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古继禹隔着挡风玻璃瞧见外头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正指示他将车子往左边弯进去,于是转动方向盘,又在另外一名站在停车场的男子指示下停妥车子。
“小姐,你回来啦!”男子赶紧上前,替她开车门。
“谢谢你。”严晴拉好裙子,才步下车。
古继禹则谢绝了仆人帮他开车门,自己打开车门,也走了出来。
“这里就是你生长的地方?实在大得令人咋舌。”
他来到她的身旁,与她并肩走向房子。
“我只是刚好出生在严家而已,真正了不起的是我爷爷,他十八岁的时候从乡下来到台北,担任汽车销售员,还不忘自修关于汽车修护的书籍,最后被老板赏识,进入总公司工作,五十岁那年创立了现在的公司,运用所学,一手打造属于台湾的汽车品牌,爷爷着实令人敬佩。”严晴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华丽建筑物,尽管老是爱跟爷爷唱反调,但是对爷爷的崇敬未曾少过一分。
“你这么说,难道你爷爷是严捷企业的前任总裁?”古继禹怎么听都觉得这段励志故事是在讲严捷企业的创始人。
“嗯,我爷爷的确是严捷企业的前任总裁,现任的总裁是我大哥,我的车子就是严捷企业出品的新系列车种。”她一点也不在意让他知道她的身世,因为相信他是个正直的人,绝不是一听到她的非凡家世,就对她大献殷勤的肤浅男子。
所以对古继禹,严晴并不打算隐瞒。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能够亲眼目睹严阀的风采,在经济不景气的六O年代,是靠着严捷企业对外出口功能强大的吉普车,才帮助台湾的经济能在七0年代到达顶峰。”他十分崇敬严阀,一直以来严阀都是他努力的目标。
“没想到你对我爷爷的认识这么深。”听他说出爷爷的成就,她感到诧异。
古继禹一语不发,微微勾起嘴角。
是呀!严阀是他的人生目标,严晴是严阀的孙女,这样的巧合让他在第一时间感到惊诧,旋即而来的是一阵莫名的揪心。
唉,他还是乖乖的当她的“好朋友”即可,一颗早已拉不回正轨的心,他得要好好的隐藏,别让她发现一丝一毫异样。
严晴当然不晓得他究竟有什么想法,与他并肩走入豪宅东翼的大门,今晚爷爷的八十大寿就在东翼里的宴会厅举行。
严家豪宅分为三部分,分别是平时严家人生活起居的主建筑物,两侧则是今日举办寿宴的东翼与收藏书籍和严捷企业出品的所有车款的西翼。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无接缝地板映照着高挂在挑高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宴会厅的最里头有一座高台,上头一组室内乐团正在排练待会儿要演奏的曲目。
高台旁是一道旋转楼梯,气派又庄重,可见主人的高雅品味与耗费巨资。
“这里很漂亮吧!这个家全都是我过世的奶奶设计的。”严晴带领古继禹走向旋转楼梯。
“嗯,真的非常壮观。”他一边走路一边欣赏屋子的摆设。
“我奶奶其实是我爷爷当时的老板的女儿,他们两人的相恋非常甜蜜喔!如果有机会,我想我爷爷一定很乐意告诉你这个故事,而我则是听到耳朵都长茧了。”她打趣的说。
他们来到二楼,铺着织花地毯的走廊两侧挂满名画与插花作品,她领着他往走廊尽头走去,最后在一扇桃花 心木门前停下脚步,她敲了敲门。
“爷爷,我是小晴,我要进去了。”她转动门把,将门打开。
“不好意思打扰了。”古继禹站在严晴的身旁,对着里头坐在软椅上的老人点头。
严阀放下手中的书籍,取下老花眼镜,看着严晴,慈祥的面容布满了笑意,佯装愤怒的开口,“坏丫头来了。”接着看向高过孙女一个头的古继禹,“小伙子,你好,照顾我家的坏丫头真是辛苦你了。”
“别在他面前乱喊我坏丫头,我才不是坏丫头!”严晴来到严阀的身旁,微眯着眼,企图用眼神警告爷爷,模样看起来却是十分逗趣。
古继禹站在原地,薄唇微微扬起,这才知道原来在他面前总是独当一面、古道热肠的严晴也有淘气的一面。
倘若有哪一天世界上出现了一位能守护她的男子,她一定也会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可爱神情吧!
