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钱包拿走了。”
“你钱包放的那几两银,根本不够赔偿。”凌断日大言不惭,一点都不客气。
房雪菱的俏颜越变越阴沉,“里面有几锭金元宝和银票。”
“什么?金元宝还有银票?”老鸨闻言眼睛微亮起来,指着凌断日的鼻子怒骂道:“还不快把金元宝及银票交出来。”
“当初我们说好的是把人逮回来,可没说要用钱赔偿。”凌断日笑容满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根本不把老鸨难看的脸孔放在心上。“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老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嘴里碎碎念着,“你住我的、吃我的,还给我搞来一堆麻烦,你以为你是二公……”话说到一半,老鸨戛然中断。
房雪菱投给老鸨怀疑的目光。她刚才不会是想讲二公子吧?
老鸨好像注意到自己说错话似的,挤出难看的笑容。
“是什么啊?”凌断日处变不惊道。
他故意环住一名女子的腰,女子嘴里说着讨厌,但还是不停与他打情骂俏。
房雪菱冷冷的看着他的举动,胸口传来阵阵绞痛与酸楚。
早知道他是那种来者不拒的登徒子,为什么还会受到他的影响,感到愤怒及失望?看着那亲密的揽着别的女人的手,她恨不得把那只手给剁了。
感觉到房雪菱投射过来的目光,他冲着她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恶意与挑衅,像是故意似的。
房雪菱脸一沉,冷冷的哼了声。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再拿一瓶酒送上去,别再把酒泼在这烂男人身上,只会浪费钱而已。”老鸨三申五令。房雪菱抿着双唇,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等到她走后,凌断日发出轻笑,“真是个倔强的小妮子。”
“你带来个麻烦给我。”老鸨没好气地坐在他面前,看着他身旁两名娇俏的女子,挥挥手打发她们下去,“下去,别老缠着二公子,缠着他又不会赚到钱。”
“但二公子是我们的主子,我们服侍主子有什么不对?”一名女子娇慎道。
“这里还是由我来当家,你们的主子跟无赖没两样。”老鸨瞪着她们,让她们吓得连忙说是,毫不犹豫地夺门而出。
老鸨生起气来,就算是二公子也难以招架,她们还是学聪明一点,早早闪人,免得被她念一顿。
“秀姨,你没必要对两名小姑娘太严厉。”凌断日替她们说好话,嘴角一扬,俊逸的脸庞更增添几分邪佞,足以让女人为他而疯狂。老鸨摇摇头。难怪她家的姑娘们一个个看到他时,就像蝴蝶看到花,眼睛根本无法转移。
“你呀!就只会给我找麻烦。”老鸨瞪了他一眼,无奈加没好气,“每次跑来我这里混吃混喝,勾引我们家的姑娘不说,还把小灾星惹上门。说吧!你是怎么招惹人家的?”
凌断日手肘撑着桌面托着下巴道:“我哪有去招惹人家?她莫名其妙就说我抛弃她,是名负心汉,可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哦?”老鸨觉得有趣极了,“你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难怪人家小姑娘会这么记恨你。”
“我什么时候抛弃她了?”凌断日蹙起眉头,“我都说我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一点印象也没有,怎么可能会记得抛弃她的事?想起她那张含怨带怒的小脸蛋,有种诡异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来回激荡。如果她笑起来,一定很美……“有可能你什么时候玩弄人,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老鸨挑挑眉反驳道。
凌断日摇摇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我不可能会忘记。”
“说得也是,要不是她这么倔强,我倒觉得她在我这里当红牌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老鸨乐孜孜地道,一副垂涎的表情。
可惜的是这么倔强的小妮子,死也不会答应在青楼里工作,要不是胁迫她破坏的东西得要赔偿,就算她怎么打骂都没有用,而清扫及端酒的工作已经是她的极限。
“你要她在这里当红牌?怡红院不被她拆了才怪。”凌断日撇着嘴,嘀咕着。
老鸨打了个冷颤,“算了、算了,我这间小庙容不得她那尊大神。”
以房雪菱的破坏力,她这间怡红院还不够她拆。想到房雪菱破坏的东西,她到现在还在心疼。“你什么时候才要带她走?”老鸨忍不住询问道。
“怎么?不是要她赔偿吗?怎么这么快就要放她走了?”凌断日逗趣道。没想到连老鸨都受不了她的破坏力,急着想赶她离开。
“赔?我看是我越赔越多才是。”老鸨没好气道。
原本她想,好歹有个免费白工可以贪,谁知道这个免费白工比凶神恶煞还要浪费她的血汗钱。
“奇怪?她怎么去那么久?”凌断日眉头皱起,往门外望去。照理来说,
房雪菱应该早就回来才是,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她的踪影?
