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宙翼淡然地扫视众人,从容不迫地上前,将受惊吓的天竺鼠往怀里带,“这刺青五年前就存在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其中也包含安韶荭的,只有路薇凰兴奋得快跳起来,想给哥哥霸道宣示主权的举动,热烈掌声鼓励,真是太帅了!
路宙翼的语气从容不迫,却有股令人震慑的气势,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直到摄影工作人员进来通知准备开拍。
原来,路总监和安副总早就有一腿了!在摄影机后方观赏拍摄,一行人还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安韶荭不比他们冷静多少,拍摄过程,频频因面部表情太过僵硬而出错。
和沈孝培并肩站着,路宙翼知道他打击很大,也有满腹疑问。
“其实荭荭是我的前妻,当初我们因为一些误会才离婚,现在我们有意复合,而且,我们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简单明了的说明,顺便再次暗示所有权。
沈孝培吓傻了,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的一名同事听到这个大八卦,赶紧去找其他同事分享。
“原来是这样啊!”他还觉得奇怪,安韶荭向来卯足全力拼工作,为什么在他找了帮手以后,反而提不起劲的样子,原来是有这层关系。
“其实我很谢谢你,我一直都在留意她的消息,也很想和她见一面,不过鼓不起勇气;这次你找我帮忙,我才有理由顺水推舟,获得这次机会,和荭荭化解当年的误会。”
“我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如果他这次没有找宙翼帮忙,他和安韶荭在一起的机会,是不是会大一点?不过,都离婚这么久了,心情还会受到明显的影响,就算没有这次契机,他的爱情依旧是无望吧!
“我知道你很喜欢荭荭,在公司这些年,还好有你照顾荭荭。”
“干嘛?你们只是有意复合,又还没真的和好,就已经用她男人的姿态说话啦?”失恋的滋味真难受,但沈孝培努力打起精神,这场爱情早就注定他未战先败,虽然心里无限凄凉,但也莫可奈何。
听见沈孝培有力气揶揄,路宙翼放心许多,他的确吃过沈孝培的醋,可是身为好友,他知道沈孝培是个老实人,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害沈孝培难过,为了安韶荭,他只能说抱歉了。
两个男人又静默了一会儿,沈孝培忽然又开口:“喂!我说真的,如果荭荭选择的是别人,我可能还没办法完全认输,毕竟我也不差,而且我喜欢她那么长一段时间……我很高兴对方是你,因为是你,我输得心服口服。”
要一个才刚失恋的男人献上祝福,太强人所难,沈孝培能这么大方,算是很不简单了;路宙翼凭着默契,解读他暗示的祝福。
“谢谢你。”他发自真诚的感谢。
另一端,安韶荭很难专心拍摄,忍不住好奇两个男人在聊些什么,因为她太心不在焉,导致摄影暂停,她对无法掌握自己的表现感到抱歉。
身为知名服装设计师,路薇凰参与过大大小小的表演秀,对拍摄流程并不陌生,在这个空档,她抓着粉饼跑上来替安韶荭补妆,顺道小聊一下。
“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啊?”安韶荭紧张地问。
“我哪知道?”路薇凰笑意盈盈,显然心情正好,“你觉不觉得,我哥刚才帅呆了!”
想起刚才他气定神闲地宣告,冲淡了她心头的慌乱,安韶荭嘴角不觉洋溢,“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就跟你说他很爱你了吧!”路薇凰替她顺顺翅膀上的羽毛,“哇,好棒喔!你终于又要变回我大嫂了。”
路薇凰的话让安韶荭不禁莞尔,“我又还没决定。”
“少来,你笑得那么三八!说,你是不是故意想试探我哥的真心?如果是,记得算我一份。”
“你还敢来啊!当年的事还没学乖吗?”她可是一次就吓到了,不过现在回想,刻骨铭心的痛好像淡然许多。
路薇凰俏皮地吐舌,补妆完毕后,便准备退下,脚上一个没留心,绊到一旁直立式的灯光,安韶荭眼见灯光摇晃,马上要当头朝她砸下,她顿时傻在当场、不知所措。
离她最近的路宙翼眼尖发现这一幕,不假思索地立即奔上前,牢牢将安韶荭护在身前,好在他的动作迅速利落,几乎在他紧抱住安韶荭的同一时间,灯具硬生生地砸在他肩头。
很痛!连一个大男人都有点受不了,何况灯具还有一定灼热的温度,众人见状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搬开灯具,关心他的状况。
“我没事。”他咬牙请大家放心,不顾肩上的疼痛,只挂念安韶荭的情况,“你有没有怎样?”