一颗心沉甸甸的,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第5章(1)
寿宴在晚间七点准时开始,与会人士全是掌控亚洲,甚至全球经济大权的商业大老,当然还有想要巴结严家的政治家,就连名门闺秀也纷纷出席。
严晴与古继禹站在自助式吧台前,正犹豫着应该吃什么才好,因为待会儿还要开车的缘故,他只喝气泡矿泉水,她则是端着装盛了香槟的高脚杯。
“小晴,你来了。”一道低哑的嗓音响起。
她扬起嘴角,迅速回头,开心的上前拉住二哥严廷爵。
“二哥,好开心能在这里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不会出席。”
严廷爵因为大学时执意选择就读兽医系的关系,和爷爷闹得非常僵,每次爷爷瞧见他,总要骂几句“不肖子孙”才甘心,让他很不甘愿回家。
“我能不出席吗?大哥从两个月前就狂打电话,每天一通,要我今天一定得出席爷爷的寿宴。”
“大哥也真是的,不过我知道他是想要你跟爷爷和好才会这样用心。”大哥的为人,严晴是最清楚的。
严廷爵扬起嘴角,轻轻点头。大哥的用心,他当然也感受到了。
“对了,二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古继禹。”严晴微微侧身,让严廷爵能看清楚古继禹。“古继禹,这是我的二哥严廷爵,我二哥是一名兽医,目前开了一间兽医院,他不只是T大兽医研究所毕业的高材生,还领有宠物美容师执照。”
“你好,非常高兴能认识你,我受令妹的帮助颇多,实在无以回报。”古继禹礼貌的与严廷爵握手,话语中全是发自内心的感恩之情。
“古先生,你好,今日能亲眼见到古先生,实在荣幸。”严廷爵话中有话,勾起嘴角,睨了严晴一眼。
她一脸诧异,直瞪着二哥。
“咦?”古继禹一脸不解。
“舍妹她……”严廷爵就是喜欢捉弄妹妹,假装要替古继禹解惑。
严晴赶紧打断他的话,“二哥,古继禹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他不仅是剑桥大学医学系毕业,之后就读剑桥大学的资讯科技研究所,还曾受学校的邀约,请他留在剑桥教书呢!”
瞧她一开始只是想阻止自己说话,说着说着,却因为古继禹的不凡而变得得意、骄傲,严廷爵不禁哑然失笑,又不是她被强力挽留在学校教书,得意个什么劲!
“那么当时古先生为什么不留在学校呢?当学者似乎非常适合古先生。”他浑然不知道自己踩中了严晴的地雷。
“二哥!”她攗着眉头,气得想跳脚。
可恶的严廷爵,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然大刺刺的直捣古继禹心底的伤痛。
就在她努力的想要讲什么话来挽回时,古继禹却是微微一笑,低哑的嗓音里没有遗憾,也没有隐瞒,将当初的决定直截了当的告诉严廷爵。
“当时我会选择回到台湾是为了前女友,那时她从伦敦艺术大学毕业,还跟台湾的模特儿经纪公司签约,但是我的专业并不仅限于担任教职,所以才选择跟着她回到台湾。”关于林若馨变心一事,他绝口不提。
从他平稳的话语里,严晴听不出他对林若馨拉他回台湾这件事情有任何微词,是一贯的绅士,不将过错推诿到其他人身上。
但她不明白,是受英国教育影响甚大,让他学到了绅士风度?还是他依旧爱着林若馨,爱到连讲她的不是都舍不得?
严晴不敢深入多想,只怕结果是她不想知道的事实。
“原来如此。”严廷爵不晓得古继禹回台湾的背后有着这样一个故事,偷偷觎了妹妹一眼,着实对她感到抱歉。
他早已从妹妹谈起古继禹的神采中,发现她对古继禹有着莫名的情愫,他想,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当她吐出“古继禹”这三个字时,嘴角总是会不自觉的上扬。
今天像个傻蛋的他竟然当着妹妹的面,揭开她心中的伤疤,让他自责不已。
“二哥,你不赶紧去看爷爷吗?”严晴想尽快赶走他,谁教他在古继禹的面前乱说话。
“好好好,我去看一下爷爷,让他骂够我是不肖子孙好了。”严廷爵拍了拍严晴的肩膀,再望了古继禹一眼,才转身离开。
“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我真的很抱歉。”严晴咬着下唇,只怕古继禹的心会因为二哥的无心问话而受伤。
“怎么会呢?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不好的回忆。”古继禹低下头,笑睨了她一眼,“这是事实,对我来说,就是个过去,并没有好或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