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我提出分手后,整整有三年没见过面呀!
“乔敏,你还好吗?”
我咬着下唇,轻轻摇头。
“身体还很不舒服吗?”他那温柔带着关怀的声音,让我恨不得扑进他的怀中痛哭着。
“……很痛。”我哑着罄音说道。
“那你要不要再回宿舍休息或者是去校医那边做个检查?”
“没关系,我可以撑得住……”
“别硬撑着,头伤可不是小事。”
我慢慢抬起头,用力眨去眸中的水雾,看着那如记忆般清楚、相同的容颜……
俊朗、明亮且充满阳刚自信的脸庞。
泪水再度溃堤而出。“不用,我要上课……”
蒙胧地看着他此刻仍充满关怀的目光,完全没有在分手前一年会有的无奈与不耐烦,啊!多希望时光能就此停住。
是不是不要相爱就可以不用走到相厌或相憎的那一步?
“章伟铭,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故意的?”陈欣兰声音突地响起。
所有人再度把注意力从我的身上移到她的身上,章伟铭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回答?
章伟铭从大一就担任了班代,因为他做事妥当周到,很快就赢得了班上同学及系上老师的赞赏,大二因为要进系学会,所以才没再担任,但即使他不是班代,他说的话在班上有很大的影响力。
“老实说,我不认为你是故意的,但是你的那一击杀伤力真的很强,我想现在该优先注意的是乔敏的头伤,需要密切的注意与观察,所以不管是不是意外,我想你都要负起这个责任,这点……你同意吗?”
陈欣兰脸色非常难看,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她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开口。
“这个责任我当然会负,但是乔敏指控我是故意的,这对我是人格的侮辱,我要她把话说清楚。”
章伟铭沉着脸站起身子。“她身体现在还在不舒服,人都还没复原,要她怎么跟你说清楚?”在班上从未疾言厉色的他突然用这么严正的语气说话,可让一旁围观的人都吓到了。
我心脏怦跳不已,从未想过他竟会当众捍卫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章伟铭。
“不要再说了!”我看向陈欣兰。“若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为我的指控不当道歉。”我定定注视着她的眼,此刻我全身都盈满力量,一点都不畏怯地与她正面冲突。
不知道是我的气势太盛,或是予人压迫感太强烈,更或者她真的感到心虚,陈欣兰竟无法马上开口回应,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在众人注视下,她更加惊惶了。
“我、我……”
我没有再开口逼她,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她承不承认是否故意伤害我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从此刻起,我已经彻底抹灭了未来我与陈欣兰会成为“好朋友”的可能性,连朋友更沾不上边。
我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假朋友之名在我身边晃荡,伺机伤害我。
陈欣兰突然哭了出来,转身推开众人往外跑了出去,面对此,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跑开?是真觉得委屈还是心虚?
上课前十分钟的钟声响起,更多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并对围成一团的我们投来好奇的注视,有更多的人看到我会过来问一句。“乔敏,你没事了吗?”
压抑住方才仍起伏不已的心情,看着这些“好久不见”的同学,我勉强挤出微笑轻轻点个头,算是与他们打招呼。
“乔敏跟欣兰的事晚些再处理好了,我们先回位置坐,待会就要上课了。”洛羽开口建议道,众人立表赞同,显然他们早已受不了我和陈欣兰之间的对峙氛围,想赶紧转换。
我没有意见,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心绪起伏太大,在我转身欲回位置时,眼前一黑,全身一软,完全失了重心朝前扑过去,一双有力的手及时伸出紧紧撑抱住了我,让我不致直接与地面接触,但我所有的知感像被黑洞吸住般,感觉被抽出身子,在意识完全不清荫……
“乔敏!”某人的惊惶喊叫是我唯一记住的。
第2章(1)
当我睁开眼时,全身骨头痛得像是被人打散又重新组装过,我忍不住发出呻吟。
“醒了!醒了!护士小姐,我女儿醒了。”
接着我看到母亲放大的脸庞。“乔敏,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呀?哪边疼呀?快跟妈说!你知不知道妈快被你吓死了!如果你有个万一,你叫妈怎么活下去呀?你这孩子……”
母亲着急的声音与红着的眼眶,深深刺痛了我。“妈……”我勉强挤出声音叫唤她,想要告诉她,没事!我只不过是脑震荡而已,休养一阵,多吃些维他命B群就会好了。
“怎样?哪儿不舒服?我叫医生给你做检查呀!……可恶的砂石车司机,为什……
不要开着车子在路上晃?害死人了!害死人了!”
