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擅自决定替她转院?”
瞪着他满足怒意的模样,宋可兰不想再回应他什么,沉默的撇开头。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气她没有经过仔细的思考就做出这么冲动的事。
现在小可桐还处在很危险的时期,若是贸然转到其他医院,途中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没有人可以保证,而她竟任性的作出这种没有考虑到后果的决定?
电梯一到达褚璋赫所按下的楼层,待门一开,他再次抓握住她的手,往他的办公室拉去。
“喂!你……你放手啊!”
宋可兰发现一路上很多人正盯在他们瞧,甚至还有以前认识的同事也见到这一幕。
她知道他们俩拉拉扯扯的模样想必引起许多人猜测,所以后来她干脆妥协,任由他拉着。
到了办公室里,褚璋赫才松开手。
“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小可桐的母亲!”他一开口就是指责,对她自私的行为非常不谅解。
不是慰留,不是关怀,而是一句严厉的责骂。
她死命的瞪着他同样铁青的脸庞,努力要自己别再为这男人而哭泣,然而疲倦的心一点也无法控制,她还是因他的话而留下委屈的泪水。
“你凭什么这样指控我?你凭什么对我大吼大叫?你凭什么干涉我的决定。”
如果一切都可以很完美的话,那她何必累死自己,把情况搞得这么复杂?
“凭什么?凭我再一次被你背叛!”他严厉低吼。“你不是还爱着我吗?不是对我充满歉意吗?那你至少该拿出一些真心来给我看看,而不是想这样默默消失不见!”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没有拉下脸乞求你的谅解吗?是你要我离你远点,是你始终不愿意承认小可桐是你女儿的事实,是你不肯卸下心防接受我们母女俩,是你……该死的都是你的错啊!你现在凭什么来指责我的不是?”
宋可兰忿忿不平的泣诉,连日积累的委屈终于让她爆发。
她不满、她不甘心,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努力就可以达成,如果他肯接纳他们母女俩,那她现在也不会这么茫然不安,这样惶恐度日。
“你说啊!我哪里背叛了你?”
“你的能耐就只有这样吗?那当初被你一句谎言伤害了多少年的我就活该吗?一句原谅如果能这样轻易说出口,那我何必忍受这些痛苦?你有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想吗?”
如果她对他有着无法割舍的爱,有着难以偿还的歉意,那么她不该就这样逃避一切。
因为,即使再这么不愿意承认,他忘不掉她也是事实。
当她轻易的放弃对他的爱情,转身选择离去时,那种跟两年多前一样被背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简直让他无法承受。
“那你现在到底要我怎样?”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有异议,那她可不可以不要再做些什么了,就让她安静的过生活就好?
褚璋赫没有开口,以一种几乎令她窒息的眼神望着她。
宋可兰不知道该什怎么解读他的神情。
就像一个孩子不满足于每天只能吃一支棒棒糖,还想要更多、更多玩具一样,不需要付出,一开口就有人自动将他想要的东西拿到眼前。
他不愿意给她一些甜头,却要她无底限的给予他一切他想要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说句话有那么困难吗?”她嘲讽地道,明知道他不想多说些什么,但她就是要逼他说。
一声低沉的笑忽然地在耳边响起。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但我绝不能让你就这样逃避一切,你别想将小可桐转到别的医院去。”
她想轻轻松松过一个人的生活,也要看他肯不肯。
第9章(1)
在褚璋赫强力的阻挡下,宋可兰根本无法接触到小可桐,就连每天短暂的半小时会面时间都没有办法见到女儿一面。
宋可兰不懂褚璋赫究竟是安什么心,但她不需要多想,也知道他是想要逼她做些什么事情。
“褚璋赫!”奔进他的办公室里,顾不得是否还有其他人在场,宋可兰先怒喊出声。
连日来被人莫名其妙的阻挡在加护病房外头,见不到女儿的她心情非常浮躁,恨不得立即将他踹飞。
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找来,褚璋赫气定神闲的要两度见识到他们吵架的安之权先离开,准备好接招。
“喊我喊得那么大声,是要做什么?”
