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给我住手!”
闻言,易南天停下动作,抬眸一瞧,却愕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幕非常不可思议的画面。
“缎儿……”竟有两个?
由于易南天突然发愣,韩振刚收势不及,一记扎实又厚重的拳头就这么落在易南天的腰腹上,使得易南天来不及闪避,硬是接下这记重击。
瞬间剧烈的闷痛,让易南天双膝一跪,倒在地上。
见状,柳缎儿吓坏了,yu 上前搀扶,却教姐姐一把拦住。
“别去!你又想重蹈覆辙了吗?忘了当初他是怎么辜负你的?要知道,‘妇人之仁’可不是一句褒奖。”
“可是也不该任他们大打出手却不阻拦呀!”若不是小翠眼见情势不对,回家搬救兵,她也不知道有这场恶斗,“当众斗殴,要是引来官府注意,可就难以收拾了。”
“要是官府来了人更好!”柳锦儿落井下石的道:“那家伙当众调戏良家妇女,罪无可恕,正好交由官差来评理。”
“调戏?”良家妇女?
“不就我罗!”柳锦儿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闻言,柳缎儿一脸错愕,“他怎么调戏你了?”
“他当众揽抱我,不是调戏是什么?”白白被揩油,岂是她柳锦儿所能忍受的?
易南天缓缓站起身,一手捂着被韩振刚痛击一拳的腹部,表情略显痛苦的走向那对孪生姐妹。
他极力在两张完全一模一样的芙颜上,寻找往昔的记忆,最后,他的目光锁住其中一张自始至终不断闪躲着他的小脸。
“你……才是缎儿?”他伸出手想触摸那张令他思念yu 狂的娇颜,她却像是闪避一条毒蛇般,躲开了他。
她的疏离让他的目光变得阴鸷,温和的模样瞬间荡然无存,他充满威胁的朝她走近一步,以粗鲁的语气命令道:“你跟我走。”
见状,柳锦儿出言阻挠,“她不能跟你走!现在缎儿已是我韩家的二夫人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带走她!”
瞬间气氛凝滞,空气僵硬得仿佛可以用刀子划开,易南天的表情更是变得极为慑人。
缓缓转过头来,他脸上满是狂怒,神态可怕。
“你说什么?”
虽然如此,柳锦儿仍无所畏惧,狠狠地又往他的心窝狠刺一刀。
“你没有听错,我已经将她许配给我夫君了,而她也已经为我韩家产下子嗣,是我韩家名正言顺的二夫人。”见他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反应,柳锦儿不厌其烦,又再三强调道:“咦,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她现在已经……”
“无所谓!”骤然,易南天粗暴地打断那张聒噪不休的小嘴,声音却异常沉稳,“我不介意她生过别的男人的孩子,甚至是背叛过我……”
啪一声,只见他话未说完,柳缎儿已忍无可忍,上前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一股怨气猛然从她体内统统迸发出来。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她怒目瞪着他,气得声音颤抖。
“你可以羞辱我、质疑我对雷风寨的忠诚,但你永远不能污辱我的人格!”他的话就像一桶冰水浇过她全身,令她难忍的对他大声嘶吼。“易南天,我不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不是!”
尾声
这简直是一场大灾难。
原来孩子是他的,孩子的娘也是他的,他的她从未再嫁!
为此深感有愧的易南天,在韩氏夫妻位于小镇街尾所开的裁缝店前,一站就是三天三夜,未曾离开过一步。
“就算是赎罪,这样惩罚一个人也已经足够了。”
看着坊外那道颐长的身影,身为连襟的韩振刚,怎么也要帮帮那可怜的男人一把。
“听姐夫一句,千万别在愤怒之中失去了对心的判断。当你在细数对方的过失时,被爱的记忆也会跟着消失呀!”将目光从屋外移向身旁的柳缎儿,他叹口气,温言相劝道:“况且,孩子也该有个爹,不是吗?”
韩振刚一席话,让忍了三天不去理会易南天的柳缎儿终于卸下心防,微启朱唇轻叹,“那么,我又该怎么做?”
“你不认为,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吗?”给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他微笑着说:“选择权还是在你,不管你最后决定如何,我与锦儿都会支持你的。”
言尽于此,韩振刚像是鼓励她一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开。
待韩振刚走远,柳缎儿也鼓起勇气,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步步朝伫立在屋外的人走去。
此时天色将晚,风吹着屋旁的柳树,枝叶茂密的柳枝几乎掩盖住易南天落寞的身影。
“你怎么还在?”