“她?是指那名小灾星吗?”老鸨笑看着他,涂满脂胭的脸孔露出一丝兴味,“才不见一会儿,就这么想念她吗?”
想念?开什么玩笑!
凌断日正要反驳,突然间,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幢妓院。
“发生什么事?”
老鸨与凌断日赶过去时,已经有一堆人围在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让让!”老鸨毫不客气地把围上来的群众推到一旁。一名小婢吓得腿软,手指着屋内。凌断日往屋内瞧,昏暗房间里血腥味迎面扑来,鲜红色染遍整个地上,他的笑容顿时消失。
一名肥硕的中年男子躺在血泊当中,而房雪菱昏倒在一旁,手上拿着沾满血的匕首。
“这下可惨了。”老鸨在他耳边道:“我看非得把她交给衙门才行。”
第2章(1)
滴答!水珠沿着壁崖滴落下来。充满腐臭又难闻的地牢角落里窝着一团翠绿色的身影,房雪菱茫茫然地望着四周,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记得醒来时,人群包围着她,在她身边的是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她手上拿着沾满血的匕首,疑惑地看着众人。
所有人指责她是杀人凶手……想到这,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不是杀人凶手,她是被陷害的。
指甲深深刺进手掌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在心里发酵。当她仰起头看着凌断日时,他的脸孔面无表情,目光冷冷地盯着她。他眼神冷得让她心里直颤抖,好像在谴责她给他添麻烦,然后就把头别过去,不再看她一眼。
房雪菱的心变得冰冷,快要窒息,就连什么时候被官差捉走的她也不晓得,她只记得凌断日的脸-冰冷无情且毫不恋栈。
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总是回想起他绝情的脸孔?
为什么想起时,心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她还对可恶的他怀抱一丝希望?希望他能站出来,捍卫着她?
对凌断日而言,她是个障碍,只喜欢与他搞破坏,什么人也不是。
他早忘了她是长老们指派给他的私人下属,他根本不记得她是谁了,所以她的生死与他有什么关系?
明知如此,她的心还是痛得无法呼吸,难道她还在期盼他来救她出去?
“吃饭了。”牢头直接扔给她一块冰冷的馒头和一碗混浊的清水。
房雪菱咬着馒头,馒头硬得像石头咬不下来,若有水还好,可是水……她看着那碗混浊的清水,叹口气,放下手中的馒头。她眼中出现一丝迷茫,对于未来感到心灰意冷。就算被救出去,身上背着罪名,她能上哪去?回合影吗?就算回去,也会引来旁人的奚落与议论,可是不回合影,她又能上哪去?
背着杀人罪名的她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是不回去,她就只能过着逃命天涯的日子。
房雪菱突然觉得好笑。她有没有办法逃出这牢笼还是个问题,竟然还想到逃出去之后的事。
可是……她能有一丝丝期盼,会有人来救她吗?
活着,是她内心最深切的渴望,哪怕希望微薄,她仍是不想放弃。
手捏着干硬的馒头,她小小口地咬嚼。她要留点体力,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放弃。
深夜,冰冷的空气从铁窗口吹进来,房雪菱蜷缩着身子,感觉到阵阵寒意,明明很冷,她却觉得喉咙很干,身体像火烧般,好热,脑袋昏昏沉沉的。怎么回事?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武功,没有办法运气抵抗风寒,再加上地牢内十分阴暗寒冷,寒气钻进身体内,一定是生病了。
她的呼吸急促,脸颊一片嫣红,身子软绵绵地瘫在冷凉的地上,滚烫的高温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房雪菱知道再这样下去,她有可能会在还未开审前就先病死。
此时她恨起凌断日那名混球,竟害得她武功全失,无法运气驱寒,身体变得脆弱无力。
她好热、好难过……呼吸变得好沉重,仿佛快要喘不过气。
房雪菱努力想支撑起身子,从冰冷地上爬起来。冰冷湿黏的地只会让她的病情变得更加恶化,虽然刺骨的寒气及冷风就足以让她冻死。樱桃小嘴吐出灼热的气息,眼前所有景物变得一片迷濛……她似乎听到远方传来纷扰的声音,像是有人拿着钥匙在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