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终于了解他眼神中的涵义了。
“看样子你懂了。”向赫日扯开嘴角,看似安抚的笑容让她缓下心,“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亏待在我手下工作的人,每个月都会固定支拨月钱给你,另外还有一份会给小巧姑娘。”
“那你呢?”李怜儿幽幽地看着他。
“我?”向赫日挑眉,不明白她所指何事。
“你会陪着我吗?”如果碰不到他,要怎么垃养感情?她当然不是真心要当鸭儿,是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在他身边,顺便还能帮助小巧。
向赫日沉默住,品儿知道这又是一位对爷儿痴迷的姑娘,于是机伶地插嘴,“向爷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经常不在府内呢!”
李怜儿失望地垂下头。或许是她眼中那抹跳跃的星芒扯动他心中的痛,让向赫日不忍拒绝。
“我会抽出一些时间陪你学习。”
“真的?”李怜儿精神一振。
向赫日轻轻颔首,不吝于为她展颜而笑。
她忘情地抱住他,“太好了!”
向赫日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够了才说道:“你再休息一会,我还有事要办,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品儿,她是派给你的丫头。”
他使了个眼色,品儿立刻再端上一杯蜂蜜水给李怜儿。
等主子走了后,品儿才敢说话,“第一次看向爷这样……向爷对小姐真好,以往向爷对那些纠缠的女人都没有好脸色呢,”见向爷待李怜儿这么好,品儿自然不敢怠慢。
李怜儿闷闷地问道:“有很多姑娘喜欢他?”
“是呀,像隔壁的陈二姑娘,还有庄……”糟了,她又多话了!
“别紧张,我没事。”李怜儿拍拍品儿,藏起难过的情绪,亲切地说道:“品儿,以后就麻烦你啰!”
她会努力让他爱上她的!
***
用高级药品调养过,李怜儿明显红润许多,也为那张淡容添上色彩。
“这也太夸张了吧……”
向赫日坐在主位,沿着他左右两排的位子也坐满了人,各自散发着垂垂老矣的气息。虽然她已经知道要接受一连串的课程,可是面对这样大的阵仗,还是令她瞠目结舌。
向赫日开门见山地问道:“琴、棋、书、画,你会哪项?”
很不巧,这四艺她都不会!
看李怜儿心虚皱脸的样子,向赫日已经知道答案了。“看来令尊对你的要求并不高。”他莞尔而笑。
朗朗的笑声突地撞入她的心门,令她怔忡不已。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好像蒙上一片薄纱,只能从外头隐约见着他一丝面貌,时而清楚又时而模糊。
或许就是这点让她飞蛾投焰般地着迷了吧?
看她傻愣的模样,向赫日止住了笑,恢复沉着。“我只要你学棋艺即可。”
“学棋?”他说的是那黑黑白白的圆子,一颗颗交错相连让人头昏眼花的游戏?
向赫日指指身旁的师傅,“这位是教你棋艺的师傅。”
“再来,这是熟知兵法的师傅。”向赫日一一点名,介绍过后只留下兵法师傅,其余的师傅都让他们下去客房休息了。
“我不懂!你不是请我来做鸨儿的吗?学习棋艺我没话说,但兵法是怎么回事?”
向赫日对李怜儿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鸭儿,而是要周旋在达官贵人之间,替他汇集各方消息的眼线,所以,习棋是要磨她的性子,读兵法是要她手婉灵活、知进能退,替她直肠子的个性添上心眼。
“你只须乖乖学习,听话!”拉住她柔软的手轻轻一扯,她顿时跌坐在他身旁空着的软榻。
与他并肩坐着,彼此没有一丝空隙,呼吸就闻得到他身上那抹好淡的香味,即使师傅滔滔不绝地说讲起来,李怜儿的心思却还放在向赫日身上,久久无法自拔,满腹疑惑早抛至九霄云外。
接下来几日,他果然履行对她的承诺。依她静不下来的个性,能乖乖黏在椅子上,他居功不少,除了棋艺、兵法,还有谈吐仪态等课程要学习,他更是全程陪伴。
为她破例的原因,他也不明就里……
第2章(2)
直到发现她学习的情况不如理想,让他不得不说重话,他已花费太多心力在她身上,不容她破坏计划的进度。
学棋必有对手才能进步,向赫日深知这点,于是拨出时间耐着性子陪她下棋,即使两人实力相距甚大。
桌案上摆着一只棋盘,黑白两方进行百余步,不看局势、光从棋面上布满白子来看,黑子只剩一条独眼大龙,往角落逃窜,李怜儿必败无疑。
“你还要逃吗?”向赫日下了一子。
“啊?”她又输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陪你学习。”低沉的语气十分不悦。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她已经很乖了,要是以前,她宁愿出去逛街,也好过坐在这里下棋。
这都是因为有他在呀!只要看得到他,要她学什么都可以。可是现在他却不要陪她了?