她声音里的麻木与漠然令易南天愣然,他注视着她,所有属于男人的骄傲全部在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悔恨与愧疚的神色。“我……等你。”
“那你等到了。”柳缎儿转开脸,避开他赎罪般的眼神,冷冷的下逐客令,“你可以离开了。”
见她仍是如此决绝,他懊悔地垂下眼睑,痛苦显而易见,就像一头负伤的雄狮。“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原谅什么?”她轻轻笑了起来,语气柔和。“原谅你的无情?你的残忍?还是你的背叛?”
“我从未负心于你。”他语气中有着深浓的感情,声调因激动而颤抖,忆起她当时的离开,仍让他深觉痛苦。
闻言,柳缎儿的笑容随即消失,冷冷地看着他,责备的斥道:“在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之后,你怎能还可以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易南天眉头微拧,微愠的否认,“我从来就没有别的女人!”
“那白梅……”
“白梅已经嫁为人妇了。”
“那还用得着说,没有了我,你们俩还不……”陡然,柳缎儿声音一顿,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那一日,你走后不久,白梅便来到狼嗥谷,她因为心中有愧,对我坦承了一切,她才是那个让雷风寨陷入危险的主谋。”说到这儿,易南天叹了口气,又道:“为了赎罪,她愿意嫁给嵇若龙,唯一的条件是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闻言,柳缎儿黯然半晌,说了句,“想不到白梅姑娘如此仁义。”她抬起眸来,不解地问:“可是我不懂,为何你如此忌惮那个嵇若龙?”
若论及谋略与智勇,她坚信他绝非不及那个盗匪头子。
“我不是怕他。”易南天并不想提及那些过往,但还是向她解释,“我欠过嵇家人一条命。嵇若龙与他的兄长曾经都是我麾下的将士,但在一场战役中,嵇家大哥不幸因我而被敌军误杀,从此嵇若龙对我怀恨于心,不但阵前倒戈,投身贼寇,最后更堂而皇之成了山贼头子,无时无刻不以打击我为乐。”
“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好为其兄报仇?”
易南天轻声笑了,但笑声中有着一丝苦涩。
“面对所恨的人,杀了他,其实是仁慈。”他摇头苦笑了下,眼神缥缈,像是捕捉一个遥远的记忆。“想尽办法折磨他,让仇人痛不yu 生,那才是真正的残酷。”
“所以他不杀你,不是因为白梅的缘故。”柳缎儿恍然道,“因为你们之间永远有打不完的仗……”
“那我们呢?”他不愿再谈那些与他们之间的感情毫无关系的旁枝末节,此刻,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我们之间也会有永远打不完的仗吗?”
望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眸,她有些软化了,当他搂着她的腰,轻轻把她揽近时,她的背脊更是传来一阵轻颤。
“当时……我是真的恨你。”双手轻抵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柳缎儿的语调中仍夹着一丝深深的怨怼,“我以为,就算雷风寨所有的人都对我虎视眈眈,巴不得杀了我,你也一定会保护我的。”
“我有。”易南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将你关入地牢,是迫于无奈啊!”当时,他只能这么做,才能最快的平息众怒。“即使如此,我也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一次都没有!”
“真的?”
“当然。”他充满柔情的望着她,“伤了你,我宁可死。”
“所以……你还爱我?”当柳缎儿这么问时,声音是带着哽咽的。
“是。”易南天低哑地告诉她,“知道吗?远在你爱上我之前,我已经爱上你了。”
话落,他从衣襟里抽出一条绣着彩蝶的手绢,轻轻放在她摊开的掌心中,目光柔和,嘴角弯起一抹浅笑。“瞧,你还给了我定情之物。”
“这、这不可能!”她脸颊一热,“在你夜闯镇国将军府将我掳走之前,我从未见过你。”
“你见过的。”他的声音中有着笑意,“这条手绢就是证据。”
闻言,柳缎儿低眸仔细端详起掌中的手绢,这才赫然发觉,这正是她在十四岁那一年亲自为姐姐绵儿绣的手绢。
由于它原本是一份生辰礼,因此她特地在手绢上用金线绣了个“锦”字,她是不会记错的!