砂石车司机?我呆了呆,努力将视线定在母亲的脸庞,母亲看起来苍老许多,头上的白发更是……,一个可能性飞快地闪过。
“我出了什么事?”
“你都不记得了吗?”母亲吸吸鼻子,抹去颊上的泪水才开口说道:“你坐的公车被一辆煞车失灵的砂行车给撞翻了,你全身都受到撞击,骨头都断了好几根……,头部、内脏都受创,差点就救不回你了!”说到这,母亲泪水又涌出来。
公车引我又回到了……“妈……,现在是西元几年?”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开口问出这个问题。
“……是二O—O年……,孩子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是不足头不舒服呀?
嗯?你快跟妈说说!”
又回到了二0一0年?!
不!该用“回”这个字眼吗?或者该说……我其实是“梦到”了我回到二***年,并且上演了一出与陈欣兰决裂的戏码?
母亲将病床摇起,让我可以坐直起来。
今天是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第三天,全身仍被绷带缠得紧紧的,这次翻车意外,碎玻璃及翻滚摩擦,几让我体无完肤,内创严重,如今,我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只有眼珠子和嘴巴而已。
“来!你还不能进食,所以我先用湿棉棒给你润润唇呀!”
母亲用湿棉棒滋润我微干的唇,看到母亲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服侍在病床上的我,心里顿时一阵酸,真的很惭愧,虽说这意外非我之过,但劳动老母为我奔劳,这叫我怎么受得起……。
只是……此刻的身体像不是我的,甚至连记忆……也像不属于我的。
莫名其妙的,在我脑中的记忆分裂成两份,一份是我原本的,但另一份却也随着我“回来”的这儿天愈来愈清楚,甚至有掩盖过原来的趋势。
所有原本熟悉的记忆都在大二那年发生被陈欣兰排球K到后都发生了改变,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
母亲诧异地看着我。“章伟铭?谁是章伟铭?”
“他……是我大学时交的男朋友……”
孰料母亲闻言脸色大变,“你什么时候交过男朋友?以前叫你谈恋爱好像叫你去跳河,说什么男人都不可信,抵死都不肯!”
啥?我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哪怕我跟章伟铭分手后,我都不曾这样说!
“不!我真的有!我还带他刚家好几次,你还很喜欢他……”我试着抓住愈米愈模榭的记忆对母亲说道。
“你……”母亲露出惊慌的神情。“小敏呀,别再说了,现在你什么都别想,情绪也不可以太激动,乖乖在这躺着,妈妈去叫医生来看你。”
语毕,母亲立刻冲出病房,而我则愣愣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怎么会这样呢?我跟章伟铭交往没多久后,我便把他带回家见大人,因为母亲有交待过,如果谈恋爱要带男朋友回来给她看,让她监识好与坏,她点头认可了,才准我跟对方交往。
母亲一见到章伟铭便很喜欢,简直把他当儿子在看,每到假日一定叫我把他带回家,对他的疼爱不下于我,所以母亲知道我们分手后,非常难过,甚至埋怨我没有好好地抓住他的心,让原本就痛苦不堪的我更加难受,自我否定到最高点,也促使我做出了搬出家里,开始过起自我放逐式生活的决定。
只是随着我回想起这些事的点滴,脑中另一条记忆线路的画面也开始清晰了起来,若不是我现在整个人动弹不得,大概会从床上弹跳起来。
那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看到……“我”在大学四年真的没交过男朋友,甚至连朋友也都没有什么交,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毕业。
没交过男友,母亲自然没有见过章伟铭……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带医生回来,问了我几个问题,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的答案反反覆覆,连自己都不敢肯定这样的回答到底是不是正确?
结果,整个人更加混乱不安,快被脑中那些混杂互相交错的记忆讯息给逼疯,我再也忍受不住,整个人失控抓狂,挣扎地想要起身离开现况,医生与母亲见状赶紧扑过来压住我,企图让我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