安韶荭吓坏了,一个劲儿的哭,也不说话,路宙翼还以为她哪里受伤,紧张得仔细端详检视。
“哥,荭荭应该没事,倒是你,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无心闯祸的路薇凰自责不已。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他不是想装英雄逞强,而是不想大家为了他耽误拍摄工作。
没人敢质疑路宙翼的坚持,不过要再重新打灯,需要一点时间,趁此时候,大家建议他去休息室稍坐一下,并且检查一下伤势。
路宙翼没有拒绝大家的好意,到了休息室,他脱下上衣,众人无不瞪大了眼,倒抽一口气。
不是因为他背上红瘀吓人,而是左脊上和安韶荭类似的刺青……
第10章(2)
路宙翼当然知道他们惊讶的原因,于是,他再次淡淡地说:“这刺青五年前就存在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谁知道你们的刺青五年前就存在啊?众人在心里异口同声。
路薇凰会心一笑,想不到她又一次歪打正着,不过,这次应该比五年前全裸告白的建议好多了!
“好了啦!荭荭留下来帮忙就好,我们通通都出去。”这气氛真好,当然要清场罗!
虽然大家意犹未尽还想看戏,却也只能摸摸鼻子识相离开;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路宙翼和安韶荭两个人,没受伤的比受伤的那个还不冷静。
安韶荭哭得满脸通红,路宙翼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吓坏了?”
在他宽广的怀抱里,安韶荭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是吓到了没错,一开始是因为灯光突然砸下,后来是因为发现他居然冲过来替她挡了一劫,再后来是看见他受伤,有那么几秒钟恍惚,她仿佛看见抱着她从火场里,冲出来的路宙翼,最后,是看见他背上的刺青……
“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是说保护你?”他怀疑他有没有听错,这个小笨蛋是不懂他保护她的动机吗?“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受伤。”
“可是,我没受伤就换你受伤,就像那时候小木屋失火一样。”翦翦双眸,又盛满泪水,蓄势待发。
路宙翼轻轻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忘了。”
“我怎么可能忘记?不顾生命危险也要救我,当时我还以为你的手都烧焦了。”她没有忘记这辈子最震撼的感动,只是这些年故意不去想罢了。
“既然你没有忘记,你怎么会质疑我早就对你动心的可能性呢?”
继外遇和离婚签字的误会后,又一枚震撼弹!“你是说……”
“不然呢?冲进火场救人又不是我的工作,就算是朋友,我也犯不着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其实,起初冲进火场时,他也没有料想到这层原因,是后来才意识到,可能是对她动心,“我跟你说过了,如果没有阴错阳差的误会,我不可能这样伤害你。”
一颗、一颗眼泪争先恐后落下,安韶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好无辜,他也好无辜!
“我常常在想,要是当时就算我们没有被逼先结婚,而是顺其自然发展,说不定也会有同样的结果。”这是他藏在心里最大的遗憾。
安韶荭能深刻感受他的遗憾,有时候她也会假设如果,心头满满都是凄楚无奈。
她退开他的怀抱来到他身后,凝望他左脊上的痕迹。
同样是一个宙字,旁边一双羽翼,不过字体变化不同,加长宙字上方的宀部,完整覆盖一双翅膀,一边翅膀坐着一个像是两腿交叠的女字,另一边翅膀上是Red的英文草写。
是她的安和荭吗?安韶荭愕然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完户政事务所当天的事,办完离婚以后,我像游魂一样走在街上,脑中不断浮现你的笑容,后来看到一家刺青店,我莫名其妙地就走进去了,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你所谓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这份心意确实存在的心情。”
路宙翼转过身,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不过他越温柔,她眼泪掉得越凶,他只好将她重新揽回怀抱,“说来我们也真是有默契,我也不晓得,后来你设计广告时,会用Red当签名;你知道吗?其实我偷偷注意你的作品很久了,你真的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