“你到底是安什么心?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没头没脑的是在说什么?”他当然明白她气冲冲跑来找他理论的原因,但连他都很讶异,自己竟喜欢跟他拐弯抹角,似乎是上了瘾。
看她气呼呼的模样,竟让他有股报复的快意。
两年多前,以为她需要一些时间调适,所以他忍痛让她走,虽然下场是他被一个谎言蒙蔽许久,但至少他不曾后悔当初的决定。
然而他体谅她的心却被她拿来利用得彻底,让他不仅伤痕累累,连日子都过得浑浑噩噩。
要他轻易原谅她的过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已经开始享受每日都有她存在的生活。
“你不要跟我打哑谜,你处处针对我,不让我看小可桐是怎样?”宋可兰只要想到连自己的宝贝女儿都看不到就很气。
“你可以瞒着我想偷偷带走小可桐,我当然也可以阻隔你们母女俩。”一报还一报,其实很公平,她也不需要这么生气。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赖!但宋可兰气恼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他的话。
“这种感觉不好受吧?我只是要你尝尝我曾经受过的痛苦。”
褚璋赫着平淡的一句话,瞬间击溃了宋可兰。
她无法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她真的不想就这样认输,输在自己过去曾犯下的错误中。
无助到极点,她没有办法再做些什么,泪水自不服输的双眸中涌出,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怒瞪着他。
褚璋赫忽地幽幽叹口气,伸手拭去她不断滑落的泪水。
“别哭了。”
他没有想过要让她哭,但打从他们再度相逢以来,她几乎每一次都会落泪,而他一次比一次更心疼。
其实她不需要白费力去验DNA来证明什么,当她告诉他那晚在饭店所发生的事情后,他就已相信小可桐的身世。只是他无法立刻接受这个事实,毕竟这曾经重重打击了他,让他对她恨之入骨,如今她却告诉他一切的真相,他当然没有办法立刻就接受。
所以,当父亲告诉他小可桐住院时,他没有办法表现出一个父亲该有的情绪,只能无声地拒绝父亲,因为他需要时间调适心情。
“可恶,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宋可兰气恼的推打着他,以极力压抑的嗓音哽咽的说着。“你知不知道小可桐对我又多重要?你知不知道我很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失去谁……已经快心力交瘁了。”
如果这男人以这样欺负她为乐,那简直是可恨到极点!
褚璋赫任由她打、任由她推着,他明白她需要发泄一下,也理解她承受很多压力,所以没有阻止她无理取闹的举动。
然而他的心因为她的哭泣而不舍,他同样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煎熬。
“就算你再恨我,恨到不想见到我,但我拜托你不要把小可桐藏起来……看不到她,我会没办法活下去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宋可兰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猛力捶打着他的胸膛,越打却越心痛。
如果爱他是个错误,那她宁愿自己承担这个罪,而不是无辜的孩子!
小可桐还那么小,需要妈妈陪在她身边长大,教她学会好多、好多事情,她不能年纪这么小就失去母亲!
“别哭了。”褚璋赫再次僵硬的开口,紧紧拥住怀中脆弱的女人。
她没有停止哭泣,她需要狠狠发泄个够,这些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他,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中度过。
因为爱他,所以她甘愿自我惩罚,明知他会恨她,而她也告诉自己,这些苦都是她活该受的,因为她过去不曾相信他的真心。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不可以这样……“宋可兰无力的哭泣哀求着,整个人几乎瘫软在他怀中。
她的哀求与哭泣,对他而言是最无法忽视的指控。
是他太狠心了吗?还是太有信心?
他以为自己可以像轻易的忘记苏歆宁一样忘记她,然而无论经过多久,只消再看她一眼,对她的怜惜就更深。
这样的他,真的有办法把自己的心交给时间来遗忘一个女人吗?
更加拥紧怀中柔软的身躯,那一滴滴湿润他衣襟的泪水熨烫着他的肌肤,而他终于再也无法忽视心房一直张狂呼喊着爱她的声音。
“别哭了……”褚璋赫知道自己不该为了面子问题而让她承受这些压力,他早就欠她一句话,“对不起。”
轻柔微颤的嗓音揉合了对她无尽的怜惜,如果他能够早些低下头,那他们两人是不是就不会再继续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