不知怎地,他竟觉得她鼓起的脸十分可爱……这个想法让他在心里暗斥自己,都是他太放任她了!才会拖慢整个进度。
她的失望写在脸上,他故意忽略,“有我在,你不会专心。接下来的课程由你身边的丫头伴读,之后我会亲自验收成果。”
他加重口气,“如果无法令我满意,品儿这丫头就会被赶出向府。”
他能对她好,也能对她狠心!她只是他事业中的一只小棋子罢了……他在心中如此提醒自己。
候在一旁的品儿顿时腿软,连忙求救,“小姐……”
“你怎么可以这样?”要有错也是她,不关品儿的事!
李怜儿抬眸想看穿他的想法,却发现眼前的男人冷淡得令她觉得陌生。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丫头是我向府的人,我自然可以决定她的去留。”向赫日淡然地说。
他的话激出李怜儿骨子里的倔强,“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我要你保证。”向赫日站起身欲走。
李怜儿鼓着脸颊,闷声说道:“我保证,可以了吧?”‘
向赫日不想再谈,走到门口时,一道清脆响亮的落子声让他转头。
只见李怜儿用力落下黑子,杀出重围。
他眼力极佳,注视着棋面然后挑眉,“你前面下得一塌胡涂,现在走这
一步,想让黑子活命已经失去机会。”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要赢。”李怜儿忍不住回嘴。
向赫日不怒反笑。“原来用这种方式才能激出你的求胜心?”
俊雅的笑容依旧,但她仍可看出那双眸子里的浓浓责备。
他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
事实证明李怜儿做得很好。
没有向赫日的日子,她进步神速,就连师傅们都赞不绝口,总说教到一个聪明的学生,尽将所学传授给她。
只是从那天起,她也就没见到他了。
被威胁的怒气,在经过数月后,已被思念消磨殆尽……
“小姐,你别总是望着天空发呆嘛!”和李怜儿相处之后,品儿俨然已经把心靠向新主子,对她尽心尽力。
“我无聊……”李怜儿穿着冬装坐在院子里观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品儿知道小姐为何心烦,但又无能为力,她可不想被赶出去。
李怜儿像只习惯被豢养的禽鸟,失去以往的活力,一心瞵盼主人的眷顾,等待的结果却是不断失望。
“不了……”她没有兴致,况且昨日高伯说有新的师傅要来,要她别出去。
不管是高伯、品儿还是向府中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但她还是不开心,因为他们对她的好太小心翼翼了。
她不喜欢这样!更不懂大家为什么这样对她?
“品儿,你觉得他是怎麈样的人?”李怜儿抬头看天。
品儿六岁进府,至今也过了十年,算是向府颇资深的丫鬟,她挑了一个无害的回答,“我觉得向爷是很高深莫测的人。”
“是吗?我却觉得他是一个不快乐的人。”李怜儿幽幽地说。
“向爷以前不是这样的!”品儿脱口而出。
以前的向爷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至少很开朗,然后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大家知道向爷不开心。
李怜儿坐直身子,想多了解他的过去。“那为什么他变了?”
“这……品儿也不清楚。”品儿嗫嚅。
李怜儿看得出品儿为难的样子,“算了,不逼问你了。”每次问及向赫日的事情,众人总是三缄其口,就连品儿也不例外。
品儿吐了吐舌头,庆车小姐没有再问下去。“小姐,高伯来了呢!”
高伯瘦长的老脸微微红涩,领着一位脸蛋敷着厚粉、走路扭腰摆臀的风骚女子,“李姑娘,这位是禾城最擅长妆法的棠娘。”
“向爷吩咐下来,由棠娘教小姐打扮。”跟在高伯身后的丫鬟陆续将紫檀箱盒送进房间,“棠娘会指导小姐如何添妆、着衣。”
“谢谢你,高伯。”李怜儿甜甜一笑。
高伯摇摇头,“别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高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