆不定的时候,我当然要尽我所能地游说。”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员工!”

  她笑容满面地说:“你现在看出来,也不算太晚。”

  “去把大门坡璃擦亮!”总算让他又逮到折磨她的大好机会。

  “我今天大姨妈来,不方便。”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收不回来。

  “才隔十天,你有几个大姨妈?”连哑巴都能说出比她更高明的借口。

  “你记这么清楚想干么?”这一次是真的来了,但谁会再相信放羊的孩子?

  “可怜你,一个月至少要包十天尿布。”毫无疑问地,这句话比响尾蛇还毒。

  她居然找不到比这更毒的话?只好气闷地说:“我擦玻璃就是了,省得看臭脸。”

  她自掏腰包,跑去便利商店买稳洁和十份报纸。

  如果想将玻璃擦得亮晶晶,一定要这两样东西配合,用抹布是不行的;这是她在幼稚园时,岳靖俪说的,她不仅牢记于心,竟然还身体力行!

  回想起来,她的人生深受岳靖俪的毒害,中毒太深,迄今仍然无法根除。

  若不是为了跟她抢天下第一“帅男杀手”的头衔,她不会跟在她屁股后面,走进那家幼稚园,也不会扮贫穷,跟踪她去旧衣回收箱里捡破烂,更不会因此而认识了穷小子,导致现在必须在这儿替他卖命擦玻璃。

  思前想后,岳靖俪才是她真正应该要报仇的对象,但她不敢。

  两人一比较,岳靖俪有如一只千年老狐狸精,而她的修行顶多不过百年,更何况要是让岳靖俪知道她此刻的惨状,铁定少不了一阵羞辱。论嘴巴,她绝对说不赢;论恶毒,她是小巫见大巫。

  擦亮了玻璃,已经接近吃午饭时间。这些日子以来,她身兼丫鬟和长工,双重苦命的角色,除了不用跟车搬家外,大大小小的杂事都得一手包办;幸亏现在不是古代,如果他敢叫她去劈柴,她第一个劈死他,然后逃之夭夭。

  可悲的她,好久没吃生鱼片了,却只能乖乖地叫便当吃,而且还要帮其他人叫。

  “小洪,你要吃什么便当?”拿著原子笔和记事本,在门外找到漏网之鱼。

  “我吃不下。”小洪背靠墙,望著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不停地长吁短叹。

  “干么一直咳声叹气?”隔壁是间自助餐店,他站在这里,分明是闻味解饿。

  小洪抱怨地说:“上个月的薪水少得可怜。”但这句话应该说给老板听。

  “四万块不够你花?”偷看过每个人的薪水袋,使她对所有人的收入了若指掌。

  “扣掉固定开销和房租,存不到五千块。”小洪指出。

  “你存钱是想娶老婆是不是?”纪淑芬猜测。

  小洪上进地说:“我明年想考大学。”

  纪淑芬秉持著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美意,热心地问道:“需不需要姊姊资助你?”

  “不需要。只要姊姊你不捣蛋,就谢天谢地了。”小洪转身回公司。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像他钱赚得少,是她一个人的错?!

  不过,事实的确是如此。她不接电话还好,一接电话,就骂人家笨蛋,没被对方告上法院,算她福大命大。

  好吧,她改过就是了。

  小洪是所有人当中年纪最轻的,从他胳臂上的刺青,不难知道他曾经有段不堪回首的荒唐过去;而且他有心向上,却又不屑她伸出援手,这种骨气实在难得。

  看在他的面子上,她就委曲求全的当个好总机吧!

  “糟糕!老张今天不能来!”白云威皱著眉。

  “是不是他老婆病危?”小洪直觉反应,有厄运降临。

  “你去吃盐巴,消清口臭。”白云威带著苦笑地责备他。

  小洪搔了搔短发,一脸歉意。“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老婆今天生日,他要在医院当好老公。”白云威眸中流露欣羡。

  “那现在怎么办?今天要跑两个地方,临时要去哪找人?”小伍急如热锅蚁。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但显然三个搬家工人还是输他。

  看他们愁眉不展,铁树见了也会开花,让他们知道世上有奇迹!

  没错,她动了恻隐之心。她现在自比女超人,洗马桶这种低贱工作她都做了,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来的?不过就是搬几张椅子,拿几条棉被,小事一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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